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

    心甘情愿的跳入到了陷阱里的小白兔犹且不知自己已经被人算计到了这样的一个地步。她只是伸臂抱着徐仲宣的腰身,头紧紧的埋在他的怀里,满心都是熨帖的感觉。
    以往她和徐仲宣虽然也都明白彼此的心思,很是亲密,可是现下她心底深处隐藏的最深的秘密都被徐仲宣知道了,而且他随后非但是说没有把她当成怪物,害怕她,从此远离她,反倒还是那样深情的说着他是那样的庆幸遇到她。
    简妍这一刻就觉得,她和徐仲宣之间真的是可以亲密如一人了。所以还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对他隐瞒的呢?
    这时她就听得徐仲宣的声音在她头顶慢慢的响了起来:“关于你的身世,你到底知晓多少?简妍,一个字都不要漏的告诉我。”
    不同于先前温柔如水的声音,现下他的声音则是很严肃的。
    简妍知道他做事素来严谨,既然他先前说她可能是郑国公女儿的事,那肯定是他心中对这事很有把握的。
    而如果她真的有国公府唯一嫡出姑娘的这个身份,那压根就不用担心给周元正做妾的事了。
    哪个国公府嫡出的姑娘会给人做妾呢?便是再坏了名声,再做了不容于世俗的事出来,那最后也是宁愿将她勒死也不会给人做妾的。不然国公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简妍知道此事的重要性,所以她仔细的想了一想,而后方才说着:“说出来你不要怕。那时候我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头先是出了一场车祸,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就到了这个时代,而且还是个刚出生没多长时间的婴儿。我记得那时候应该是个六月份的时候,天气很热。我躺在一个死人的身边。那个死人瞧着是个仆妇的模样,穿戴都是很好的,看得出来是出自一个大户人家。只是她身上全都是血,应当是横死的。”
    正抬手慢慢的抚着她背的手一顿,随后徐仲宣低沉的声音缓缓的传来:“那个时候你是不是很害怕?”
    简妍:......
    现在关注的重点好像不应当是这个啊大哥。
    简妍没有理会他,只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那个时候我以为我又要再死一次了,可是随后就遇到了静远师太。她埋葬了那个仆妇,又将我抱回了庵里。只是那一年大旱,庵里没有存米,她也养不活我,于是她便抱着我去找了简太太。简太太那个时候刚生了个女儿,不过却没活几天。静远师太对她扯了个谎,只说我能给她的儿子挡灾。简太太也就信了,收养了我,对外只说我是她亲生的女儿,所以满宅子里的人,包括简老爷和简清都被她给瞒了过去,只有她的两个心腹,赵妈妈和沈妈妈是知道这件事的。”
    “那你自小在简宅里是如何过的呢?”徐仲宣的声音里满是心疼之意,“你一早就知道简太太对你存了什么样的心思,你是不是会很害怕,会觉得很无助?有没有偷偷的哭过?”
    好像这关注的重点又跑偏了啊。
    简妍在心里暗暗的吐槽了下,但她还是说道:“我自然是哭过的,而且还哭了好多次。我被简太太收养之后,纵然是我努力的讨好着她,可她一开始对我的态度也不怎么好,只是不理睬我,将我扔在一个偏僻的小院里,只要保证我不死就成了。后来到我七岁的那一年,她在花园里看到了我,不晓得她当时是怎么想的,忽然就给我换了新院子,请了人来教我琴棋书画,歌舞女红,还遣了赵妈妈来我身边。但你也晓得的,赵妈妈心里很清楚的知道我并不是简太太的亲生女儿,只不过是被简太太当做扬州瘦马一样的养大,将来是要送去给人做妾的,所以她便很是瞧不上我,总是一再的挑战我的底线。于是后来我便想了个法子,整治了她一番。她的下场很不好,死在了牢狱里。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所以徐仲宣,你看,其实我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若是有人会威胁到我,我也会想了法儿的将那人从我面前踢开的。包括吴静萱的那次,她想了法儿的想要中伤我的名声,让我只能嫁给徐仲泽,最后我便将计就计,推波助澜,最后反倒是让她落了那样的一个下场。徐仲宣,这样的我,你还爱吗?“
    那些年里经历过的那些事,痛过哭过,彷徨过低落过,曾经以为前路黯淡无光,再也看不到半点光明。可是现下靠在徐仲宣的怀里,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的时候,却发现那些年所有的悲伤都好似隔了一层玻璃一样,看得到,却是感受不到了。
    徐仲宣低头去亲吻她的额头,低声的说着:“都过去了。往后有我守着你,绝对不会让你再有无助流泪的时候。”
    可是他这样的一句话就让她很想哭了。
    她抬手去抚着他的脸颊,声音哽咽着:“徐仲宣,如果我以往受的这些痛都是为了能遇到你所必须要遭受的,那我一点也不后悔。”
    这一刹那徐仲宣的双眸中似有光华闪现,只炫目的不可思议。
    他伸手紧紧的握住了她抚着他面颊的手,定定的望着她,低声却又坚定的说着:“简妍,我也是一样。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无论前路有什么样的艰难险阻,我也会一路闯过去。生则同生,死则同死。”
    简妍将头埋首在他的怀中,无声的流着泪。
    他的怀抱是这样的炽热,耳中可以听到他有力沉稳的心跳声,让她觉得是这样的安心。
    她曾以为她这辈子是苦海无边,可是徐仲宣就是渡她的那只船,替她遮挡住了所有的凄风冷雨,这样一路平缓的将她送上了岸。
    徐仲宣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哄小孩一样儿的哄着她:“哭什么呢?哭花了脸可就不好看了。”
    简妍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来。然后她就在他的怀里抬眼望着他,问道:“关于我身世的事我就只知道这么多了。你呢?你又知道多少?又怎么说我就是郑国公的女儿了?”
