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就好,有那不明白舌头太长的,本小姐绝对不心软,当场割了舌头就杖毙!”
“奴婢们不敢。”
是舌头长被杖毙还是当个听话的人时不时有赏钱拿跟着二夫人一起发财,她们也会在心中掂量掂量。
收服人心最好的办法是银子,威慑人最直接的法子则是棒子。
从夏园出来,夏玉言执意要送她。其实两园之间也没有多远,云曦只得由得她,
只是这一次,夏玉言拉着她的手比以往都紧,就怕她丢掉了一样。
“娘,舅舅的事……”云曦斟酌着又问道。
“曦儿,你舅舅……他……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夏玉言问道,两眼灼灼,神色紧张。
云曦摇摇头,“什么也没有说,他只说是我舅舅,因为女儿从来都没有听过有这么个人,所以才问娘啊。”
夏玉言松了口气,“只是一个远亲而已,你不用多想。”
云曦回了曦园里,夏玉言与也与桂婶回夏园了。
舅舅?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这时想起隐在她身边的四个影子,便朝虚空里喊了一声,“四个人出来吧。”
话落,四个人果然轻飘飘的落在她的面前,齐齐抱拳一礼。
“小主请吩咐。”
面前的四个人,清一色的墨青衣衫,头上包着头巾,年纪均在二十岁左右,正是身手最敏捷的时候。
“你们叫什么?”云曦绕着他们转了一圈。
头次见他们,是在她赢了谢询与赵典的银子后,被顾非墨拦住,这四人出现救了青衣。
第二次是在被人追杀时,他们一直悄悄的跟着她。
“朱雀。”
“白虎。”
“玄武。”
“青龙。”
云曦点了点,“四人中谁是头?”
个子最小的朱雀上前一步,“是属下。”
云曦将他上下打量着,呼吸轻浅,走路的脚步轻,显然轻功不差,“青云阁主叫什么名字?他住哪里?”
朱雀摇头,“小主,属下四人只负责暗中保护小主,其他的一概不知,您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问阁主。”
云曦恼怒,她都不知道到哪里找那个人,叫什么名怎么找?
“你们不告诉我,我就不要你们跟着了。你们都走吧!回你们阁主那里去!”她怒声喝道。
哪知朱雀等四人脸色均是大变,全都扑通着跪下了,“小主,属下四人被培养起来就是为保护小主的,要是小主不要属下们,属下们的下场就只有死。阁主是不会让属下们再回去的。”
还有这等死?这四人等于是保护她的死士了。
“算了,迟早有一天会知道的,你们先退下吧。”
青衣与青裳二人早在屋中候着她。
“小姐,事情都办好了,已经三更天了,我们服侍你睡吧。”
云曦摆摆手,“你们先去睡,衣衫还有一点收尾要缝。”说着,她退了披风,走到里间坐下,那件用新布料裁剪的长衫袖口处,锈着一只折枝梅,还剩下一朵梅花的花瓣没有完工。
青衣与青裳看了那衣衫一眼,两人都没有说什么,退出了里间。
夜色更浓,三更的钟鼓声一声一声的敲着,预示着这一年最后的一天到了。
…… 晋王府里,世子南宫辰被贬了官之后,仆人之间都不敢高声的谈笑了。
府里又新添了两个姨娘,同以前跑掉的紫姨娘与兰姨娘一样,一个会唱歌,一个会跳舞。
南宫辰无事便坐在紫兰院里与那两人厮混一天。三更天的晋王府,前院里死气沉沉,后院里莺歌燕舞。晋王妃气得砸了一通茶碗。
南婶忙劝说道,“王妃您消消气,世子爷被贬了官,这是心情不好呢。”
晋王妃冷笑,“他心情不好就要惹得一府里的人心情都不好?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知道的说是世子爷在与姨娘们听小曲呢,不知道还以为是哪家新开的青楼!我真是白养了他二十年了。”
紫兰院里,南宫辰醉眼微眯,面前的紫衣女子正在扬袖轻舞,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年梅花树下的惊鸿一瞥。
“世子爷,喝酒啊。”侍女往他的酒杯里添酒。
南宫辰的心中莫名的生起一阵烦躁来。一把将姨娘与侍女推开,大步朝前院书房里走去。
书房里,柳晴柔悄悄的推开门走了进去。今天南宫辰出了府,这是他自从贬了官职后首次出府。
虽然他没有说明去哪里,但他一回府就直接进了书房,且将自己关了许久,直到天黑才出来。
出来后,书桌上只多了一副字,忍。
又是一个硕大的“忍”字,以前他进宫一次,回来就多一个忍字,难道他这次是秘密的进宫了?
