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他隐隐感觉到,阿砚和他的相结合,似乎冥冥之中唤醒了一种沉埋在他体内的力量。
那种力量叫嚣着,让他变得嗜血,让他视性命若草芥,让他不会在乎天底下所有的人——除了阿砚。
他抬起手来,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那巴掌大的小脸。
“为什么我觉得,你越来越好看了。”
他的语音低沉嘶哑,眸中灼热,充满了渴望。
其实不用萧铎说,阿砚也发现了,有时候偶尔路过溪水旁,看到溪水中的那个自己,分明是和以前一样的眉眼,却凭空多了几分妩媚清灵之气,只看一眼,便让人心醉神迷。
夜里萧铎搂着她行事时,她的身子比起以前竟越发陶醉其中,身段柔软的可以被他折成任意形状。
她好像真得成了一只大写的红颜祸水。
而萧铎呢,萧铎仿佛也开始变了。
他的体温不再冰冷,血液不再寒凉,身上开始有了温度,会在兴起时变得炙热灼烫,犹如熔岩一般。
除此之外,他比起以前更容易冲动了,有时候两个人驭马前行时,偶尔间他到底大手碰到什么娇软之地,便开始膨胀刚硬,便急切地要她。
她阻止,却根本无济于事。
他会在马背上行事,放浪形骸。
她开始是要反抗的,他身受重伤,而且还是光天化日之下,可是她的体质变得非常奇怪,只要他一碰就软在那里,任凭他予取予夺,甚至还会发出让人脸红的声音,惹得他越发兴起。
每当这个时候,她心里会泛起浓浓的无力感,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不知道他怎么了,但是她明白,这一切都和他们重逢行房有关系,甚至或许和柴大管家的死,和那个神秘的望族神庙都有关系。
有什么东西无意中被打开了,从此后一切都变得失去了控制。
她心中隐隐的不安渐渐地加剧了。
她从来没有忘记过柴大管家说过的话。
“我家殿下本命是一把剑,冷心冷情,如今破身出鞘之后,他体内压抑的煞气就会逐渐外溢,到时候不但是你,就连周围的普通人等怕是也要为这煞气所伤。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以来千方百计地阻止你靠近我家殿下的原因。”
“在我家殿下出生之时,钦天监霍大人为他批命,批的是克母克妻克子女。如今因为你和他之事,剑已出鞘,其锋芒煞气甚至会让世间生灵涂炭。我已经深受其伤,不日即将离世,接下来怕是本国还将有大难临头。事到如今,你说我又有什么必要骗你。为了你好,为了他好,也为了这个世间芸芸众生,你还是离他远一些吧。唯有让剑气收敛锋芒,才能求得他一世安宁,也才能保下你的性命。”
脑中再一次回荡起这些话的时候,她挣脱了萧铎握住自己下巴的手,却将脑袋埋在他干燥醇厚的胸膛上。
这个胸膛如今是炙热的,血脉涌动间,充满了男性刚硬的味道,而不是如以前那般冰冷寒凉。
可是阿砚的心却渐渐地变凉。
如果说以前她对柴大管家的话还有所疑虑,那么现在她是彻彻底底的信了。
不光是自己,连萧铎都感觉到了吧,他已经渐渐地蜕变成一个杀人狂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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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砚没想到,在自己最为徘徊不定的时候,宁非再一次出现了。
那个时候她留在茅屋里为萧铎炖着鸡汤,而萧铎则是一时有事出去了,应该是去山里寻些吃食。
宁非站在阿砚身边的时候,阿砚依旧在炖鸡汤,鸡汤颜色醇厚乳白,浓郁飘香,实在是诱.人得很。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吧?”宁非哑声开口道。
阿砚没抬头,看都没看宁非。
宁非苦笑了声:“柴大管家已经死了。”
“我知道。”她淡淡地这么说。
其实非天鹰已经得到了这个消息,并且告诉了萧铎,萧铎没告诉自己,不过自己却偷偷听到了。
而且直到如今,她是再也没有疑问,地奴老祖宗转世人家,那个人就是柴火。柴火建了神庙,神庙里可能供奉着一把剑,柴火一直守护着那把剑。
那把剑就是萧铎的原身吧。
或许那位族长大人也认出了萧铎,不过他没有声张,只是恭敬地拜了拜萧铎。
“望族人,死了很多。”宁非又说道。
阿砚听到这个,有些讶然,捏着烧火棍的手停顿了下。
宁非见此,继续道:“这些日子,神庙中一直发出诡异的红光,引来了周围的各样飞禽走兽前来围攻,望族人为了保卫神庙,死了很多人。”
阿砚沉默了许久后,终于抬起头,望着宁非道:“那些飞禽走兽中,必然不包括鹰和狼吧?”
宁非略诧,咬了咬牙,还是点头道:“是,鹰和狼,也帮着望族人守护神庙,鹰和狼也死了很多。”
阿砚轻叹了口气,她脑中又回忆起那一日初见到望族村的情景,神圣而古老的神庙,淳朴原始的望族人,在那晨曦之中朦胧静谧,那是一片犹如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没想到如今已经蒙上了一层血腥。
她笑了下,抬起头来,望着宁非:“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如果没有,可以离开了。”
宁非显然是没想到她竟如此决绝,微愣了下,还是道:“我最后说一次,离开他。”
阿砚摇头:“我不离开。”
宁非沉默了片刻,苦笑:“你爱上他了?”
