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赶紧出来阻止姐弟俩继续相互残杀,“好了,别说这些没营养的话了。你们听,刚才好几家放过鞭炮了,咱们抓紧时间去放鞭炮吃年夜饭吧。”
这放鞭炮的时间还是很有讲究的。他们这边的规矩,三十晚上谁家要吃年夜饭了就得放鞭炮,哪家鞭炮响的早,这个年就越喜庆。所以每家都是吃早晚饭,然后夜里12点再起来下顿饺子吃。
一听这话,老太太坐不住了,忍不住埋怨起了老爷子。“好了好了,大过年的,说这些干嘛?我就说等开过年来再说,你非要今天说,搞得吃个年夜饭都不安慰。不说了,老大,你出去放鞭炮,咱们开始吃饭吧。”
老太太发话了,张灵智还是看了看老爷子,见他不着痕迹的点点头,就知道他是同意了老太太的话了,忙带着儿子张溪出去放鞭炮了。
等他们回来,一家人围着大圆桌,开始热热闹闹的吃起了年夜饭。
听着屋外传来的阵阵鞭炮声,边吃边喝,耳边还有一家人的闲话家常,徐长卿突然觉得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是一种幸福。
每天在杨老太太家和张家来回奔波着,徐长卿的小日子过的忙碌而又充实。白天跟着杨老太太忙着学习刺绣,晚上回来继续练习,顺便跟着画谱临摹,在她不知不觉中,很快就到三十晚上了。
因为要过年了,杨老太太暂时停了徐长卿的刺绣课程,说是等大年初四再开始,当然了生怕徐长卿只顾着玩,没少给她布置功课,徐长卿倒没有什么想法,只是觉得该是这样,张翩几个知道了就一个劲的说人老太太真严格,就算过年了都不让人休息的。当然这样的话就算他们说了,徐长卿还是一笑置之。杨老太太总是为她好。
想着老太太一个人孤零零的过年挺凄惨的,徐长卿就盛情邀请老太太跟她一起去张家过年。林薇也特意找了个空闲点的时候去劝说老太太。可惜杨老太太就是不肯松口,她一直说哪有去别人家过年的道理。
徐长卿拿她没办法,就想着是不是去陪老太太吃过早晚饭再回张家。等大舅母林薇笑着告诉她老太太已经被林涛也就是老人的亲生儿子接回家过年了,她多少放心了。不过转而又有疑惑了,不是说老太太是被儿媳妇嫌弃的吗?
林薇叹了口气“认真说起来我这个表弟人挺不错,对我舅妈也挺孝顺的。就是太妻管严了,什么话都听他老婆的。我那个弟媳妇是个厉害人物,无利不起早,舅妈工作的时候哄着直叫妈,等舅妈干不动了,就眼不是眼了。不过就算我舅妈出来单过,但过年再不接她回去团聚,就太不象话了。他们多少也要点面子。”
徐长卿还是有点似懂非懂,她一直挺不明白既然嫁了人,不是应该相夫教子、孝顺公婆吗。怎么还敢嫌弃老人把老人赶出家门呢?