    拍着她背的手依然没有停歇,一面他清润,带着安定人心的声音又缓缓的响了起来。
    “简太太身边的珍珠现下在为我做事。那日她对我说起,她曾听沈妈妈无意中说漏了嘴,说你不是简太太亲生的。我问了她一些细节,知道有静远师太这样的一个人存在。于是次日我便遣了齐晖去了一趟隆兴府,去找了这位静远师太。静远师太当时对齐晖说的话也就是你刚刚说的那番话了。当时齐晖也觉得诧异,毕竟带着你的那位仆妇穿戴不俗,又是身中数刀横死的,其中定然是有什么隐情。于是他便让当地的官府查访了一番十四年前当地可是有什么大户人家丢失了孩子的,都说没有。不过府衙里却是有一位年老的文书提起过,说是十四年前倒是有郑国公府的人前来搜寻过一个婴儿和仆妇。齐晖回来向我禀报这些的时候,还带回了一块乌木腰牌,上面刻了个远字,说是静远师太当时在那名仆妇身上找到的。当时我便想起一件旧事来,其实你也知道的,在玉皇庙的那日你不是听她们说起过?当年郑国公奉旨剿灭叛乱的端王,随后接了家人来京中团聚,路途中他的夫人早产生下了一个女儿来。可随即只被端王逃窜在外的手下埋伏,听说那个早产生下来的女儿便死在了那里。可巧当时郑国公夫人一行人遭到埋伏的地方就在隆兴府附近。而先时郑国公的爵位只是宁远伯,叛乱有功才升了郑国公。我便想着,那名仆妇身上那块刻着远字的腰牌只怕就是宁远伯府的腰牌了。且先时知道周元正和梅娘的事之后,我也让齐桑暗中的查探了一番,发现郑国公夫人的母亲和那梅娘的母亲原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而你和梅娘的相貌又是生的那样的相似,再是想想你的年纪,和郑国公那位在路上夭折的女儿又是那般的接近,所以我便推测着,你应当就是郑国公夫人早产生下来的那个女儿。只是当时遭人埋伏,带着你的仆妇被冲散,中了刀,仓促之间逃跑,随即便死在了山中。正巧那时静远师太经过,救了你,埋葬了那名仆妇,又阴差阳错的将你送入了简宅,随后静远师太也离开了隆兴府,所以纵然是其后郑国公遣人在当地四处搜寻你的踪迹,那也是搜寻不到一点的,于是就都只以为着你是死了。“
    简妍听完徐仲宣说的这一番话之后,只想着给跪。
    徐仲宣的逻辑和推断能力实在是太强了。这样的人应该进大理寺审案啊,做什么吏部侍郎啊,屈才了。
    徐仲宣这时又在问着:“静远师太曾经给过你一只银锁?”
    简妍点了点头:“是。”
    “在你身上?”
    简妍知道这只银锁与她的身世有关,所以打定主意逃跑的时候也随身带着。现下听得徐仲宣问她,她便伸手解开了袄子的盘扣,将脖子上一直戴着的银锁掏出来给他看:“喏,你看,就是这个。”
    徐仲宣拿了银锁在手里,就着车窗子透进来的光细细的看了一番,随即又交给简妍,嘱咐着:“这只银锁很重要,务必要贴身收好。且除却郑国公和郑国公夫人,万不能让其他任何人知道你有这样的一只银锁。”
    简妍点了点头,顺从的将银锁又挂回了脖子里,塞到了衣服里去。
    只是,她犹豫了片刻之后,终究还是问了出来:“你觉得郑国公和他夫人会认我吗?”
