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芳指着一群在院子里乱窜的孩子问:“那些是女工的孩子?”
君子墨点头。
“就这么疯着?”
君子墨怔了怔,道:“他们会做些活计,大些的劈柴做饭,小的洒扫院子。”
庭芳道:“只开半天工,这些大人就能做了。”
君子墨为难的道:“总不能把孩子撵出去。妇女若无法带着孩子上工,孩子谁管呢?有些是寡妇,有些没婆婆,不为如此,女人寻营生也不至于困难了。”
庭芳道:“我没说撵孩子,我是说就这么疯着简直浪费生命!你去寻个识字的,全拢起来读书识字。好好年华在院子里打滚,像话吗?”
君子墨目瞪口呆:“上学?”
庭芳道:“你同他们说,以后江西境内的工厂、军队、府衙的胥吏,都得层层考核。不想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一辈子,就都给我把字儿识起来。现是没法子,将来参军就得考。我手底下不使文盲,用人的地界多着呢,一个个不识字,我用个屁!对了,你在几个工厂里给我捡几个聪明的孩子,一股脑扔去霍克那处学英语,下半晌再去穆大工那处学机械。告诉他们,我说的,将来的工部不会外语和机关的,门都不让进!”英国最先工业革命,所以奠定了世界霸主。日后产线布满全国,最开始必定是进口,总工们至少看的懂说明书。
工程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那是得无数钱财和心血往死里砸才能砸的出来的存在。庭芳不能真指望老天给她打包几个各科专业大牛过来,只能从头培养。
“工部……”君子墨压低声音道,“郡主你有把握任免工部官员么?”
庭芳冷笑:“我劳心劳力几千里地来回跑,还不叫我在朝政上讲两句话?我为的又不是自家。太阳底下没有这么舒爽霸道的皇帝。再则殿下对机关比我疯的多,我略提一两句他就能兴头起来。大不了被那起子酸儒骂两句佞幸,不值什么。不遭人嫉是庸才,横竖不敢当面骂我。”敢当面骂的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不怕死的尽管骂。
说毕,庭芳在棉纺厂转了两圈,看着上头的锭子猛的停住脚步。缝纫机!她居然忘了缝纫机!那才是做衣服的神器。此时做衣裳全靠手工,想要件齐齐整整的衣裳不知费多少工夫。老百姓的衣服都是胡乱锁个边,故针脚密实的衣裳才能当做人情去送。缝纫机则是一分钟踩一米多的边,效率提升的不止一星半点。绣名字虽难点儿,到底比手工省事。庭芳前世小时候用那玩意踩过窗帘,结构还大致记得。实在忘了,还可进口。可能不如后世数代改良的好用,但起码远胜于手工。
想到此处,庭芳提起裙子就往军工厂跑。她要找到穆大工,把缝纫机研发出来。有了缝纫机,她便能直接垄断成衣与各色帘子的市场。即便算上运费,也一定远低于手工制作的价格!庭芳现在什么都缺,最缺的便是钱,能省做军服的开支同时还可开源,岂能不做?再困难也得做!
谁料还没跑到军工厂,路上就被熊老头华松截了。老头一脸严肃的道:“小四,你同我来!”
第387章 汪汪汪
如今管庭芳叫小四的,大抵只剩下华松个熊老头了。华松待庭芳真心实意,庭芳便拿他当自家长辈,被他截住,忙问:“有事?”
华松道:“我昨晚一宿没睡。”
庭芳翻个白眼:“废话,哪个睡的着。”
华松没好气的道:“呸!你当是为了打仗?我打了一辈子,那点子动静算个球!战场上现睡的都有呢!你当我怎么睡不着?您老人家自个儿算算,多久不曾好好习武了?成日见忙的脚不沾地,通只有早起练一会子,够干嘛使的?你在南昌竟是无人管教了!你师兄也是个不醒事的,往日的明白劲儿尽数丢开手,要他何用?”
庭芳急着去军工厂,拉了华松边走边说:“我又不是同人做耍,这么许多事,实抽不开身。”
华松一巴掌打在庭芳的后脑勺上:“抽不开身就等着去送死。昨儿夜里是流寇,不值一提。等到大军压了来,或是你们往北打,就你的三脚猫功夫,寻死呢你师兄便是愿意以命相护,他倘或死了呢?”
庭芳郁闷的道:“你嘴里能有句好?”
