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琉璃宫里。
淑妃已经醒了过来。
她的第一感觉就是——疼!
腿那儿钻心的疼。
她脑中一个激灵,动了动腿,发现——脚上没感觉了。
“我的脚,我的脚呢?来人,本宫的脚在哪儿!”
“娘娘,娘娘,你怎么啦?”宫女们慌忙跑了过来。
“我的脚怎么不见了?”淑妃揪起一个宫女的衣襟,两眼血红,“我的脚在哪儿!”
“你的脚?呵呵,淑妃,本宫知道!”刘皇后这时缓缓走到她的床榻前,笑吟吟的看着她。
“你来干什么?”淑妃的唇角哆嗦着,盯着刘皇后双目似剑。
“我来告诉你关于你的腿的故事。”刘皇后浅浅说道。
她朝后一挥手,宫女们都不敢再吱声一一退下了。
“你是来看本宫的笑话的?皇后娘娘!”淑妃咬牙说道。
要不是刘皇后这个贱人诬陷她对皇上下毒,将她送到了宗人府,她也不会被人砍了双腿。
“不,我哪会笑话你,淑妃,我只是同情你,来告诉你一个梁国的传说。”
“……”
“偷人银子,不久,自己的银子也会被偷。而偷了他人腿,不久……”刘皇后意味深长的看向淑妃的小腿处。
淑妃吓得身子一个哆嗦。
“妹妹早些歇着吧。”刘皇后扶了扶鬓角,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淑妃咬牙:“……”
走到屋子的门口时,刘皇后还对守在门口的宫女说道,“守好淑妃娘娘,要是她的胳膊也被人偷了,本宫便要砍了你们所有人的胳膊!”
“是,奴婢们不敢!”宫女们惶惶不安的答应着。
刘皇后明明不喜欢淑妃,为什么还这么说?
里间屋里,淑妃坐在床上一脸惊惶。
偷了他人的腿,不久会……
“皇上驾到——”
一声高呼将淑妃惊醒。
元武帝坐在轮椅上被福公公推进来。
“娘娘,皇上看您来了。”
“皇上,您得为臣妾做主啊。”淑妃咬牙切齿,哭起来。
“娘娘莫要伤心,皇上自然会为娘娘做主的。”福公公忙着安慰。
元武帝掀起被子,撩起淑妃的睡裙,果然,下面空了半截。
他的脸色旋即一沉,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福公公这时忙说道,“奴才到外间候着。”
同时,又将外间门口守着的一众宫女们全赶走了,关了门,自己守在门口。
“皇上,一定要杀了顾家所有人,是他们,是他们害的臣妾!还要做一场法事,将那个顾凤的魂魄超度走,她竟然来吓臣妾,那个贱人死都死了还来吓臣妾,皇上,不能放过他们!”
“到底是怎么回事?”元武帝的眸色森然,问道。
淑妃便将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是这样——
世上哪有鬼魂一说?一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他当时虽然惊吓住了,但现在细细想来,那个女人有影子,不是鬼!
元武帝眯起眸子,捏着胡须沉思起来。
他在昏倒前,有个长得同顾凤一样的白衣女子到了他的寝殿,以顾凤的口吻同他说着话。
而淑妃也说在宗人府的牢里,看到了那个同顾凤长得像的白衣女子!
那么说,便是有人先是害得他晕倒,再将毒药瓶子扔到了淑妃的床上,再唆使着皇后去查抄后宫,便一查一个准了。
而又趁着他昏睡之际,刘皇后将淑妃送往宗人府,对方再将左胜武弄走,进了地牢加害淑妃。
连环计!
顾家!
他阴沉着脸,是绝对不能留了。
“皇上,臣妾上回跟您说的事,你觉得怎样?顾太师一把年纪了也掀起不了什么风浪来,顾家二房只是个做生意的,顾非墨又没有官职,那么,唯一的说法就是奕亲王在他们背后怂恿着他们一家。”
“……”
“奕亲王与那顾非墨,可是一对断袖!皇上,奕亲王这么做,一定是有所图谋!”
“这二人,都不可能留着!”
元武帝微眯起眸子说道。
……
次日,元武帝下旨。
梅州出现了匪患,南诏人意图谋反。
以太子为帅,带军十万剿匪。
顾非墨为参将,段奕为前锋,三日后出发。
……
淑妃得到前殿的消息,唇角浮着冷笑,“来人!将景姑叫来!”
景姑到了淑妃的里屋。
“娘娘。”
“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景姑点头道,“回娘娘,那边都说好了。只等着咱们这边的人到呢!”
淑妃的眸中戾芒一闪,红唇浮着冷笑,“哼,这回,我要他们有去无回,死无葬身之地!”
☆、067章 最后的博弈(二)
南诏遗民,一直都是元武帝的心头之患。
早些年想出兵一举灭了,但顾凤不同意。
灭了对方的皇室,等于已经灭了一国。
剩下的都是些庶民,再出兵,就成了暴君之政了。
之后是西宁月假冒顾凤,更是不同意出兵,一拖便是五六年。
现在这二人都不在了,西山的军权又收到了元武帝的手里,他便开始摩拳擦掌。
其实,所谓的匪患,只是一些流民在作案。
偷一些梅州城外大梁人吃的用的,抢些东西罢了。
杀人放火的事,并不常见。
官府来抓,也是小打小闹,没什么死伤。
但,梅州知州为了邀功,抓了三个劫匪,便说是抓了三百,后又抓了一个几百人的团伙,却说是剿杀了一个匪徒兵营。
三百成了三万。
三万人反起来,可是会造成不小的震荡。
要是三万人再煽动着南诏部所有族人都发起暴动,整个梅州以及梅州附近的州府可就得遭殃。
而梅州离着京城并不遥远,不足四百里路。
元武帝当然震怒,果然是星星之火,可以燎燃。
再加上淑妃在元武帝耳旁不停的鼓动,出兵梅州,在朝中一些老臣们的反对声中,还是定了下来。
……
顾府。
顾非墨匆匆瞥了一眼圣旨上的内容,冷笑着将圣旨扔到了一旁,便到后宅的梅园看仆人们收拾林素衣的庭院去了。
顾太师的态度也不好,阴着脸四平八稳的坐在高背椅上,对宣旨的福公公吹着胡子。
他闲闲地撩了撩眼皮,阴不阴阳不阳地说道,“太子这回,一定能够剿匪成功,替皇上分忧,我儿这等无用之辈,去了,只怕会是拖太子的后腿,他最擅长的,只是会抚抚琴,调调胭脂水粉而已。”
福公公忙陪笑说道,“顾公子可是少年将军,怎么会拖太子的后腿呢?太师这是谦虚了。”
顾太师哼哧一声,“怎么不会?非墨管不好三军,已被皇上撤了。太子可是能人,听说,三军统帅都被他制得服服帖帖的。”
福公公觉得跟一个以老卖老顽固不化的老头子聊天费劲,找了个借口赶紧溜了。
赏钱也不敢拿。
顾太师望着福公公的背影,冷笑了许久。
……
后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