当然这些疑惑她既然想不明白就置之脑后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过年了。
徐长林只在石家呆了两天就呆不住了,他毕竟跟叔叔徐定睿一家在一起生活惯了,突然跟与自己生活方式完全不一样的石家人在一起,到底不习惯。就算石家众人对他真心不错,谁都客客气气的,他心里还是多少有些不自在。所以没呆两天,他就跟舅舅石鑫说要告辞了。石家众人哪肯啊,徐长林好说歹说了半天,石家人才放行。但还是说了等初二徐长林一定要再去石家住个几天,因为徐定睿他们已经决定了初八就要回乡了。
大年三十这一天,许是知道要过年了,原本歇了几天的鹅毛大雪又纷纷扬扬的飘了起来。整个北京城瞬间就变成了银妆素裹的世界。天气虽冷,但百姓们过年的热情不减。
跟普通百姓家一样,一大早张家众人就开始忙碌起来了,林薇带着张敏几个家庭妇女在厨房里忙着炸丸子、包饺子做着各种可口的食物,那香气飘得满院子都是。炸年糕、炸鱼、红烧兔肉,一个个平日里基本很少吃的菜式在锅里准备的。老太太眼神不好,还是含着笑跟着女儿媳妇坐在厨房里忙活着,就算帮不了什么忙,最起码能陪着说说话啊。而且姜是老的辣,凭着老太太几十年的阅历,出口就是故事。老太太年纪大了,什么风浪没见过啊,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儿女在身边。今年过年难得女儿也在,早就乐的合不拢嘴了。
张灵智张灵瑞几个大老爷们就带着孩子们忙着打扫院子,大过年的总不好脏兮兮的。
徐长卿好奇的这边晃晃,那边逛逛,她对老北京怎么过年挺感兴趣的,挺想看看北京的过年习俗跟他们那边有没有区别的。
徐定睿一早就被老丈人张成儒拉着进书房去写对联了。从昨天开始,老爷子就没怎么休息过,很多街坊邻居知道张老爷子是大学教授,写了一手的好字,来求老爷子帮忙写对联,虽然大家或多或少都带了些小礼物,但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身边总得有人帮衬着。都是街坊邻居的,既然人家上门来求字了,总不好将人家拒之门外啊。不过通常都不是老爷子自己动笔,而是张灵智兄弟俩,毕竟老爷子年纪大了,不能长时间伏案工作。张家兄弟俩这些自然是要跟街坊邻居们解释清楚的,街坊们都清楚,哪还有不同意的啊。
当然老张家的春联肯定是老爷子亲自动手的,早早就准备好了。
之前是张灵智兄弟俩帮着写,后来等徐定睿来了,见徐定睿的字写的不比他们兄弟俩差,甚至还略胜一筹,他们干脆就让位了。这些年每到过年都有人求上门,还不好拒绝,又老是写同样的话,他们都快要写吐了。现在有接班人,自然求之不得了。
徐定睿倒是觉得还好,前世尽管是个乡下的赤脚大夫,但也有要写药方的时候,他自己跟着张氏学了认字,几十年下来多少形成了自己的风格,字总不至于太差。写春联就当是练练字吧。
不过张老爷子看了徐定睿的字,还是直摇头,说他的字到底缺了几分火候,最好再去跟着任老先生练一段时间。
任安全老先生一手毛笔字写的炉火纯青,当书法老师是绰绰有余的。
各人都有任务,几个小的也有安排,他们就领到了贴春联和挂灯笼的任务,还特意让一直在厨房里忙碌着的林薇等人帮着熬了一小碗糨糊,等会用来贴春联。
“哥,挂歪了,往左边来点。”
“什么往左啊,你是笨蛋吗?左右不分,明明是往右好吧。”
“你才左右不分,那是往左!”
