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

    简妍的这一番话一说完,徐仲宣就怔愣在了当地,只不可置信的望着她。
    往日他看着简妍面上是如水一般的柔婉温顺,可是这当会她决绝倔强起来,那就如同是最坚硬锋利的石块,棱角毕现,毫不犹豫怜惜的就狠狠的划过他的心。
    她如何会有这样的想法?难道女子不都应该是三从四德的吗?她这样激进的想法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若是说了出去,只怕会是不容于这个俗世。
    只是简妍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她一直都觉得,骨气和尊严这两样东西虽然不能当饭吃,可作为一个人,那也是必须得有的。
    没有了骨气和尊严,在他人面前站立之时,脊梁骨都挺不直,只能唯唯诺诺,活着还有个什么劲?
    她既然已是成功的表明了自己的意思,也就并不想在这里多待,抽身就想离开。
    但是徐仲宣极快的伸手拉住了她。
    简妍回头,看到他的眼角有些发红,也不知道是激动的缘故,还是被她给气的。
    “我可以答应你,”她听得徐仲宣飞快的在说着,“即便是我有了妻子,可我终其一生也不会碰她一下。我也不会再纳其他的妾室,不会有其他任何的房里人,我这辈子都只会有你一个女人。纵然是给不了你正妻的名分,可是我终生只会宠爱你一人。便是你我百年之后,我也会吩咐我们的子孙,将我们合葬在一起,你我的名字并排写在牌位上,入宗祠,一起受着后世子孙的香火奉养。”
    妾是上不了族谱的,死后不能与丈夫合葬,牌位更不能入宗祠。徐仲宣这般说,其实就已经相当于将她当做妻子了。除了一个正妻的名分,其他所有正妻能享受到的权利,他都给了她。
    但简妍还是止不住的笑了。
    “徐仲宣,你不会以为我刚刚跟你说的那些话其实是以退为进,欲擒故纵,逼迫着你娶我为正妻吧?我跟你说,我还真没那意思。至于你说的什么死了之后和你合葬,牌位入宗祠,受什么后世之孙的香火奉养之类的,人都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还管这些身后事做什么啊?我是更不在乎的了。”
    见徐仲宣抿唇不语,她便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了,跟你说这些也没意思。我们两个毕竟三观不一样,跟你说这些也都是白搭。总之呢,我就告诉你一句话,我没有拿这些话来逼迫你,要你娶我为妻的意思,真的没有,一点都没有。”
    说完她就想走,只是徐仲宣的一双手依然是紧紧的拉着她的胳膊,一点要放松的意思都没有。
    简妍挣扎了几下,可她越挣扎,徐仲宣就拽的越紧。她没办法,只好沉了脸,语气也有些冷了下去:“大公子,自重。”
    想来徐仲宣现在是一点都不想自重了。因着他非但是没有放手,反而是另外一只手也伸了过来,拽住了她的另外一只胳膊,将她整个人都锁定在了他的可控范围之内。
    “可是简妍,我宁愿你是在逼迫你。”他声音低了下去,带着几丝哀求之意,“告诉我,其实你心中是对我有意的,是不是?”
    若是简妍说的这些话其实是以退为进,欲擒故纵的逼迫着他,想让他娶她为正妻,那至少说明她心中还是有他的。可若是她一点逼迫之意都没有,如她表面表现的那般无所谓,那也就说明,她心中是一点也没有他了。
    简妍挣扎了一会,可压根就挣脱不掉徐仲宣双手对她的桎梏,她于是也有点恼了。
    “大公子,”她沉了一张脸,冷冷的就说着,“你这样大家就没意思了啊。宁儿和锦儿就在下面,但凡是我叫喊的一声,她们就会上来,到时看见你这个英明神武的大哥做了这样登徒子的行为出来,她们会怎么看你?”
    徐仲宣明知道她说的是实情,理智告诉他他也应该放手。可是他却就是不想放手,他只是急切的又问了一句:“告诉我,你心中现下还有没有我?”
    简妍皱了皱眉头。
    他的双手太用力了,抓着她的胳膊有点痛了。
    “有你又怎么样?没你又怎么样?这都不是重点好吗。重点是我们两个人的三观不一样。你自以为你做了最大的让步,你给了我你所有能给的,可是这些我都不在乎,你懂吗?”
    “正妻呢?如果我给了你正妻的名分呢?”徐仲宣的脸逼近了过来,纵然是隔着一层黑纱,可简妍依然还是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灼热的气息,“如果我给了你正妻的名分,而且如你所说,一辈子都不会有其他的女人,只有你一个,你是不是心中就会继续的在意我,一辈子同我在一起?”
