第22节

    卫慎出门前是交代过刘伯不要让忍冬出去乱跑的,所以他还是问了一下原因。忍冬当即就一脸娇羞的表示,大人出去这么久终于要回来了,她想去买几件新衣。
    刘伯一听,觉得这理由实在是太正当了,女为悦己者容,心上人要回来了,小姑娘家自然是想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给自己心上人看了,虽然刘伯是个这么多年都没成家的老头子,但对于小姑娘的这点心态还是表示理解的,尤其是忍冬这两个月的表现实在是太好了,说不出门,就连院门都很少出,于是当即便同意了忍冬的要求,不过表示自己要跟着一起。
    忍冬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所以立即二话没说就同意了,这样也更显得她此行是光明正大了。
    两人先去成衣铺子买了几套衣服,又去胭脂铺子买了些胭脂水粉,甚至还去首饰铺子买了几根簪子,几副耳环,最后忍冬便去到了一间专门卖女子小衣的叫红颜坊的地方,这种地方男子是不好进的,于是忍冬便有些脸红的让刘伯去对面的茶楼等,还把手里的东西都给了刘伯。
    茶楼和红颜坊就隔了一条街,坐在靠门的位置上基本就可以把那件铺子里的情况尽收眼底,许多跟着女子来这里的男子都是去茶楼等的,所以尽管刘伯觉得有点不放心,还是只能去了那边,不过他还是挑了一个最靠近门边的位置一眼不错的盯着那里面。他倒不是担心忍冬会逃走,只是锦衣卫指挥使这样一个身份实在是结仇颇多,而忍冬住在将军府的事不说人尽皆知,但知道的人也不算少,为防止有些人狗急跳墙,柿子挑软的捏,他还是要小心为上。
    刘伯看见忍冬在红颜坊里逛了一圈,最后手里拿了个什么东西,然后就笑着和老板娘说了什么,老板娘就把门帘掀了让忍冬进去了,刘伯估计着大概是和买衣服一样,要去里面试穿吧,红颜坊的大门处飘了一层薄薄的红纱,他不能完全看清楚里面的景象,只能大概看见个影子,他看见忍冬之后,又有几个女子拿着东西进了那个门帘,便知道自己刚才的猜测对了,她们应该是进去试穿了,然后他就看见不一会儿有些女子从那个门帘后面走了出来,其中有几个女子和忍冬的穿着打扮有些相像,他远远地看着,并不能判断忍冬究竟有没有出来,不过看到那道门帘不断有人进进出出,便猜测忍冬可能多换了几件。他便也一直耐心的等着,等到他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一个时辰,许多比忍冬早进去的人都出来了,忍冬那丫头就算要买再多也不该到这时候还没出来,他这时候仍是没有想到忍冬会自己跑掉,只能暗自猜测可能是被什么人劫走了。
    于是刘伯二话不说,就要跑进红颜坊找人。
    红颜坊是什么地方,里面卖的都是女子私密的东西,这里连一个男人都没有,连招揽顾客的店员都全是女的,自然不会放刘伯这样一个大男人进去。
    刘伯那个着急啊,可是又不能对着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出手,最后还是老板娘出来,让刘伯描述一下忍冬的穿着打扮,再让她们的人进去帮他找。
    老板娘也是看出来刘伯的身份不寻常了,虽然不像是主子的打扮,但这副架势背后的靠山也一定不弱,所以她让店员进去找的同时,也把后面那些试衣的,还有店里面还在看的都笑着请了出去,就是怕万一真出了什么事,这么多人在,不好收场。
    那些人虽然都有些不高兴,但看外面这人这架势,摸不清底的情况下也不管多说什么,而且老板娘刚才也说了,她们这些人下次来的时候一律半价,事情都做到这个地步了,她们也只能一脸不悦的走了。
    而刘伯看着一个个出来的女子都没有忍冬那丫头的身影,而且进去的店员也是许久都没有出来,他在外面不禁越等越着急,“究竟找不找的人,找不到我就要进去找了!”因为着急,刘伯出口的话就毕竟冲。
    老板娘也知道这么久都没有人出来,出事的可能性很大,脸色顿时就不太好看了,被刘伯这么一吼,就更带了些惶惶之色,但她还是只能强颜欢笑的周旋到,“这位大人不要着急,兴许夫人是在出恭呢,刚才夫人也问了我恭房在哪的。”
    其实忍冬最像知道的事这里有没有后门这东西,不过为了防止别人起疑,她问了老板娘许多,比如恭房在哪啊?门帘后面那些试衣间是不是单人一间的啊,一共有几件哪?后面有没有种一些花花草草的啊?现在老板娘果然如她所料的,根本就没有觉得当时忍冬问她后门的事是有所图谋的。
    刘伯也不想为难一个妇道人家,可少爷对忍冬的重视她是看的到的,如今少爷就要回来了,人却被他弄丢了,他要怎么跟少爷交代?于是他只能继续黑着一张脸跟老板娘说道,“再有一盏茶的功夫,你们要是还找不到人,我就只能进去了!”