“别听他的,大哥,往右。”
……
张溪个子最高,被家人委以重任,拿着个大大的灯笼站在梯子上往大门口挂,几个弟弟妹妹就在下面指挥,一个说往左一个说往右,他都改了几次了,还是不对,一个个叽叽喳喳的听的张溪气不打一出来,忍不住怒斥道,“快点,到底是往左还是往右啊?”外面可是在下着雪好吧,他抬着脸往上看,脸上被风雪吹打的生疼,眼睛都要睁不开了,那几个不省心的弟妹居然还在下面讨论究竟是往左还是往右。
“大哥你急什么呀?我们在看啊。”
“是啊大哥,慢慢来啊。”
张溪在上面气的脸都要绿了,一个个都是什么人啊,都这个时候还能慢慢来?这是在逗他玩儿呀。也不管其它了,将灯笼挂上去,就蹭蹭的从梯子上下来了。
“哎大哥,你怎么下来了?不是还有春联要贴吗?”张溪刚从梯子上爬下来,见张洋边嗑着瓜子,边拽着自己的衣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的回道“换你上去,我都在上面呆半天了。”
“大哥,你是老大哥哎,你不上谁上啊。来来来,先磕点瓜子,好好休息一下啊。”张洋一听,将手中的瓜子往张溪手里一塞,一溜烟跑了。天这么冷,他才不想在梯子上去吹风呢,还不如去厨房看看顺便找点好吃的。
“哥,我去看看老妈他们在做什么好吃的。”剩下的张流几个见识不妙,也溜走了。
张溪一个不注意,就被他们几个给溜了,那个无语啊,又拿他们没办法,只好嘀咕了句“臭小子,别让我逮到了。”他到底没怎么放在心上,就准备把剩下的春联贴了。
徐长卿含着笑看几个表兄妹们吵吵闹闹,心里多少有些羡慕,其实有个兄弟姐妹真挺不错,不过在看到身旁的徐长林,心里又好受了不少,徐长林虽不是自己的亲哥哥,但自幼对她不错,多少弥补了些遗憾。
徐长林笑着走上前去,“哥,我来帮你吧。”他从地上的篮子里取出叠好的春联,在一旁的长凳子上摊开,用糨糊涂了一遍,就准备站到梯子上去贴了。
张溪手直摆,从徐长林手中夺过春联,“开玩笑,哪能让你动手啊,我来就好。”徐长林怎么说都是客人,头一次一起过年,他哪好意思让客人爬高上低的啊,梯子毕竟不是很安全的,要是跌到哪儿了,他怎么跟小姑父交代啊。
“这有什么呀,我又不是不会爬梯子的。”徐长林笑笑。他多少能猜出来张溪的考虑,农村孩子谁不会爬树啊,梯子这点点高度对他来说还真不算什么。
两个人推辞来推辞去,就是谁也说服不了谁。徐长卿看的都觉得累了,不就是一个贴个春联吗?至于搞得这么纠结吗?
“张洋,你们赶紧去给你哥他们帮忙。”厨房里一直在留意着大门口的动静的林薇见了,忙吩咐溜进厨房偷吃的张洋赶紧出去帮忙。
老大发话了,张洋不敢不听,嘟着嘴出去帮忙了。他也不是不知道轻重,虽然多少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
张流几个也很有眼色的乖乖的跟着去了。
人多力量大,没一会儿,老张家四合院的各个门窗就被贴上了春联,整个四合院立马变得喜气洋洋,仿佛沉浸在了红色的海洋之中了。
见老张家开始贴春联,街坊邻居们很有眼色的告辞了,其实选择大年三十来找张老爷子写春联也是无奈之举,基本上都是夫妻两是双职工,没时间来找张老爷子写春联的。
等张溪几兄弟把春联都贴好了,那边林薇他们的年夜饭也准备的差不多了。不过吃饭之前还得祭拜下祖先。本来老张家的院子里专门有间屋子存放祖宗牌位的,后来各种运动,那些牌位早就在动乱中不见了。张老爷子就在正房摆了香炉和祭品,带着全家人朝着正北方鞠了几个躬,算是祭拜了祖先。每到这个时候,老爷子总是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不,林薇见祭祖仪式已经结束了,就喊张灵智他们帮忙摆桌了,“开饭啦,快把桌子板凳摆好。”
徐长卿跟张翩张然不等林薇吩咐,各人拿了热水将碗筷仔细的烫了一遍才拿上桌。
张灵智兄弟俩把八仙桌摆好,今天人多,为了方便大家全部坐在一起,还特意摆上了个大的圆桌面,挤挤将就能坐得下。他们本来是想开两桌的,大人一桌,几个孩子一桌,后来想想大家难得团聚,过年就图个热闹,干脆挤挤算了。大冬天的,挤挤也暖和些。
铜炉火锅、红烧肉、炸鱼、红烧兔肉、野鸡肉,一叠叠平日里用来待客的菜被端上桌,家里的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容。这个年代不至于饿肚子,但计划经济,买什么都需要票,没有票就算有钱也没什么用。平常百姓家素日很少见到荤腥,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敞开肚子大吃大喝。
张老爷子和儿子媳妇都工作,就连老大张溪也毕业出来去工厂打工挣钱了,按理说日子不难过才对,但别忘了张家的负担也大啊,5个孩子在上学,还有老太太身体不好,每天都要吃药,都是花钱的大户,家里平日也是要省吃俭用的,一个星期能碰一次荤腥就不错了。徐定睿一家到了北京这些天,也不是天天能见荤腥的。
许是高兴,张灵智特意从屋子里找出两瓶张老爷子的学生送的白酒,让张溪给长辈们倒酒,今年张溪满18算是成年了,张灵智还批准他也能喝点白酒,乐的他赶紧重新拿出个小杯子给自己倒了小半杯。女人和孩子那是没有酒喝的,不过林薇用麦乳精冲了几碗”饮料“给老人孩子们喝。有的喝就行了,张翩他们也不嫌弃,刚倒好,他们就咕噜咕噜喝下去大半了,惹得林薇笑骂不已,还是拿他们没办法,只能再冲点给他们。
“咳咳~”张老爷子重重咳嗽一声,原本喧闹的屋子立马就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好奇的看向老爷子,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张灵智是老大,忙问道,“爸,怎么了?”