    简妍闻言怔了一怔。她倒是没想到徐仲宣竟然还会这么说。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毕竟徐仲宣从小到大耳濡目染的只怕都是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吧?更何况他现下还身居高位,一大帮子的人想着要将自己的女儿或者妹妹之类的女性亲眷塞给他。旁的不说,今日不就有一个苏慧娘在旁边虎视眈眈的么?
    只是纵然心中再是感动,简妍也不敢相信了。
    一辈子太长,她压根就赌不起。
    “徐仲宣,”她低声的问着,“你知道你刚刚说了什么话吗?你现下只不过是一时热血上头,话赶话的就对我说了这些,等你冷静下来,恢复理智的时候,你还会这样的想吗?还会对我说这样的话吗?”
    然后她略略的提高了点声音:“请你松手,放开我。不然我现下就叫宁儿和锦儿了。”
    “简妍,”徐仲宣忽然就觉得心里涌上了一股愤怒,愤怒之中还夹杂着一股悲凉的意思,“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告诉我,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会答应和我在一起?”
    简妍抿了抿唇,而后轻声的说道:“你什么都不做就足够了。”
    “可是我做不到。”徐仲宣忽然出离的愤怒了起来,声音也大了起来,“明明前几日你还会对我薄怒轻嗔,会关心我,会同我闹着小脾气,表现的那样的在乎我,可是为什么今日你却是这样冷冰冰的对我,嗯?告诉我,这究竟是为什么?”
    简妍语气中便也带了几分涩意:“前几日是我做错了。我不该,不该一时错了主意,幻想一切根本不可能的事。”
    “错了主意?”徐仲宣的脸又凑近了几分过来,且一只手伸了过来就要来取她头上戴着的幂蓠,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就充满怒气的反问着,“你错了主意的时候就可以表现的那样在意我,让我的心中满是欢喜。然后等到你正了主意的时候,你就这样一脚将我踹开,如此冷冰冰的告诉我,你压根就没有想过做我的妾,甚至是妻,让我从今以后再也不要招惹你?”
    但是简妍偏头躲过了。于是他的手便又狠狠的来握住了她的双臂,怒问着:“简妍,你将我当成了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你信不信我现下就可以找人去与简太太提亲?我敢肯定,哪怕我就是对她说,想让你做我的妾,她都必然会立时答应的。正所谓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简妍,到时只怕也是由不得你了。”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双眼微微的眯了眯,语气也有些冷漠。想来这才他身居高位多年养成的喜欢掌控所有事的真面目吧。
    “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我。自打我到了这个时代之后,所有的事都由不得我,可那又怎么样?”简妍听了他先前的那些话,原还心中满是愧疚,私心里还觉得自己是那个玩弄了徐仲宣的感情,然后末了又始乱终弃的那个人,可是听到后来徐仲宣说的那几句话,她由不得的就也觉得怒气直冲头顶,“可我的这条命还是能由得我自己做主的。大不了我就撂挑子不干了,干嘛还要天天活的这么辛苦?”
    她红了一双眼,瞪着徐仲宣,一字一句的就说着:“徐仲宣,你记着,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若是你想逼死我,尽管去和我母亲提亲,让我做你的妾。我就不信了,一个人要寻死的时候,你还能一天到晚二十四小时的着人看着我。”
    说完之后,她又抬高了下巴,一脸无惧的望着他:“你若是不信,大可以试试。”
    其实她这也是情感给占了上风了,话赶话的就和徐仲宣这般赌气的说了。
    若是按照她先前所想的,便是徐仲宣一怒之下真的去和简太太提了这事,她最理智的应答是她还在为父亲守孝,没的在为父亲守孝的时候还嫁人的道理,所以即便是现下定了亲事,那也要推迟到十五个月之后才能举行。而再这期间已经足够她想了法子的摆脱简太太的掌控了。只是她心中隐隐的还是有仗着徐仲宣在意她,并不会真的逼迫她做这样的事,所以才会这样有恃无恐的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徐仲宣果然被她这有恃无恐的模样给震住了。片刻之后,简妍方才听到他沙哑的声音在问着:“你就果真宁愿死,也不愿意做我的妾?”
    简妍点了点头,毅然决然的说道:“是。宁死不为妾。”
    徐仲宣死死的盯着她。只是隔着一层黑纱,他依然还是看不清她此刻面上到底是什么表情。
    “妻呢?”简妍又听到他在问着,双目之中隐有希冀之光,“做我的妻呢,唯一的妻,你愿不愿意?”