    结果话音还没落,就见到刚才进去的那个女店员脸色惨白的出来了,老板娘一见这脸色,心里就咯噔一下,那店员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净。
    只听那店员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老板娘,试……试衣间……没有……没有找到人,但……但是……后院西侧墙角那里……有……有血迹!”
    ☆、逃跑路线
    “老板娘,试……试衣间没有找到人,但……但是后院西侧墙角那里有……有血迹!”
    说话的人显然是很害怕的,她一个卖女子小衣的妇人,突然见到自己工作的店里的后院出现血迹,而且还明显是人血,更可怕的的是这人的身份还是她们得罪不起的,种种因素加起来,她在后院找了好几圈没找到人,最后却在墙角发现血迹的心情可想而知了。
    老板娘闻言立时感觉自己腿都软了起来,刚想硬撑着说些什么时,却发现那个人已经在自己店员话落的一瞬间冲进了后院,她现在也不敢再拦着人了,毕竟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店里失踪了,这责任绝对是她们吃罪不起的。
    她也不敢多说什么,赶紧让那店员带着去了她发现血迹的地方。
    她到的时候,刘伯已经观察过那一片血迹了,血流的不是很多,说明人受的伤不会很重,而且当时进去试衣服的也不止忍冬一个,她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失踪了,说明双方没有经过激烈的打斗,不过这处墙角是整个后院最隐蔽的地方,双方之间有些轻微的打斗没被发现也说不定,毕竟忍冬虽然只学了些强身健体的功夫,到好歹不算是手无缚鸡之力。血迹落到土里,已经变成了暗红色,但沾了血的土却还是有些湿,说明人被劫去的时间不是特别长。
    老板娘看到这情况其实心里是放下了一些的,毕竟这情况怎么看都像是仇家寻仇,或者入室抢劫之类的,总之绝不会是她们店里的人干的,不过人毕竟是在她们店里丢的,她们多少还是有责任的,想到这儿,老板娘一脸沉重的向蹲在墙角查看的人问道,“这个肯定不是我们店里的人做的,但出事地点是在本店,所以我们终归还是有责任的,这情况,您看……”
    老板娘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是有些忐忑的,毕竟有些人可不管出事和你店里的人有没有关系,只要人是在你店里丢的,那就要你们店负责,有些有权有势的人若是动起手段来,可不是他们一个小小的红颜坊能抵挡的。
    刘伯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情况一看就知道不是这群女人干的,不过他现在着急上火的也没空理她们,于是也没说话,径直离开了这里,去找九城兵马司了。
    九城兵马司是掌管京城治安的,现在出了这种人被当今掳走的事,他一个人势单力薄,只能去找他们了,按理说,直接出动锦衣卫会更方便,可是少爷如今不在京中,他也没办法调动锦衣卫,要知道他们可是只属于皇上的,就算是少爷要做什么,也是要跟皇上上报的。
    刘伯走了之后,红颜坊的老板娘弄不明白他这到底是要追究还是不追究的意思,只能暂时先关了店门,停几天生意。