老爷子含着笑看着面前的儿孙,缓缓说道,“先静静吧,我有些话想说,等我说完了,咱们好好吃。”
张敏忙说,“爸,您有什么要说的您直接说就是,我们听着。”
林薇他们也跟着附和,“是啊,爸,您说。”
张老爷子慈爱的目光缓缓扫过屋子里的每个人,沉声道,“自从小敏上山下乡,每年过年我们一家都想着念着,特别是老婆子,没有哪天不念叨的。难得小敏今年带着小家庭回来过年,今年过年是咱们家人聚的最齐的一次,咱们以后也不知道会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我和老婆子老了,都是有今年没有明年的人了。灵智、灵瑞、小敏,你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以后不管我们老两口在不在了,你们都不能做出兄弟、兄妹不和的事。特别是灵智、灵瑞,小敏是你们的妹妹,你们怎么都得做你妹妹坚实的后盾。”当着徐定睿的面说这样的话,还看了看徐定睿这个毛脚女婿,徐定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啊,老爷子这还是不放心他呢。
一番话说的张敏的眼圈立马红了,忍不住用颤抖的声音唤了声,“爸~”
张老爷子摆摆手,用颤抖的手从兜里掏出张已经泛黄的纸递给张灵智,先是叹了口气,然后继续道,“灵智、灵瑞,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用,除了这个老宅子,祖上传下来的基业在我手里全都毁于一旦,就更没有什么好传给你们的了。按照道理,灵智是老大,这个宅子应该是他继承的。不过这样对灵瑞一家就不公平了。所以我就干脆把这个宅子传给你们兄弟二人。也没什么好争的,一人一半就是。这是房契地契,我前些天已经去办了过户,写了你们兄弟二人的名字了。灵智你别怨恨我这个做父亲的就行。”
张灵智忙惶恐回道,“爸,我不会的,跟老二住一起还热闹呢。”长者赐不敢辞,这世上并没有可以强行问父母要的道理。
“那就好。小敏,你是出嫁女,这宅子是祖产,我传给你两个哥哥,就没有你的份了。不过我们老两口还有些体己,不值个什么钱,就给你做些念想了。”张老爷子又让张溪从他们老两口的屋子里报出来个四方四正的盒子,递给张敏。见张敏不肯要,还直瞪眼,张敏只好接了下来。
老爷子这番像交代后事的举动,惹得众人面面相觑。怎么搞得像要分家一样啊?家里不是好好的吗?他们兄弟之间没发生什么龌龊啊。
张敏忍不住嗔怪道,“爸,你这个怎么了?说这些干嘛啊?”