“好屁!”华松怒了,“刀剑无眼,前大同总兵不叫流矢射到嗝屁,你家小舅舅且轮不上当总兵。上了战场命就不是自己的,你在大同呆了一年,此等常识还等着我教?你当你在后方?你特么的在前线!你跟军屯有什么区别?作死呢你!”
庭芳叹了口气:“琐事谁管呢?”
华松道:“我管你让谁管?我单管你!再说了,任先生他们难道不能管?戏上不是说垂拱而治嘛!亲力亲为的算什么本事!”
庭芳哭笑不得:“那得多老练的人,你家四公子差的远呢。”又解释道。“垂拱而治出自于《尚书·武成》:‘惇信明义,崇德报功,垂拱而天下治。’文人自是听过,你能知道,多亏了大嘴炮魏征。可魏征名气大归大,实际上并没有传说中的那样受宠,他的《谏太宗十思疏》,唐太宗也很没当回事。实乃后世有个十分爱慕唐太宗的人,写了个贞观之治话本子,添了无数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情节,魏征的那话才人尽皆知。管过事的人都明白垂拱而治就是笑话,哪个管事不是殚精竭虑?万历二十年没上朝,不代表他没管事。”就好比有人在家里做sohu,你不能说他无业游民不事生产一样。
华松登时横眉冷竖:“你长大便不听话了!”
庭芳:“……”她就不该正儿八经跟退休的老文盲搞科普,浪费感情。
华松很不高兴的拖着庭芳就往指挥使衙门的演武场去,庭芳忙随手抓了根树立定:“我去一趟穆大工处,就一会儿。晚间我做交接,你总得许我一日的假,明日早起你来喊我。”
华松撇嘴道:“果真?”
庭芳点头:“我素来好学生,说到做到。”
华松哼了一声:“明日你不来,别怪我闯你们夫妻两的正房。”
庭芳抽抽嘴角,哎呦喂,说的好像在东湖没大大咧咧拿她屋子当菜市场逛似的!自家半师,她忍!
打发走华松,庭芳又提着裙子飞跑。被华松一打岔她才想起穿裙子着实不便,明儿非换了短打去。横竖她的丫头尽数被派了活计,郡主的排场早剁了喂狗,不差穿裙子这一桩了。冲到军工厂,里头正忙碌的维修、保养火枪。庭芳寻到了穆大工,开门见山的道:“我想到了一个好物,你调几个人与我做来。再有两个月便要入冬,兵丁们今年的新衣还没得,靠着人力做到不知猴年马月,我们用机械做。”
穆大工道:“郡主同仪宾待人没话说,他们心里有数,不急今年,横竖去年的还能穿。”
“能穿也破了。”庭芳正色道,“兵丁不比农民,衣裳损耗极大,去年的便是能使,也是补丁叠补丁。再则,我想的那个机器叫缝纫机。逢衣飞快,打补丁更快。好似那温酒斩华雄,你一盏茶没吃完,熟手已打完三四个补丁了。”
穆大工惊道:“真个有如此手段?”
庭芳道:“拿纸笔与我,我画了给你们瞧。但我只会外头样子,里头的齿轮还得你们去想。士兵的衣物且先征调民妇制作,咱们两手准备。多了横竖能卖出去,不会亏。”一面说,一面拿起纸笔认真画起图来。可见会画画着实是生存所需,当年兔子的班长排长随便拎出来一个画作战图都妥妥的。说的不好听些,高阶指挥官战死,下头即刻能补上,便是战略性撤退,成功率高的可不止一星半点。庭芳说的缝纫机更需要画工了得,否则画出灵魂作品,跟穆大工沟通的成本就要上升。在画画的庭芳又默默给在脱盲班被虐的醉生欲死的倒霉大头兵们添了一门美术课。
工业设计的图稿与写意山水全然不同,幸而叶家土豪,又极重教育,庭芳是工笔写意一起上的。拿着铜管笔,回忆着过去踩窗帘的细节,慢慢的把踏板缝纫机一点点画出,细细标上大致尺寸。画完修改,再用鸭舌笔沾着墨水细描了一遍,已过了两个多时辰。庭芳揉着发酸的脖子,抬头找不见穆大工的身影,料想他忙别的去了,随便喊了个工匠,又把穆大工请了来。
穆大工来后,拿起庭芳的图纸一页页的翻,赞叹道:“郡主画的图样看着就舒服。”
废话!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cad长啥样还是知道的。她在此时的工匠图纸的基础上添了虚线、比例尺与三视图的概念,瞬间就变的清晰明了。三样东西说着简单,那是多少年的经验积累?后发优势便是如此。待穆大工囫囵看过一回,庭芳又指着图分说:“这里是踏板,脚踩着带动里头的机关,缝纫针快速扎下,人只要移动手指便好。我估计熟练工一日可做好几件衣裳。此物不可外泄,但可找霍克来商议。”
穆大工奇道:“找霍克作甚?”