    简妍沉默了片刻,然后低声的就道:“徐仲宣,对不住的很,只是我现下没法信任你。一辈子太长,你又是,毕竟又是这个时代的人,有许多你认为再正常不过的事,可在我看来那都是接受不了的,懂吗?我们,我们两个从源头上就不一样,三观有着太大的差异,即便是勉强在一起了,只怕往后也并不会幸福。算了,你还是饶过我,也饶过你自己,寻一个这时代的女人,好好的过你的日子吧。我衷心的祝你能幸福。“
    她这张好人卡发的徐仲宣显然是接受不了。因着徐仲宣听完她的这番话之后,又定定的望了她一会,然后忽然就放开了她,不发一语的,转身大踏步的就走了。
    简妍见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很快的就消失在了葱茏花木之中,说不出来心中到底是什么情绪。
    真的是五味杂陈。既有一种终于和他将所有的事都说清了的释然,可也有一种看着他就这般走了,心中隐隐不舍,又失落的感觉。
    她无力的瘫坐在了凉亭的美人靠上,伸手捂脸,心里只想着,她这做的到底都是些什么破事啊?这一切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71章 对阵沈绰
    简妍在凉亭里坐了一会,见徐妙宁和徐妙锦还在下面的山涧里玩着水,便遣了四月去对她们说上一声,只说让她们两个待会自行回吴氏那里去,自己则是带了白薇,也没有什么目的地的,就信步的在这玉皇庙里乱走着。
    既然是庙里,那最多的自然就是佛像了。简妍走了一会,看到了一间有佛像的厢房,便抬脚走了进去。
    这厢房里供奉的是释迦牟尼,正端坐莲花座上,慈颜微笑,广视众生。面前翘头璃纹香案上摆放着一只三足紫铜香炉,旁边湘妃竹香筒里放着紫檀线香,又有两只点了蜡烛的青瓷缠枝莲纹烛台摆放在两侧。
    白薇已是从香筒里拿了三枝紫檀线香出来,在蜡烛上面点着了,然后不发一语的递给了简妍。
    方才她虽站在凉亭外,可徐仲宣和简妍的争执她还是听到了一些,自然是知道简妍现下心中很是纷乱的了,所以还是让她先安静一会,不要吵她的好。
    简妍伸手取下了头上一直戴着的幂蓠,递给了白薇,而后方才接过了她递过来的三枝檀香线香,合在了掌中。
    香案面前摆了三只蒲团,简妍便矮身在正中间的一只蒲团上跪了下去,阖上了双眼。白薇也随即在另一只蒲团上面跪了下去。
    简妍只觉得心里乱的很。纵然是这厢房内的佛像面相看着再是安静祥和,手中的檀香气味再是轻盈淡雅,可依然还是不能压制住她心内乱纷纷的一片。
    她虽然闭着双眼,可眼前却总是会浮现了徐仲宣的样子出来。她明知道刚刚他说的那番娶她为正妻的话极有可能只是他一时冲动,事过之后他可能会后悔,她也明知道前路艰险,纵然是徐仲宣现下再是喜欢她,宠爱她,可依然难保往后他不会变心。但就算是这样,她方才那会也是动了心的,甚至都想一口答应他。
    她在想,她为什么要那么理智呢?为什么要考虑到以后那么多年的事呢?明天永远都充满了变数,把握住现下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所以为何不现下用力的去爱,不顾一切的去爱?这样哪怕以后洪水滔天,那至少等她老了的时候也是没什么后悔的事了。
    想到这里,她几乎都想跳起来跑去找徐仲宣,问上他一句,你是不是真的会娶我为妻?一辈子只有我一个人?只要你点头说是,我便不会怀疑,然后将手交给你,携手并行,直至往后你先松开我的手。
    只是她一会又在自嘲的想着,傻姑娘,你以为你是谁呢?徐仲宣又是谁呢?他并非是什么不懂世事的毛头小子,也不会是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情种,他从来都是足够理智,很明确的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的人,必要的时候他显然也足够狠心绝情。所以纵然现下这会再是两情缱绻,可又怎么会抵得过权势滔天对他的诱、惑?若往后有一名门权势之女出现,能帮助他在仕途上更进一步,只怕自己到时就会落到个类似于侍妾尹氏,权宜所纳的下场了。
    既然明知道和徐仲宣在一起的未来茫然不确定,极有可能某一日就会身在悬崖,被伤的千疮百孔,那现下选择离开,悬崖勒马不才是最理智的选择吗?