张老爷子笑笑,“没什么啊。只是我跟你妈都觉得有些话趁着你们都在,一次性说清楚会比较好。我们老两口见多了兄弟争家产的事情,不想你们也闹这样的笑话,咱们家又没什么之前的东西,趁着我们还清醒,给你们分了更好。总不至于说我们偏颇哪个。”
张灵瑞忙道,“我们不敢。不管爸您给不给我们,都是您的自由啊。我们想要什么会自己去挣的,您就放心吧。”他原本想说这老宅子应该给老大,他不能要,后来想想要是他一个人倒是无所谓,随便到哪都可以凑合着睡睡。可他还有妻子儿女啊,总不至于让他们跟着他一起受苦啊。他就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等有机会了,要想办法挣钱或者存些钱买房子搬出去住。老宅子该是老大的。
张洋更是拍着胸脯说道,“爷爷,您就放心吧,看孙子给您挣个大房子来。”
那副信誓旦旦的样子,顿时引得在场的众人哄堂大笑。屋子里原本有些严肃而沉默的气氛顿时消失的无隐无踪。
张翩忍不住嗤笑他,“就你?还大房子?还是算了吧。”
“怎么?不行啊。可别小看我啊。”张洋努力挺起了自己的小胸脯。
“切,我可不信~”张翩继续吐槽。
林薇赶紧出来阻止姐弟俩继续相互残杀,“好了,别说这些没营养的话了。你们听,刚才好几家放过鞭炮了,咱们抓紧时间去放鞭炮吃年夜饭吧。”
这放鞭炮的时间还是很有讲究的。他们这边的规矩,三十晚上谁家要吃年夜饭了就得放鞭炮,哪家鞭炮响的早,这个年就越喜庆。所以每家都是吃早晚饭,然后夜里12点再起来下顿饺子吃。
一听这话,老太太坐不住了,忍不住埋怨起了老爷子。“好了好了,大过年的,说这些干嘛?我就说等开过年来再说,你非要今天说,搞得吃个年夜饭都不安慰。不说了,老大,你出去放鞭炮,咱们开始吃饭吧。”
第三十八章
解决了最大的问题,大家心里一下子轻松了很多。老太太早就乐开了花,笑着看几个孩子围着徐长卿问东问西。张洋他们小时候是吃了些苦,但一直在北京城里生活,从没去过农村,根本就不知道农村长的什么样子。对徐长林口中的下河捞鱼捕虾等各种野趣,充满了向往,恨不得立马冲到田里好好玩耍一番。就连几个大人听了,都津津有味的。他们别说下地干活了,连农村都没怎么去过,对这些也好奇的紧。
徐长林和林旻毕竟年纪小,就觉得城里人还真奇怪啊,农村有什么乐趣啊,每天下地干活忙的时候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还是盛雪见都快十点了,面无表情的说了句,“时候不早了,大家早点回房休息吧。”众人才意犹未尽的结束了畅聊。还真别说,张洋天不怕地不怕的,就怕两个人,一个是张老爷子,另外一个就是他妈盛雪了。只要他妈一板着个脸,他就乖的像个鹌鹑了。张翩他们经常用这件事笑他,他总嘴硬的说那不是怕而是尊重。
尽管张灵智他们再三挽留,张家不缺住的地方,林志还是带着林旻回家去了,他们还有不少东西要收拾,准备要带给林强一家的呢。再说了,这次去云省要好些天,怎么也得把家里安排的妥妥的。
第二天早上,张家忙着去收拾行李,盛雪特意回医院一趟给老太太拿了不少药。老太太常年吃药,有些药云省不一定能配得到,还是先配上一些给他们带着吧,算是有备无患。
徐定睿则是先跟林志去他的战友那里取回了火车票,又去了任安全老先生家,他们一家前几天去任老先生家的时候,已经给任老先生说了他们的打算。听说下半年徒弟夫妻俩进京念大学的时候,还想把两个孩子带到北京,任老先生二话不说,就自己先开口,说是要让他的儿子帮忙运作一番,争取让两个孩子顺利转学到北京来。这次张家买车票的事林志这么帮忙,徐定睿买房子的时候也帮了大忙,徐定睿过意不去,知道林志最在意的就是儿子林旻上学的事情,特意带了礼物再次上门去请任老先生多给安排两个孩子转学的事情。