    …………
    忍冬进了后院根本就没进试衣间,而是直接从后门走的,她走的时候特意确认了一下没有人才敢开了门,至于关门的事,像后院全是试衣间这么私密的地方,相信下一个进来的人若是看见后门事开着的,一定会过来关上的,而人家关完门买完衣服就走了,人海茫茫,也没人会想到会有这么一个人关了门,这样她自然就离开的悄无声息了。而且她特意在手腕上隔了一道伤口,留了些血迹在最偏僻的西侧院墙那里,做出被人劫走的假象,这样就更不会有人注意到她其实是光明正大的从后门走的了。
    她其实在一开始逛成衣铺子的时候,特意花了很长的时间看衣服试衣服,为的就是给刘伯留下一个她买衣服需要很长时间的印象,这样到时候能够给她预留出足够多的时间来逃跑,现在果然,过了许久都没见有人追过来。
    忍冬出了红颜坊先找了一家不起眼的成衣铺子换了一身粗布衣裳,款式是那种有些深色的碎花夹袄,挑最便宜的那种买,忍冬知道怎样打扮会更像乡下人进城逛逛的,所以等她走到城门口的时候,根本就没引起半分注意,甚至九城兵马司从她面前过,连多一眼都没给她。
    又沿着官路走了一段,忍冬看见一个拉着牛车的老伯便拦了下来。
    “老伯,请问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可以载我一程吗?”忍冬其实这么些年跟着沈延平走南闯北,又跟着卫慎不短的时间,官话已经说得很好了,可她此时说出口的话却特意带了些口音。
    赶牛车的老伯人很慈善,看见忍冬一个人在路上走着就停了下来,“我这是要去下面的刘家村呢,小娘子要是顺路的话便上车来吧,老汉捎你一程。”
    “我也正好想去刘家村呢,正好顺路。谢谢老伯。”忍冬笑着感谢了老伯便上了车,其实她不懂京城外面的乡下是什么样的,刘家村她也不认识,若是老伯说他要去李家村,她肯定也会说自己是要去李家村的。
    老伯显然没有想到忍冬也是要去刘家村的,闻言就有些好奇的问道,“小娘子是要去刘家村投靠亲戚吗,听你的口音不像是这边的人啊?”
    忍冬原本的家乡是偏南的,所以她带着口音说话的时候就有点软软的南方的味道,显然不会是刘家村的人,而且刘家村的人,老伯也基本上都认识,所以他便认定了忍冬是来投靠亲戚的。
    忍冬也不多做解释,顺着老伯的话就说道,“是啊,我家里父母都死了,母亲临走前说这边有个舅舅让我去投靠,我走了好远的路才到这里,没想到正好遇到老伯你顺路带我一程。”忍冬说着,对着刘伯感激的笑了笑,又露出有点难过的样子继续说道,“其实我也没见过舅舅,不知道舅舅怎么样,我还特意去城里买了身新衣服换上了,还裁了些布当见面礼。”
    一个孤女不远千里来投奔一个从未谋面的舅舅,心情忐忑一些是应该的,而且若是遇上刻薄些的人家,认不认的还不一定呢。
    老伯看着忍冬一个人站在路边本就存了几分怜惜,如今听说她的身世就更是同情了,他安慰道,“刘家村的人都很好的,你不用担心,你舅舅叫什么名,你说出来我应该认识的。”
    “刘保根”忍冬随便说了一个名字,刘家村既然叫这个村名,里面必然大部分人都姓刘的,而且保根这名字一个村里没有七八个,也有三四个。
    果然,老伯听说这名字之后,脸上露出些难色来,又继续问道,“我们村上可有好几个叫保根的呢,你可还有别的讯息?”
