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等许宗开口,杨政便忍不住打断她:“云瑶,休再胡闹!”
云瑶这才看向杨政,面色凄苦:“爹觉得,云瑶哪里在胡闹?想必事情的原委祖母和爹娘都清楚了,陈姨娘同福仁堂的老板邵田勾结,蓄意下毒谋害云瑶,云瑶大难不死,难道就可以纵容下毒之人么?”
宁氏掩嘴惊呼,陈妈忙扶住她,也是一脸震惊:“难怪小姐这两日都没来青黛院给夫人请安,原是被人所害。”
关敏剜了陈妈一眼,喝声道:“一个老妈子也学着胡言!事情尚未查清,再说宅门中事,有些摩擦再正常不过,都是小妇人的把戏,闹到台面算什么!”
陈妈当即闭口,杨芷柔见有人撑腰,对云瑶的气焰也上去了:“姐姐既说娘下毒害你,可有缘由?府中人都清楚,我娘素来与世无争,退一万步说,就算娘真要下毒,何苦拖到现在等姐姐身边有了傅姑娘才下毒?这事恐怕只有姐姐和傅姑娘才说得清楚吧!”
杨芷柔的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无非是她云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贼喊捉贼。
其实不单是杨芷柔不信陈姨娘会这么做,许姨娘、关敏乃至杨政都不信。
云瑶先望了眼宁氏,在她的眼神中,她清楚地看到了信任和心疼,这让她心底本该下定的决心更加坚决,她深吸一口气,委屈地道:“若我说,是因为我无意间撞破了陈姨娘的惊天秘密,才被下毒灭口,爹娘、祖母可信?”
杨芷柔简直觉得不可思议,她娘是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了,怎么可能会有把柄在杨云瑶手中?她也没去留意地上陈姨娘煞白的面色,咄咄逼人道:“那姐姐倒是说说,若此事姐姐不能给我和娘一个交代,就休怪妹妹不念姐妹之情!”
如今的杨芷柔,已有了侯爷之子正妻之命,日后等沈青御出仕,怎么也能混个四品夫人,这层关系,叫他人不得不顾虑。
云瑶眼底划过一丝冷意,抬头间却是满满的苦情,她又将视线落在一旁的许宗身上,“只怕……这事不好让他人听去。”
许宗有些尴尬,他本也不想参合进来,是走是留正犹豫着,就听许姨娘道:“都说我爹是自己人,有什么不方便的?”
杨芷柔也以为云瑶是怕圆不过去,被许宗拆穿,便转身朝着杨政和关敏跪下:“爹、祖母,就让许大人留在这儿评评理,看看姐姐此番如何再凭着一张嘴,叫娘平白受屈。”
杨政沉沉呼着气,显然他也觉得应不会有什么大事,何况许宗帮过他不少,加上亲家身份,就算今日把他规避走,还有许姨娘在,总会知晓,何苦将情面弄僵,于是看向云瑶:“你且说说,是什么惊天秘密,会让她做这等不堪之事。”
关敏见云瑶面色不对,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才要提议将许宗请出去,云瑶就跪了下来,垂首道:“请爹娘和祖母,先原谅云瑶欺瞒之罪,云瑶实在是担心娘和祖母的身子,又怕爹气大伤身,这才隐忍不说,何况这么多年的姐妹亲情,云瑶实属不忍。”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庶女和陈姨娘就解决掉了,然后姨妈就要上线了,等到苏州篇解决了,女主就要和男主携手去京城发糖秀恩爱了~前期主要立威,中后期虐狗起来!
ps:谢谢一只觚的地雷和火箭!好开熏~感觉要兴奋得睡不着了( ▽#)=﹏﹏
☆、彻底失势
“等等……”尚不等其他人开口,陈姨娘就突然从地上起来,面色一改常态的开口:“我承认,是我下的毒,许大人把我带走吧!”
这一瞬间的转变,不仅叫许宗惊讶,在场的人都纷纷面色变了变,杨政的脸色更不好了。
因为这样的反应,只能说明云瑶所说的极有可能是事实,可到底究竟有什么秘密被云瑶知道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关敏气哄哄的,杨政忙扶住她坐到了榻上,看着陈姨娘的眼神里第一次有了怒气和怀疑。
“许大人,您就公事公办,不要多虑了!”见陈姨娘几次开口,杨芷柔很是纳闷,她拽着陈姨娘,低声道:“娘你糊涂了?”
陈姨娘的这番变化,叫许宗看在眼里,若是就这样将人带走,那自是说不通的,以他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事绝不简单,便看了眼地上的云瑶,走到她面前问:“听杨大小姐的话,是知道了陈氏的什么秘密?”
云瑶挺直了背,“这事还得从上次傅姑娘给各院看病说起……”
她把上次的话圆滑了些说出口,讲到许姨娘时,有意顿了顿,叫一旁的许姨娘惊骇得屏住了呼吸,生怕云瑶一个不小心说了出来,再是不敢有小动作了,原想再和杨芷柔将云瑶一军,可如今她是再不敢有半点念头了,老实地低头站在那里。
听完陈姨娘有服药的习惯,杨芷柔听不下去了:“姐姐这话就奇了,娘身子不好,偶有小病,妹妹倒不知喝药却如何成了秘密?”