阿砚点头,坚定地道:“是,我爱他,他就是我的命,离开他,我就没有了命。”
听到这个答案,宁非有一刻的恍惚,他抬起眼来,目光落在了那熬着的鸡汤上,鸡汤浓郁鲜美,是阿砚用心熬出来的,熬出来给萧铎喝。
“为了萧铎,你已经可以视所有人的性命于不顾,可以眼看着生灵涂炭,血染天下?”
阿砚心间猛然一缩,那一缩便仿佛牵动了浑身所有的筋脉,她痛得仿佛一条鱼被抽去了筋。
不过她还是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手中那烧火棍。
许久后,她恍惚中听到自己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是,天底下所有人,我都可以不在乎,我只在乎他。”
一字字地说,是在告诉宁非,是在告诉自己,也是在告诉萧铎。
☆、第108章
宁非离开了,离开前,他只留下一句话:“我也要走了。”
说完这个后,他就真得走了。
不过阿砚却冥冥之中有所感觉,知道或许只是自己最后一次看到他吧?他是真得要离开,彻底地离开这世间了。
他可能对自己失望了,所以不再留在这里,而是回到他原本的地方吧。
她就这么怔怔地想着,一直到萧铎回来。
萧铎一回来,看着屋内的她,顿时脸色一变,忙一个箭步上前,紧捉住了她的手。
她看到萧铎用痛惜而奇怪的目光盯着自己的手看。
阿砚恍惚中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才自己的手指头已经被那烧火棍烫伤了。
玉白娇嫩的手指头,此时已经泛起了红。
萧铎捏着那手指头,放到自己口中,湿润的唇舌,轻轻咂着,他拧眉盯着她看:“这是傻了,手指头被烫了都不知道?”
阿砚呆呆地看着他,冲他笑:“你回来了啊?”
萧铎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对她,他是无可奈何的宠溺。
“傻笑什么呢?”
阿砚越发笑,笑着摇摇头道:“没什么,只是看到你回来了,高兴。”
一时她想起自己熬炖的那鸡汤来,忙招呼萧铎道:“你身上伤一直不好,内伤严重得很,我特意给你熬了鸡汤的,趁热赶紧喝点吧。”
萧铎没有看鸡汤,只是凝视着她那娇柔妩媚的容颜,从自己唇中取出那个被自己砸过的手指头,看着上面隐约的红痕,他哑声道:“你就为了给我熬个鸡汤,傻到把自己烫伤了?笨死了!”
他责备她笨,不过那语气中,真是满满的疼宠和爱意。
阿砚心里明白得很,她现在才发现自己喜欢被他骂笨,那个笨字听起来竟然是如此的顺耳。
她胸口那里有什么在胀着,酸酸甜甜的满足,就好像要溢出来一般。低下头,眼泪不知不觉地便落了下来,她哽咽着道:“我想你,想你了。”
说着这话时,她竟然控制不住,一下子扑到了他怀里。
“萧铎,我爱你,好爱你,就算我之前七辈子都死在你手里,我依然是爱你!就算被你杀了,我也心甘情愿!”
萧铎抱住扑过来的娇软身躯,有力的臂膀紧紧环住,修长的大手甚至攥住了她的肩膀。
他幽深难懂的眸子让人捕捉不到任何的情绪,那双大手的指骨凸起,血管贲张,清晰可见。
他就这么抱着阿砚,眸光沉重平静。
一直过了许久,他才哑声道:“我知道的,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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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日,两个人之间更多的是沉默。
阿砚也意识到了,萧铎这几日言语不多,甚至对自己都很少有一个笑容。他仿佛化作了一座冰山,刻板沉重,锐利而无情。
也唯有晚上的时候,萧铎会用所有的温度和力道抱着她,让她感受到他犹如火山迸发一般的热情。
他发起狠来真是让人受不住,她哭泣求饶都无济于事。
有一次她哭着捶打他坚硬的肩膀:“你要弄死我了!”
黑暗中,他深沉晦暗的眸子让人看不真切,削薄的唇却是轻轻地问道:“你不是说心甘情愿吗?”
这话说得,让她用指甲狠狠地掐了他。
两个人就这么一路往东而去,一直到有这么一天,阿砚在路上看到了一群难民。她顿时眼前一亮,发现这群难民中竟颇有几个眼熟的。
她的目光在那群人中搜寻着,很快便找到里面一个十分惹眼的红头绳。
小灵儿!
她眸中绽放出惊喜,便要上前相认,谁知道萧铎却阻止了她,低声道:“你我不方便露面。”
阿砚一怔,顿时明白了,她和萧铎如今正被人追杀,如今自己出现,或许会被人认出来,和自己接触过的人都可能会被逼问,甚至还可能连累了他们。
阿砚藏在暗处,有些不舍地看着小灵儿,却见她郁郁不安地蹲在那里,用手指头在地上划着什么。
她翘起脚来去看,却见她画的竟然是自己的姓。
顾。
阿砚心间涌起一股暖意,她想出去和她说说话,她知道小灵儿在担心自己,不过她却没办法上前告诉小灵儿自己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