    忍冬抿着嘴,摇了摇头,“我母亲就告诉我舅舅的名字和住的村子,别的都不知道了。”
    多说多错,原本就没有这个人存在,忍冬也不打算多编什么,信息越是模糊就越不容易被人拆穿。
    老伯见忍冬确实说不出什么了,叹了一口气,“你这样可不好找啊,不过我们村有妹妹嫁到南方的人家不多,我回去帮你问问,应该也是能找到人的。”
    忍冬闻言眼睛亮了亮,露出欣喜的表情来,“那就多谢老伯了。”
    到了刘家村,老伯先把自己的牛车赶回了家,随后便真的在村里找人问了起来,可村里一共有五个叫刘保根的,却一个把姐妹嫁到南方的都没有,看着忍冬失落的表情,老伯有些不忍的问道,“你是不是记错名字了,还是记错地方了,也许根本不是这个刘家村呢,方圆百里内叫刘家村这名字的肯定不止一个。”
    “名字是肯定没错的,可能地方记错了吧。”忍冬想的就是离京城越远越好,自然选择了记错地方这个选项。
    刘伯也觉得忍冬应该是记错地方了,毕竟他在这个村子生活多年,对这里的人也算知根知底的,也确实没听说哪家把女儿嫁到了南方。
    他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帮你问一问有没有人要去隔壁镇子的,我要他捎你一程,你一个小妇人也不容易。”
    忍冬为了减少一些麻烦,在头上砸了块方巾,把头发盘了起来,是村里已婚女子的发式,所以老伯便以为她是一个小妇人了,至于为什么不呆在夫家,反而只身一人过来寻亲,这些老伯就不方便问了。
    “好,真是麻烦老伯了。”忍冬一口答应下来,她其实会拦老伯的牛车就是存了这样的心思,若是一路乘马车离开,这样踪迹太明显了,反而像这样先到乡下,再跟着村里人离开,去到别的村子里,再离开,这样一步一步的,一般人很难查到踪迹,而且就忍冬看来,像这样既没有朝廷官员居住,又没有江湖人士出没的乡下,锦衣卫的手再长,也不会浪费人力物力伸到这里来。
    忍冬这次几乎发挥了她所有的聪明才智,而这也真的让卫慎失了她的踪迹,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她。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上开始刮台风,所以可能会断电、断网,如果这两天没有更新,不要方,也千万不要抛弃我,因为我肯定正在顽强的和台风奋斗着呢!*^__^*
    ☆、重逢
    忍冬自然是千恩万谢,从怀里掏出十几个铜板就要给老伯,老伯哪里肯收,眼前的小妇人看着年纪还小,这么千辛万苦的过来寻亲,身上要用钱的地方多了,但他推拒了半天,见忍冬态度实在是坚决,也只能收了。
    老伯载自己一程,又帮了自己许多忙,而自己从头到尾却都在骗他,若不是怕惹人怀疑她还想多给她一些钱呢!
    要去探亲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妇人,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赶车的是她的丈夫,可能是听刘伯说过她的事了,一路上也不多问,只是对着她和善的笑笑,而她带的那个小女孩可能有些怕生,只是有些好奇的看着她,也没有和她说话。
    忍冬本来也不是多话的性子,见状,她反而放松了下来,她也怕和别人多聊天会露出什么马脚,人家既然不开口,她也不会多话。
    车子走了大概有两个时辰,夫妻俩把她在一个村口放下,对她说道,“此处再往前走,穿过两个村子便是另一个刘家村了,你去那边寻一寻你舅舅是不是在那里吧。”
    人是肯定找不到的,忍冬谢过了人家,同样掏了几个铜板给人家,夫妻俩倒也没有拒绝,毕竟载了人这么长一段路,按规矩不管是给俩鸡蛋,还是一把青菜,总归是该给些谢礼的。
    忍冬下了车也没有去找那个根本不存在的舅舅,看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她就在这个村子里找了一户人家借宿下来。
    村里里建房子一般都是刚好够自己住的,根本没有多余的房间,忍冬找了好几户人家,才算是找到了借宿的地方。
    今天一天也算是惊心动魄了,忍冬吃了点主人家送来的菜饼子,用热水抹了把脸,擦了擦手脚,往床上一躺,便睡着了。
    孕妇本就嗜睡,这一睡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起。幸亏现在十一月份,田里的事都忙完了,所以等她醒来的时候主人家还在。
    这家的女主人是个三四十岁很面善的夫人,看见忍冬起来,忙招呼她吃早饭,说是特意给她留了一碗粥。
    粥是很稀的白粥,配一碟咸菜,很寒酸,但却吃的忍冬很不好意思,自己睡到现在,还麻烦别人特意留了饭,实在是有些惭愧。
    忍冬给了一些钱,算是借宿和吃饭的钱,妇人见此,很热心的问她要去哪里,忍冬自然还是那套说辞,只是地点换成了隔壁镇子。