庭芳道:“西洋已有此物,但远不如我这个版本实用。叫他开开眼界,替我宣传宣传,我捞点外快。”搂草打兔子,出口创汇的事儿不干白不干。蚊子肉小不打紧,跟外国保持密切的关系为上。机械差他们太远,此时交通又不便,将来有许多东西要进口,不整点能出口的,鸦片战争且不用打了,贸易逆差能整死她。如今有了珍妮机,什么时候把缫丝机弄来,他们的经济才算活了一小半。毕竟棉纱不值钱,洋人没兴趣,他们要的只有丝绸。
再则仅依靠单一商品,怎么死都不知道。中国瓷器过去昂贵,十九世纪欧洲自己开始烧瓷,最初自是远不如中国,但后来搞出了骨瓷,就该中国学他们了。搞得八九十年代,喵喵的法国瓷器贵过景德镇瓷器,这能忍?必须多方发展,距离一战也不过一百多年,到时候大发战争财,跟瑞士一样强悍中立,那才叫爽!
穆大工研究了半日图纸,对庭芳道:“外头的模样我明白了,内里的构造得想想。”
“一个月,”庭芳伸出一根手指,“能做出来么?”图纸和原理都有了,里头无非是如何带动。
穆大工点点头:“我尽快。”
庭芳又道:“任何东西,不能批量快速生产,都算不得工业。缝纫机好做,你弄出十个八个,百八十个都容易。压低成本的成千上万呢?流程化、制式化,上下游的生产线,你都得考虑进去。”说着指着火枪制作的生产线道,“那才叫工业文明,你们以前火枪做的再好,都叫小作坊。工业时代,才是工匠的可横行之处。士农工商有其意义,想颠覆就得做出巨大贡献。否则便是再得殿下喜欢,你们也仅是奇技淫巧。换个皇帝,照例打回原形。你得让所有人都看到工业的好处,离不开工业的照拂,那才是不管哪位皇帝,都不敢撼动丝毫。”
任何人都想自己的价值被承认,穆大工知道庭芳说的是正理,躬身谢过。庭芳能让众人敬畏,就是因为她懂得太多。管理上或还有些不足,细节上或出点小错,但在指导性方面无人能及。几个幕僚在她的提点下,各自寻了将来的方向,穆大工亦明了了自己的使命。由不得人不服。
庭芳嘱咐完,没什么好说的了。她的优势乃见识多广,工科在后世歧视文科,那是直接摆在脸上都没几个人能驳的。别说社会上,就中学里,理科生的头都能抬的比文科生高。无它,贡献无与伦比,话语权自然不一般。网上的酸腐文人时不时发癔症怀念一下小农经济的种种,扔他们去工业没有彻底照耀的边远山区呆俩月,他就得跪着爬回来。庭芳刚穿回古代时,那真是想死的心都有。到现在也没减轻多少。她迫切的希望跑步进入工业时代,她已经憋屈太久了。
把缝纫机的事交代完,天已黑尽。庭芳快步走回家中,随意扒了几口饭,一抹嘴吩咐翠荣道:“召集人手,开会!”