    便是徐仲宣方才的那番推断再是滴水不漏,她的身上又有这只银锁,可是郑国公和他夫人就会那样轻易的认她吗?血脉延续毕竟是件大事,岂能如何马虎?可这年代又没有什么dna检测,难不成最后还要来一场滴血认亲?可滴血认亲这种仅靠血型的东西也是不准的啊。就算是亲生的父母子女之间那也不一定就是同样的血型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4章 继续甜蜜
    对于简妍的担心,徐仲宣的回答是十分肯定的。
    “如果能证实你真的是他们的女儿,他们定然会认的。”
    在玉皇庙的时候,他可是听得苏瑾娘她们提起过,郑国公夫人每年端午的时候都会给她的这个女儿打一次平安蘸。若是现下能证实她的女儿并没有死,而且是活生生的出现在她面前,郑国公夫人不可能不会认。
    见简妍目光中依然还有忐忑,他便又双臂收紧了些,下巴在她的头顶上蹭了蹭,随即又笑道:“若是你真的能有这个国公府嫡出姑娘的身份自然是好的,这样周元正往后只怕都不能打你的主意了。可即便这事最后并没有成,你没有这个身份,那也没有关系。你放心,我是不会让周元正活过今年四月的。”
    他这最后一句话虽然说的平淡,但简妍还是心中颤栗了一下。
    迟疑了片刻之后,她还是问了出来:“可是周元正看起来也是很谨慎的一个人,你想抓住他的把柄只怕是很难的吧?你不要太急切了,最后反倒把自己给折进去了。”
    “我知道。”徐仲宣面上笑意温柔,“以往我不想成家,也是因着怕家室拖累分心。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想做什么也就做了。成则好,位极人臣,即便是败,也不过萧萧一条命交出去罢了。可是现下不一样。简妍,我有了你,往后我的命就不单单只是我自己的了,也是你的。所以我会惜命,留着和你一起白头到老,子孙满堂。”
    简妍的眼角有些发热,心里也是塞了一团吸饱了水的海绵一般,鼓胀胀的,说不出话来。
    今天一下子听了这么多的甜言蜜语,都要叫她不适应了,心跳如鼓。
    于是她便红着脸,仓皇的转移了话题:“你是不是已经掌握了周元正的什么确切的罪证?”
    徐仲宣沉吟了下。关于周元正的事他若是不对简妍挑开了明说,只怕她心中始终还是日夜会为此忧心的。
    思及此,他便说道:“周元正的罪证有许多。他贪墨,纵子行凶,朝中遍植党羽,对朝政一手遮天,甚至多年前就已经利用手中职权诬陷梅娘之父。只是这些若真的说起来其实也都是没有什么用的。”
    这些罪证竟然是没用的?简妍忍不住的就抬头问着:“为什么没用?你没有告知皇上你怎么知道周元正的这些罪证没用?”
    徐仲宣不答,转而是问着:“三国时有个人名叫苏绰,他说过这样的六个字,用贪官,反贪官,你听说过吗?”
    简妍默然了片刻之后方才缓缓的说着:“我知道苏绰的这句话。所以你的意思是,皇上现在还有用得着周元正的地方,所以即便是他有了这许多罪证,皇上也会选择性的无视掉,而不会去动他?”
    “我的简妍就是聪明。”徐仲宣由衷的赞叹了她一句,“说什么你都明白。”
    简妍默默的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什么叫做你的简妍?
    只是,“若是果真如你这样说的话,那岂非是你掌握了再多周元正的罪证那也是扳不倒他的?那可怎么办?”
    徐仲宣拍了拍她的背,安抚着:“你不要急。做皇帝的,哪个疑心不重?便是对着自己的亲人尚且每时每刻都在防范,更何况是对着一个臣子。对于皇帝来说,臣子可以贪,可以奸,但只要他暂且有用,皇帝都不会去动他。可是皇帝最接受不了的就是臣子有不臣之心,会威胁到他的皇位,那即便这个臣子再有用,皇帝也不会留着他。而我现下,就是要在皇上的心里种上周元正有不臣之心的这颗种子。我暂且并不需要皇上去相信,只要他心里有这个怀疑就行了。而一旦他怀疑了,到后来他自己自然是会让这颗种子慢慢发芽的。而我所要做的,不过就是在一旁推波助澜,不住的引导皇上将周元正的所作所为往那方面去想便可以了。而等到这颗种子在皇上的心里长成了参天大树的时候,皇上势必会容不下周元正。等到了那时,现下我搜集到的周元正的那些罪证就会成为他具象化的罪名。否则,那些罪名都是没有什么用的。简妍,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简妍没有说话。但她自然是明白的。
    不臣之心这个东西,其实是个再宽泛抽象不过的东西,有多少能具体化的?除非是直接拿了真刀真枪的上来干仗。但只要一旦在皇帝的心中慢慢的种植下某位大臣怀有不臣之心的这颗种子,皇帝心中自然是会越瞧这位大臣就越觉得他可疑,时日长了,脑补都能脑补出一箩筐了。更何况这个周元正原先就已经是有了遍植党羽,对朝政一手遮天的行为在先。
    见简妍不说话,于是徐仲宣便又低声的说了一句话:“简妍,我曾做过梁王两年的侍讲学士。”
    他这话里的意思就很明显了。简妍只一脸震惊的抬头看他。
    徐仲宣面带微笑的回望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笑道:“现在你可以放心了罢?与周元正的对决中,我其实并不是一个人。”
    这样机密的事他都肯对她说?