    妇人也是个热心的,况且忍冬就在她家住了一夜却给了不少钱,于是她便提出去帮她问问有没有村里人要去那里的,忍冬自然求之不得。
    就这样忍冬一路走走停停,路上又走了几次水路,一个月后,便来到了一处与京城相距近千里的地方-----江州。
    江州实际上距离静远山庄所在的祁门山很近,忍冬之所以把落脚点选在这里,一来是她上辈子在这里生活过几年,二来就是这里离静远山庄这么近,反而让人想不到她会在这里。
    忍冬重新来到这里的时候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不过她没有心情感叹,怀孕前三个月是孕妇最应该小心的时候,而她这一个月却都在赶路,虽然说不上风餐露宿,但她的身体也确实有些承受不住了。
    进了城门,原本是想找个地方投宿的,岂料刚路过一处卖猎物皮肉的巷子,被那腥膻味一刺激,她就直接晕倒在了地上。
    在此处卖东西的都是附近几个村里的猎户,平时自己也经常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看见一个女人倒在巷子口,大家都不想惹麻烦,于是都装着没看见的样子,继续捯饬着手里的东西。
    唯独一个高高壮壮的汉子,看着大家都无动于衷的样子,皱了皱眉头,跨着大步子来到了那个女人面前。
    女人晕倒在地上,脸色惨白,一副人事不省的样子,一看就是生了什么病,秦树不是心肠硬的人,摊子上的东西也卖的差不多了,见状,就收了自己的东西,背在背上,然后把人抱了起来,打算带人去医馆看一看。
    医馆没什么人,秦树一去,就有大夫过来给忍冬把脉了。
    大夫是个有点上了年纪的老人家,经验丰富,不过片刻他便收起了搭在忍冬手腕处的手,一脸指责的看着秦树,“女人家怀孕的头三个月一定要注意,你这丈夫是怎么当的,怎么能让自己夫人如此操劳呢,现在竟还晕倒了,若不是夫人体质好,怕是孩子都要不好了。”
    秦树听得一脸迷茫,他就随便救了个人,怎么还是个孕妇?他正欲解释,谁知大夫看了他这茫然的样子更生气了,“你竟然连自己妻子怀孕三个月了都不知道,你平时都不知道关心关心你夫人吗?”
    被大夫这样一顿抢白,秦树想要解释这不是我夫人的话都咽在了嗓子里。
    人实际上没有什么大问题,大夫开了几副安胎药,在嘱咐要好好养着,就表示可以离开了。
    人还有几个时辰才醒,总不能一直睡在医馆,这下子秦树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女人犯了难,有能力的情况下他不介意帮别人一把,可现在这女人怀着孕,就这么晕倒在路边,他甚至弄不清她是不是本地人,听大夫的话,她原本应该过得并不好,难道是有钱人家的逃妾?可是看穿着打扮又不像。
    刚才是想开口被堵了回来,现在却是开不了口了,他这么把人抱着一路走过来,若是直接说这女人他不认识,那情况无非就两种,一种是他被当成负心汉,另一种就是这女子声名尽毁,为今之计,也只能先把人带回家,等她醒了,再做打算了。
    秦树不是个有钱的人,平时回去都是靠两条腿走回去的,但现在这情况他只能租了辆驴车回去。
    顾及到女子的名声,他找的是个不认识的人,反正他住在山上,走小路让人把车停在山脚,谁也不知道他带了个女人回来,这样就算这女人是附近村里的,回去丈夫家也不会让人说闲话。
    山上的房子盖得很简陋,一间不大的茅草屋子,竟有两个不大的小房间,屋后是一个不算太小的山洞,是秦树平时用来放东西的地方,山洞更深处阴凉一些,那是用来储存猎物的地方。
    这处房子建在半山腰靠下,四面地方又空旷,平时不会有什么大家伙过来,所以还算安全,秦树平时就一个人住在这里,现在多了一个人,秦树也没觉得有什么,刚才还卖剩下肉,和几根骨头,秦树就打算去厨房煮一煮,也算是给这女人补补身子。
    忍冬醒的时候,先看见的就是头顶的房梁,还有房梁上那用茅草铺起来的房顶,莫名的,她觉得眼前的一切分外的熟悉,她记得自己进了城门,然后想找个客栈休息,经过一处地方的时候因为受不了那股味道,然后……然后自己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现在这样子是谁救了自己么?
    忍冬蹙着眉思考,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反而是这里带给自己的熟悉感越来越清晰。
    突然闻到一股肉香味,带着轻微的腥味,忍冬转头便看见一个高高壮壮的男人端着一个碗走了进来。
    秦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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