第388章 汪汪汪
华松搁后世,就是个爱指点江山的退休老干部。单位的年轻人笑着听他们说话,一转脸就忘的干净。他一片好心担忧,却是想错了方向。庭芳如今已是最高指挥官的家眷,不比初到大同是个打酱油的,众人都不放在心上。此刻愿保护她的人不止百千,危险系数极低,除非遇上全军覆没,基本上不会被人拿刀砍。虽说自己越强悍越好,可这就同城市下水道一样,不能一味追求高大全,还有投入产出比要考虑。庭芳每日所忙之事,顶的过专职调一百个人来保护她。自来开国皇帝多马上得江山,也没几个真能打架打的过手下的。然而华松乱打乱撞提醒了她一句,东湖核心人物已到齐,不可能晾着他们。
都指挥使司的官员在东湖人员抵达后,尽数被架空,也不裁撤他们,也不重用他们。朝廷给的俸禄继续发着,再多没有了。燕承明制,那点子俸禄真是仅够果腹,可惜他们能调动的虾兵蟹将都是废柴,面对徐景昌的精锐,齐齐选择了闭嘴。不独都指挥使司,布政使司照例被清洗了一番,只留了能够办实事的人,剩下的全回家歇着吧,横竖不差他们那口粮。
因此,都指挥使司彻底被徐景昌独占,开会地点挪到了衙门里头,又宽敞又方便。与会人员与往日的小会亦不同,徐景昌手下的几大将领王虎、戴适、谭庆生等,以及庭芳身边得用之人钱良功、任邵英、杨志初、房夫人并几个丫头和君子墨,都时常在此碰面。
众人到了地头自觉按着所属分了占了左右两边,横竖徐景昌手下皆为武将,庭芳的多为文人,倒也不甚相干。落座后,徐景昌率先道:“昨夜激战,诸位都十分英勇,大震我军威,徐某敬之。然蒋赫开了个不好的头,将来咱们有了家底,眼红的人只会更多,还请诸位小心谨慎,勿似京城一般叫人钻了空子。再则城外产业颇多,请诸位想个法子,最好连同城外一起守卫,才可保障后勤。”
周毅起身答道:“是。”
几位将领中,唯有周毅不出自大同,偏他为众将之首。他机敏多变,武艺极佳,军中服是服的,却是时不时想冒点头。百户王虎便道:“禀仪宾,我等依旧沿用卫所制,那是承平之时所用。如今已是战时,不若学九边,士气更足。”直提到九边,多少有些与周毅别苗头的意思。周毅不甚放在心上,他才空降时,不知受了多少刁难,今日这点子可谓不痛不痒。
徐景昌把都指挥使司干掉了,他那正二品的都指挥使的官爵有也同没有一般。反倒受原先的官员累赘,不好使军士们因功升官。徐景昌想了片刻,觉得王虎的提议不错,另劈一套官职,彻底把都指挥使司的官员们抛到脑后。京城都叫打成那副模样,许多事很不用再听从。
徐景昌略作沉吟,便道:“总兵论官职,倒也是正二品。”
钱良功暗自点头,既是辅佐福王,不是正经造反,京城的面子还是要给些的。
徐景昌又道:“那便仿九边吧。只咱们弓箭手火枪手都极少,多数是火器,与九边有所区分才好。”
周毅道:“步兵骑兵归一人管,再怎么使火器,日后人多了,火枪弓箭少不了。再则骑兵调度,步兵配合亦是学问;火器单列出来,朝廷就有专门的神机营,专管使各种火器;再有辎重也得有人统管。”赵总兵曾以保护徐景昌为名从大同调过来七八人,最受重用的便是在座的王虎、戴适与谭庆生。周毅提了三处,基本上是替他们三人分派了。
庭芳插言道:“辎重主要是炮火,不若称之为炮兵营。炮兵可是技术活,不是谁都能打好准头。将来发展起来,可得计算角度。谁领了此营,谁就得抓紧了手下人的基本功。别到时候穆大工革新了大炮,你们倒不会使。”
徐景昌道:“谭百户擅炮,你可敢领此营?”
谭庆生拱手道:“莫敢不从。”
徐景昌道:“如此,王百户你便管步兵与骑兵,咱们学朝廷的,还叫神枢营;戴百户便管神机营吧。”
二人又纷纷领命。
钱良功道:“既是掌管一营,再叫百户不妥。”是人都好大喜功,军营尤其需要士气,百户叫着就不响,怎能鼓舞士兵?
徐景昌道:“百户原是仿卫所,咱们不欲张扬之意。现都改叫参将即可。周毅那千户的位置也该挪挪了,便任你为副总兵吧。”
周毅勾起嘴角,谢过徐景昌。
庭芳补充道:“我今日白天与仪宾有商议,战场凶险,诸位都有可能受伤,须得成立医疗队。再则,透个底给诸位,将来我会上本于殿下,武官做的好了,亦可转主政官。古时公侯亦能为相,今何不能?然主政一方,仅会打仗可不行。打天下易,治天下难。故文武不能分裂,否则彼此不熟,将来如何共事?因此各品级皆有相应的知事,不管如何训兵打仗,只管教授文化并教导那些刺头儿、分说上头的决定,为何要打?为何要如此打?这样的战法与那样的战法有何不同?都得众将兵心里真明白。令行禁止固然好,会动脑子也极紧要。诸位以为何?”
周毅早听说了此事,却没想到庭芳能把知事的品级提的这么高。王虎稍稍皱眉,不一会儿又释然了。谁家领兵打仗的不用应对监军?只丑话须得说在前头:“战事知事不可胡乱插嘴。”
庭芳笑道:“王参将,战场调度我可管不着。”上了战场,当然是司令厉害听司令的,政委厉害听政委的。司令和政委学不会合作,必然挨上头的抽啊!