其实徐定睿也挺不好意思的,他虽然拜了任老先生为师,但到底没多少日子,作为弟子本该给师傅排忧解难,这次偏偏要师傅劳神。好在这会儿北京的学籍管理还不像后来那么严格,不过任老先生并没有夸口,只是说会尽力而为。
张敏就带着徐长林、徐长卿去逛街买东西,难得到北京一次,总得给村里的乡邻带些土特产,大家对他们一家不薄,长卿出事还有他们夫妻俩考上大学,大家又出钱又出力的。不说多吧,最起码得每家买点土特产什么的,这一买又花了不少钱,不过想着总得还人家的人情啊,做人要厚道,总不能光受别人的恩惠而不知道感恩啊。
张老爷子知道了女儿的举动,直点头不说,还偷偷拿出一叠大团圆塞给张敏,生怕女儿身上没钱用了。早上拿火车票又是女婿徐定睿出的钱,张灵智他们给他他又不要,还说这本就是他应尽的地主之谊。
张敏哪能要啊。这次进京他们是花了不少钱,但还在他们能承受的范围之内。之前又有卖药材的那一笔收入,怎么说都够用好一段时间了。等他们到北京了,另外再找份兼职干干,或者她做做女红多少能补贴些家用。
张老爷子拿女儿没办法,又不好硬来,就把钱收起来了,不过还是暗暗决定等以后再慢慢补贴给女儿一家。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他们此行一去连大带小好几个人,已经够麻烦女婿一家的了,哪还能再让他们王丽贴钱啊。他们老张家日子再拮据,到底比只能在地里刨食的女儿女婿好过的多。他们哪能占这份便宜啊。
在几个孩子不断的期盼下,忙碌的时光过得很快,终于,不知不觉之中就到了中午,草草吃过午饭,见天色不早,众人赶紧叫了车子去火车站赶火车。
等张洋几个上了火车,看着渐去渐远的城市,心里激动不已,忍不住在车厢里东张西望,好奇的这边瞅瞅那边看看。
徐长卿忙劝着,“哥,你们快坐下吧,咱们要坐两天一夜呢,有的你们慢慢看。到时候你们别嫌无聊就行了。”她倒是无所谓了,大不了正好趁着这机会练练刺绣,就怕天生坐不住的表哥张洋他们闹腾。
张翩嘿嘿一笑,从包里取出个小包裹,“我就怕无聊,还特意带了不少好玩意儿呢。”
徐长卿定睛一看,居然是一些纸烟盒什么的。没想到在火车上表姐还想着拍纸烟盒呢。而其他人也见状也纷纷从包里掏出小玩意儿,没一会儿,居然把桌子上都摆满了。甚至还有不少瓜子花生什么的。直把徐长卿看的目瞪口呆。他们之前来北京的时候哪想到要准备这么多东西来打发时间啊,她都是做做女红看看书的。
徐长卿那个无语啊,话说她这些表哥表姐准备的还真充分。
人多就热闹了,说话的人多了,光是张洋他们几个小的打打闹闹拌拌嘴,老爷子老太太就不觉得旅途单调无聊了。他们都不是讲究的人,家里日子难过的时候也跟外人一起睡过大通铺,有个栖身之地就很不错了,不过到底觉得不大方便,特别是老太太,因为眼睛不好,连上厕所都要人扶着去,偏偏火车上的厕所小的很,站进两个人的话连转身都困难。
一家人说说笑笑,两天一夜的时间过的很快,几乎还没注意,就到了云省。越往南,天气越热,等到了云省下火车的时候,一行人身上就穿了件薄外套都不嫌冷的。因为人多,又有老又有小的,每个人都是大包小包的,林志就联系了他在省城的战友,想办法包了一辆车开回去,省的来回折腾了。这次他没有跟徐定睿客气,到底收下了徐定睿塞来的车钱,不过还是把他和林旻的那部分车票钱给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