    “你,其实这些事你原本是可以不用对我说的。”她嗫喏着,“方才我并不是想要特地的向你刺探什么消息。我只是,只是随口问一问罢了。”
    “我知道。”徐仲宣俯首亲了亲她细软的秀发,“只是我们刚刚才说过要彼此坦诚以待的。所以在你的面前而言,我并没有任何秘密。简妍,你看,我完完全全的信任你,所以,往后你也要完完全全的信任我,好不好?”
    简妍说不出话来,她只是不住的点头。
    爱的最好证明就是信任。徐仲宣选择什么事都会对她明说,那她还有什么理由不信任他呢?
    她埋首在徐仲宣温暖的怀中,紧紧的倚靠着他,唇角带笑,没有再说话,但心中满是愉悦和甜蜜。
    徐仲宣则也是没有再说话,只是伸臂揽着她,同时背倚在车厢壁上,开始闭目养神。
    他的风寒并没有好。今日仍然一直高热头痛,只是他依然还是不顾徐妙锦和齐桑等人的劝阻,一定要亲自过来接简妍。
    早一刻看到她他便会早一刻心安。如现下这般,揽了她在怀中,纵然是他自己全身灼热似火烧,头痛欲裂,可他也依然觉得是值得的。
    一片静谧中,可以听到马车车轮滚滚的声音。有早春料峭的冷风吹过,拂起车窗上的帘子,橙红色的夕阳洒了进来。
    简妍昨晚并没有睡好,又是焦虑了这么些日子,现下倚在徐仲宣的怀中,她只觉得内心安宁平和一片。于是在这辚辚的车轮声中,她闭着双眼慢慢的睡着了。
    然后也不晓得过了多久,她被四月给叫醒了。
    睁开眼一看,方觉前面蓝底白花的车帘子已经被掀开了。而外面天色已然昏暗,有数点寒星正挂于幽蓝的夜空中,闪闪烁烁的。
    四月正站在马车旁,一手揭了帘子,一面正在轻声的唤着她:“姑娘?”
    简妍坐直了身子。
    起的太快了,头顶磕到了徐仲宣的下巴上,有些痛。
    她低声的哎哟了一声,一面伸手去摸自己的头顶,一面就转头去看徐仲宣。
    徐仲宣正背倚在车厢壁上,双目紧紧的闭着,并没有醒。
    方才磕的那样重的一下,他竟然都没有醒?
    简妍心中讶异,便伸了手去拍他的脸,叫着他:“徐仲宣?徐仲宣?”
    入手滚烫一片,无论她如何的叫喊,可他依然还没有醒。
    简妍直觉不对,顾不得许多,忙叫着:“齐桑,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他身上这样的发烫?”
    齐桑忙抢上前来看视,又说着:”公子前几日就得了很严重的风寒,一直发着高热,今日也没有好些。只是听得姑娘您在那里,所以他一定要亲自去接您回来,小的和四姑娘再怎么劝,公子都是不听的。“
    他竟然一直在发烧?难怪刚刚她一直觉得他的手和脸都是那样的烫。但她只以为着他这是见着她安好过于激动的缘故,浑然就没有想到其他的上面去。
    简妍的手在发抖。她紧紧的咬着自己的下唇,纵然是心中乱纷纷的一片,可她还是竭力的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深深的吸了几口气之后,而后她吩咐着齐桑:“快将徐仲宣扶到他卧房里去躺着。”
    又问着齐晖:“他有没有瞧过大夫?大夫怎么说?家里还有没有大夫开的药?”
    齐桑已是扶着徐仲宣进了院子。齐晖则是忙回答着:“前几日太医署里的太医来看过,说公子得的是很严重的风寒。太医开的药家里还有的。只是姑娘,公子素来最怕的就是吃苦的东西,那些药就是煎了出来他也不吃的。”
    看起来这样冷静内敛的一个人竟然连吃苦药都怕?简妍一时都不晓得到底该说什么了。
    “去将太医留下来的药煎一服出来。”
    他若是不吃,掰开嘴灌也得给他灌了下去。
    齐晖答应了一声,忙忙的转身跑了。而这边简妍又吩咐着四月去打了温水过来,自己则是跟着齐桑到了徐仲宣的卧房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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