戴适急了:“那些个读书人惯会纸上谈兵,延误军机如何是好?”
庭芳道:“那你便显出本事,收拾的他服服帖帖不就行了?纸上谈兵的赵括实属冤枉,他是有本事的人。兵不厌诈,一味蛮干的是土匪流寇,可不是正规军。再则现招的几个知事,不过百户级别,制度要行在头里,将来你们未必就不会去做那知事。”说毕笑了笑,“总兵知事亦算升官了吧。”
谭庆生笑道:“那便要识文断字了,好四公子,我们不如你,可别难为我们。”四公子乃庭芳在大同时的旧称,谭庆生意在表明亲近。
庭芳早先在东湖见过谭庆生,知他算几个人里文化水平最高的,为人有些儒将的意味,对他印象颇好。庭芳本无意分权,但唯有上智与下愚不可移,多数人你教导他做个保家卫国的汉子,他便能为了国家抛头颅洒热血;你不教他,他便只是寻常。谁来教?谁愿教?稍微大点的企业都有培训部,否则光靠着前辈上司有一搭没一搭的带,效率实在太低,前辈也不乐意。原设此职目的就为说服,庭芳得先说动了几位,次后才好行事。
理了理思绪,庭芳慢慢道:“兵丁血气方刚,易寻衅滋事,只管用威压,反弹起来更不好管。就如教导孩儿得严父慈母一般。若有人犯错,你们做参将的罚了,是不是也得有个人与他们说说道理?”稍停,又撒了把甜枣,“诸位都是人中龙凤,只将来人越发多起来,个个能打仗的都是你们的水准不成?倘或他立了功,又不善言辞,难道就不该升他的官?咱们是行军打仗,看的还是手上的硬功夫,诸位说是也不是?”
谭庆生又问:“那是现就有知事,还是将来有?”
庭芳笑道:“我倒是想寻,也得要有那么多人才叫我挑。就如尔等所虑,来个不知天高地厚满嘴夸夸其谈的酸秀才,我头一个就掐死他去。且慢慢寻着吧,你们觉得有合适的人选亦可举荐。”
周毅暗暗看了眼庭芳,果然她顺理成章的插手军务了!不由一阵后怕,幸亏他跟翠荣好上了,不然王虎等人先下了手,他还不得给人挤下去。若论功夫,他自然最好,但若论打仗……都没打过几场,谁知道哪个才是真行家!
徐景昌对庭芳道:“医疗队得抓紧,既要上得了战场,还得懂医术,培养起来极其不易。我们都是粗人,此事得劳动你了。”
庭芳顺手就指了出去:“任先生通医理,我荐任先生负责此事。”彼时文人少有一点医术都不懂的,几个幕僚里,任先生的医术最好,再则他为东湖老人,与王虎等人熟悉,更好合作。
任先生从善如流的接了,又对武将们道:“既要学医,打仗必不如寻常兵士训练的好。到了战场,还得请众将兵护着他们些。”
周毅立刻顺着杆子道:“果然缺不得能说会道之人,任先生的建议掰开了揉碎了同他们讲,他们方想得起护着大夫。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不可缺失。”
王虎三人齐齐投了个鄙视的眼神,马屁精!
周毅皮厚的笑纳了众同事的评价,鄙视就鄙视,你们不擅此道,怪我咯?
第389章 汪汪汪
首战告捷,虽被暂时打断了经济的进程,武将们心情还是不错。调整好官职后,几人又七嘴八舌的讨论着防守战的得失。庭芳微笑着听着,世人常讽刺事后诸葛亮,可要做事业,从没有一次成功,至少庭芳没听说过。马云爸爸也不是一夜首富的,因此善于总结十分重要。庭芳不甚懂军事,她此前的提议纯属照抄正确答案,能否真正有效还是未知数。涉及具体攻防技巧,便不做那外行指挥内行的事了。带着耳朵听,默默学习便好。
出乎众人意料的,君子墨饶有兴致的提出了疑问:“为何我们防守的时候,不曾派人从东门出城,绕到他们后头两面夹击?虽然咱们没有水军,但有炮兵呀!路又修的那样好,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能打的他们落花流水,没准还能把鸭子抢回来呢。”
几个武将面面相觑,过了一小会儿,都笑开了。周毅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不曾听过蒋赫,稳妥点为上。下回他再来,咱们就切他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