    只是她还是觉得心里好乱。这些日子徐仲宣对她的维护关爱一一的浮现在她脑海,那夜的槐花糕洁白如雪,香甜若蜜,那滋味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白薇,”她白皙素净的手掌中合着那三枝细细长长的线香,青白色的烟雾袅袅而上,模糊了她的脸庞,以及她眼角落下来的泪水,“我心里很难受。”
    她阖着双目,只觉心里似台风之下的大海,起起伏伏个不住,压根就没法静下心来。她急切的想将心里的这股子慌乱和压抑都倾泻出来,而白薇素来就是她信得过的人,自己和徐仲宣的事,她也是知道的,所以她忽然就很想在白薇的面前将自己心里所想的事全都说出来。
    只是心中实在是觉得很悲痛,未语泪先落,于是她索性是不管不顾的先低低的哭了一回,而后她方才哽咽着说道:“白薇,怎么办呢?我、我明知道他说的那句,娶我为妻,一辈子只会有我一个人的话只是他一时冲动所说,过后极有可能就会后悔,可我还是想去相信他。但是我也知道,我只是个商贾之女,身份低微,他又怎么可能会真的娶我?至多也就只是让我做一个妾罢了。因着他好歹对我还有几分情意,所以便能做一个宠妾?可是白薇,我想要的是做一个能和他处在同一个平等位置上的伴侣,而不是没有自由和尊严的依附于他人的附属品。便是我再喜欢他,我也不可能会自残自己的骄傲和尊严而去做一个妾,与其他的女人共同拥有一个男人。白薇,我可以喜欢他,但我绝对不要为了爱情这样自轻自贱,过着没有尊严和地位的日子。“
    越说到后来,她便越激动,语速也越快。
    她已经做出了抉择不是吗?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简妍就幽幽的叹息了一声,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似是将心中所有的悲伤难过和不舍为难全都吐了出来。
    而后她睁开双眼,起身站起,将合在手掌中的三枝檀香线香全都插到了香炉里面去。
    线香已是在她的手中燃了快有一小半了,插到香炉里时,袅袅烟雾依旧缓缓升腾而上。
    简妍抬头望了望面前的佛像,于那法相庄严肃穆之中,终于是感觉到了内心里的一片宁静祥和。
    于是她遂又双掌合起,虔诚的对着佛像弯腰行了个礼,而后她边转过身来,边笑道:“白薇,怎么这半日都没有听到你说一句话?”
    然后她的话戛然而止的顿在了她的喉间,又惊又怒的望着眼前的这一幕。
    但见正有一个身形高大的劲装男子,一手正紧紧的环着白薇的脖子,一手则是紧紧的捂着白薇的嘴巴,白薇在他的手中压根就没有半点挣扎的余地,只是瞪圆了一双杏眼,满是惊恐的望着她。
    而又有一男子正坐在方才白薇所跪的那只蒲团上,一手放于半曲起的那只腿上,一手拿了柄描金扇抵着自己的下巴,弯了一双细长的眉眼,正面上带了散漫的笑意在望着她。
    见到她转过身来,他唇角的弧度一时就勾的越发的大了。
    “简姑娘,”他微眯了眯双眼望向她,轻轻的笑着,声音低沉华丽,“好久不见啊。”
    简妍心里想着,好久不见个屁,我压根就没想过要见你。
    这个人她自然是认得的,并且他还让周林暗中的调查了一番所有能查到的这个人的背景和他这些年中所做的事。
    是沈绰。那日在桃园中见了一次,现下与她是合作方的那个沈绰。
    只是他如何在这里?且还让他的随从这般的勒着白薇?
    眼见得白薇眼中的惊恐之色越来越浓,简妍不由的便沉下了脸来,冷声的说着:“放开她。”
    同时她暗暗的后退了两步,身子抵在了香案上,一手悄然的摸到了香案上的香炉。
    沈绰眼见她的这些小动作,遂笑道:“简姑娘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不说只是这样的一只小香炉,简姑娘就是将外面院子里放着的那只大香炉举在了手中,那定然也是伤不到沈某分毫的。倒是仔细伤了你自己,沈某到时可是会怜香惜玉,心疼的紧呢。”
    外面院子里的那只大香炉,两个人都合抱不过来,她怎么可能会举得起来?
    但她还是侧身伸手将小香炉拿在了手中,冷声的说着:“不试试怎么知道到底能不能伤到你呢?”
    手中有了点凭仗,好歹能增加点底气不是。而且这香炉里积了许多的香灰,关键时刻用来洒人的眼睛那里最好不过的。
    沈绰轻笑一声,随后拿着折扇的手挥了挥,他身后的沈进立时松手放开了白薇,同时伸手在她的背上轻轻的推了一把。
    白薇原就是被吓的双腿发软,又被沈进掐着脖子,握着嘴这许多时候,身上哪里还有半分力气在?沈进这一推,她立时便身形支撑不住的往地上扑了下去。
    简妍立时赶过去接住了她。
    白薇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纵然是她心中再怕,可还是低声急促的说着:“姑娘,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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