陈姨娘在一旁面色越来越差,手抖得厉害。
“听云瑶把话说完。”宁氏打断了杨芷柔的话,面色不悦,心中却同样七上八下的。
杨芷柔没再吭声,却觉得云瑶整不出什么幺蛾子。
“起先傅姑娘也瞧不出什么,后来傅姑娘开了医馆,在医术方面与其他大夫多有交流,前些日子无意中听说福仁堂的老板邵田与陈姨娘多年前曾有来往,且这些年亦有交情,想起陈姨娘有服药的情况,担心陈姨娘的安危,这才差人拿了点陈姨娘的药渣,一查之下,竟发现……陈姨娘喝的根本不是补药,而是断子汤。”
此话一落,犹如大石砸向平静的湖面,霎那波澜乍起,所有人都震惊了,关敏更是震怒,无法相信她千盼万盼想要孙子,却有妾侍喝这种大逆不道的汤药!
杨政震愤地握紧了拳头,一脸不信:“你,你说什么?断子汤?!”
宁氏抚着肚子,一边由陈妈扶着,一边自己又去扶住杨政,对一旁的寻双道:“把傅姑娘叫来!速去速回!”
不到片刻,傅澜就被寻双带了进来,见屋子如此情景,也未多说话,许宗直接开门见山问她云瑶所说是否属实,她实诚点头。
“荒唐!”杨芷柔忙走到杨政和关敏身边跪下,“爹、祖母!傅姑娘是姐姐身边的人,自然替姐姐说话!娘好端端的,做什么喝那劳什子汤药,还请爹和祖母明察!”
“别说了……”陈姨娘制止了杨芷柔为她求情,她知道,这一次是她走错了一步,满盘皆输!或许,从一开始就是她的错……
杨政不理睬杨芷柔,深深看了眼陈姨娘,走过去就扶起云瑶,直直看着她:“你说,她为何服用此汤药?”
云瑶之所以把发现断子汤的事推给了邵田,一方面是觉得此事若有自己与傅澜发现,必定逃脱不了谋划心计的干系,另一方面便是怕杨政知道全部真相后,将气撒在自己和傅澜身上。
她有些不忍伤害杨政,可她觉得,杨政有必要清楚真相,何况杨芷柔和陈姨娘并非善类。
她吸了吸鼻子,哀切着语气道:“云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原以为是陈姨娘还放不下当年的事……云瑶作为晚辈,总归不好插手。可谁料一天夜里,有人撞见陈姨娘偷偷出府,去祭拜一个故人,恰巧那仆人是我院里一个丫鬟的哥哥,他正拿不定主意,便告诉了我,我怕陈姨娘遭人骗,便叫人去查了番,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杨政很少发怒,就连关敏和宁氏也是气得不行,都叫云瑶如是说来。
“没想到陈姨娘去祭拜的,是她青梅竹马、已有夫妻之实的丈夫荣大。”云瑶话音一落,杨政就如雷劈一般,酿跄得跌坐在榻上,她抿了抿唇,继续道:“当年陈姨娘是杨府丫鬟,已和荣大订亲,只差婚礼未曾举办,荣大因次意外死了,可那时陈姨娘已怀有骨肉,若传了出来,不仅会被赶出杨府,更有可能被人乱棍打死,就算侥幸生下来,孩子也注定抬不起头。所以陈姨娘才趁着爹酒后,佯装和爹……后来又买通了邵田,证据便是邵田在十四年前的某一天,突然发家致富,若是找他对峙,也必然能得到口供……”
“不,不可能!”地上的杨芷柔脸色煞白,发疯似的起来冲向云瑶,却被初夏等人拉开,她依旧对着云瑶喝道:“你就是看不得我比你好!沈家来提亲,你就千方百计要害我和我娘!杨云瑶,你好狠的心!会编出这样龌龊的事来!”
“来人,还不把她给我拉住!”关敏手直哆嗦,她怎么也想不到,她疼爱宠溺了这么多年的孙女,竟一夕成了别人的孩子!
宁氏既震惊又恼怒,却不得吭声,只因一旁的杨政早已气得面色铁青,忙安抚着他,生怕他气坏了身子。
“所以说,陈氏之所以喝断子汤,是为了荣大?而她和邵田下毒害杨大小姐,也是为了隐藏多年的秘密?”饶是许宗断案多年,得知这样的真相,也是难以控制情绪,看着滑落到地上脸色死白的陈姨娘,沉吟片刻,看了眼一旁的捕快,就将人架住了。
“谁敢动我娘!谁相信这荒唐的事!我是杨府的小姐!我是爹的骨肉!”杨芷柔近乎咆哮,却被几个丫鬟拉住,动弹不得,毫无素日的教养喊了起来:“傅澜可以被你收买!邵田也可以做伪证!这说明不了什么!”
云瑶见她还垂死挣扎,心底冷漠,面上却委屈道:“我被下毒的事,已去找过其他德高望重的大夫看过,都可证明我中了番木鳖的毒。邵田既要下毒害我,又怎会被我收买,给我做伪证?难道他不清楚做了这伪证,后果依旧是要坐牢么?若妹妹不信,甚至可以当着众人的面……滴血验亲。”最后四个字,她一字字清晰地道。
“够了!”一旁始终默不作声的陈姨娘,突然喊道,接着便是难以隐忍地放声哭泣:“是,都是我的错!是我利用了老爷,利用了杨府……芷柔,确实不是老爷的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