暗格被翻开,柳晴柔将手伸进去,摸到了一块圆型的物件。她忙取了出来,只见那是一块玄铁制的令牌,双面都刻着龙。
柳晴柔的双眼一眯,飞快的从桌上取来一张薄薄的宣纸,将那圆型令牌放在纸下拓印下来,然后又将东西放回原处,将宣纸塞进了怀里。
她刚要走出书房,却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柳晴柔灵机一动,将桌上的一只灯盏打翻在地,然后又飞快的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粒药丸吞了下去,再倒在桌子边上,闭上眼。
南宫辰推门开,手中火折子一点,发现屋里有人来过,他神色一凝,手指已按在腰间的软剑,脚下却不经意的踩到了一只蜡烛。
他眸色一冷,又发现前方桌子后面有什么东西。
火折子的光一路照过去,一个女子正脸色惨白的倒在地,柳晴柔?
南宫辰将桌子上的灯盏点亮,扶起柳晴柔,低沉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柳晴柔的眼帘微微动了动,虚弱的说道,“世……世子爷,柔儿的……心……心绞痛犯了。”
心绞通,他飞快的将手指搭上她的脉搏,果然,脉象虚弱,又见她一脸苍白,南宫辰心中的那丝狐疑退去。“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柔儿……进来打……扫,就……”
“好了,别说了,我带你去看大夫。”
南宫辰抱起柳晴柔飞快的出了书房。
柳晴柔窝在他的怀里,唇边闪过一丝狡黠,“暗龙令?他居然得到了暗龙令?能指挥天子两万暗羽卫的暗龙令?”
南宫辰,他想爬得高?她会让他跌得重!
……
谢府的曦园。
衣衫上最后的一瓣梅花已锈好。
云曦揉揉发酸的胳膊,吩咐着青衣与青裳给她备热水洗浴。
净房里,水气迷漫,层层氲霭中,退了衣衫的云曦靠在浴盆里闭目养神。
忽然,净房外有脚步声传来,两个重的,一个轻的。
这其中没有青衣与青裳的,她眉尖一拧,正要伸手拿衣,门却被撞开了。
两个脚步声重的飞快的退了出去,脚步轻的人却整个人朝她扑下来。然后听见青衣与青裳走过来将门嘭的一声关了。
云曦瞬即大怒。
☆、020章 恶人要恶整
云曦坐在浴桶里不敢出来,怒目看着就要倒在她身上的人,原来放在浴桶前的屏风架子被他扑倒了。她动上一动,必定会在他面前一览无余。
哪知他脚尖一点,紧接着他的身子一转,他从她面前掠过,飘散的发丝从她脸上轻轻的扶过,带着夜色的凉意。
然后,他手中的软鞭子一卷,将屏风卷起又重新立在二人的中间。
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看得云曦目瞪口呆。
搞什么?
“你就不能好好的进门出门吗?非得吓死我?”云曦恼恨的说道。
“你在这里面洗澡,我敲门你会开门?”
云曦:“……”
他浅浅笑道,“走错门而已,你继续吧。”
云曦扯了扯唇,这座园子,还有哪一处他不熟悉的?走错门?居然会说这么可笑的借口?亏她花费一天一的时间辛劳缝衣。
她一面留意着屏风外面的动静,一面飞快的将衣衫往身上套。
穿好了衣衫后,她绕过屏风架子走到他的面前。
只见他慵懒地靠在门框上,半阖着眼,头发有些乱,身上的白色轻裘布满尘土,但是仍然难掩他清贵公子的模样。
她眉梢动了动,问道,“你怎么风仆仆的,这是从哪里回来?”
回来?她对他说“回”?
段奕微微睁开眼,眼前的女子让他想起雨后的芙蓉。
两弯柳叶眉毛,忽闪着大眼睛,刚才还是怒气冲冲的说着话,此时却又看不出一丝怒意,眼底浮着一层担忧。
因为刚刚沐浴过,她身上散着着淡淡的芷兰清香,发丝湿嗒嗒的用布巾包着,发尾还在滴着水珠儿。
脸色被屋中的热气熏得微微泛红,唇色艳如新熟的樱桃,鲜艳可人,只着了一身中衣,赤着脚穿着一双锈着折枝梅的便鞋。他微微一笑说道,“下午时,与青一青隐到城外去走了一圈,发现有一处风景不错,想着哪天有时间带你去看看。”声音温和,说得随意,但她还是从他神色里看出了他在忍着什么,疲倦,好像还有——痛楚。云曦挑眉,“出去看风景了?下午同我分开后就去的?”她往他身上看了看,“一身都是灰尘,骑马去的吗?”
“嗯,因为是山谷,马车过不了,所以只好骑马了。后天也带你去骑马吧,还有……你还记得怎样骑马吗?”段奕眸色深深的看着她,浅浅而笑。
云曦马上回眸看向他,双眉微拧,“你怎么知道我会骑马?”
段奕微怔,随后又是微微一笑,“那天你去找谢枫,不是与青衣一同骑马去的吗?青衣说的。”
“是吗?”云曦看了他一眼,“我要去睡觉了,你不回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