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杨楚若全身虚弱无力,缓缓醒来,根本起不了身,咳嗽之声时不时的响起。
沁香阁里。
殊不知,这一切表情都被楚宇晨尽收眼底。
众臣们纷纷看向皇帝,见皇帝没有任何不悦,甚至没有察觉到镇北大将军的意图,有的摇头叹息,有的愤怒不堪,有的浅笑连连,有的得意嚣张。
朝臣们都狐疑了,心思百转千回间,皆是明白镇北大将军想做什么,无非就是给皇上一个警告。
这一天,素来拒绝以苏贵人和亲天凤国,换取图安城的镇北大将军,忽然一改常态,站在楚宇晨这边,拒绝了此事,磊磊光明的说,有伤楚国面子,若是要和亲,另选一人便可。
既然他给他面子,那他也给他一个面子。让他知道,只要他乖乖听话,什么事情他都可以满足。如果敢不听话,那么他连这个皇位都别想坐稳。
一场小小的刺杀,就把他给吓成这样。
他就知道,这个皇帝小儿不过是个软柿子,偏偏太后姐姐还要他提防。凭他手上的三万大军,难道还能翻天不成?
镇北大将军自从上朝后,便一直笑容满面,享受性的接受着其他大臣们的谄媚奉承,心里阵阵得意。
后宫因为昨天的一场侍寝,而搅得风云变色,朝堂同样如此。
容妃倒是一直淡定自若,风轻云淡,但如果仔细看的话,便能看得出来,她的眼神极冷。
后宫妃子们自是咬牙切齿,偏还要巴结贤妃娘娘,心里憋着一股怒气。
连宫玉秀,乔美人,以及苏贵人没来行礼请安都不计较了。
后宫到处都在议论纷纷,但大多数人,心里皆是不满嫉妒,尤其是次日,贤妃娘娘一早便盛妆打扮来到翠芳阁,看着一众给她行礼的妃嫔们。笑容合不拢嘴,神采奕奕,盛气飞扬,说有多嚣张便有多嚣张,说有多炫耀便有多炫耀,甚至不断提着昨儿个皇上有多勇猛,又有多温柔。
……
“是。”
“是吗?一个琴师竟然有这么厉害的医术,看来,这个叶琴师身份不简单,你命人仔细去查查叶琴师的身世背景,最近也给本宫盯紧了他,也许,他的出现,会给我们很多意外。”
“是的,就是他。据说,他的医术,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及不上。”
“叶琴师?可是那天与苏贵人伴曲儿的琴师?”
“娘娘,据说苏贵人得了风寒后,一病不起,差点要了小命。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后来,后来请了叶琴师把脉,才挽救了一命。”
“沁香阁最近如何了?”
采荷似懂非懂,但多少知道皇上终于要动手除去镇北大将军了,只是镇北大将军势力那么大,又有周太后,皇上真的能够轻易除掉吗?
“有时候站得越高,心理便会越得意,越是得意,将来便摔得更惨。”贤妃喃喃自语道,眼里有着看透世事的清冷淡漠,只是心里依旧在隐隐作疼着。
“娘娘……那奴婢不懂了,既然皇上不能容忍,为何还要宠幸贤妃娘娘?”
“皇上宠爱苏贵人,又怎么可能任由苏贵人与乔美人被贤妃处罚而无动于衷?镇北大将军在朝堂咄咄逼人,皇上又怎么可能容忍?镇北大将军有意将苏贵人送给天凤国,以换取图安城,皇上身为一国之君,又怎么可能容忍利用一个女人换取一城之地?这对皇上,根本就是赤。裸。裸。的侮辱。”
“娘娘的意思是说……?”采荷心里一动。
“听说只是听说,能不能封为贵妃还说不定。虽然皇上宠幸了贤妃,本宫心里不舒服,然而,这份宠幸对于贤妃娘娘来说,是福是祸,还不知道呢。”容妃哪还有刚刚的伤感,有的只是一眼望不底的幽深,根本让人无法知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娘娘,那您就这么任由贤妃搅乱后宫吗?奴婢听说,皇上有意封她为妃的。”采荷急了,容妃娘娘总是不争不抢的,这要等到何时,皇上才会记起娘娘啊。
“你不了解他,如果他心里真的有谁,他自己便会主动去看望了,如果我主动去了,反而只会惹他讨厌罢了,倒不如安份守己的留在宫里,至少,一年里,他还能来看我两次。”
“娘娘,既然皇上不肯来,娘娘也可以主动去找皇上的,奴婢看,贤娘以前就时常去找皇上的,也许娘娘找了皇上,皇上就想念起您来了。”
“心地好又能怎么样,皇上依旧不会看我一眼。”
“娘娘,您心地真好。”
容妃望着窗外的簌簌而落的枯叶,眼里有一抹恍惚的笑容,“容家待我,就像亲生女儿一般,只要我活着一天,必会拼尽全力,保容家一世荣华,容晴是容家的独生女儿,我自然更要好好善待她的,做人,还是要讲究报恩的。”
“是,娘娘。”采荷笑了笑,款款道,“容婉仪有您这样的姐姐,真是她的荣幸。”
容妃点点头,眉宇间有着淡淡的温柔,“她初进宫来,定是有些不习惯,你多关照关照她,莫要让她在宫里受了委屈,也告诉她,凡事不必太过着急,有时候,欲速则不达,韬光养晦才是最重要的。”
“回娘娘的话,容婉仪挺好的,不争不抢,就歇在寝宫,平日里,也没有跟任何针锋相对的。”
“容晴近来如何?在宫里可还好?”容妃用手绢儿轻轻拭了拭眼角的晶莹,忽然松开采荷的纤腰,轻轻问道,尽量将所有情绪尽皆敛去。
在宫里,能有一份地位,这便够了,妄想帝王宠爱,不过是奢侈。
“娘娘……”采荷嘴角动了动,却不知该如何安慰。自古帝王多薄情,娘娘进宫时,就该知道了。
为什么皇上可以宠幸任何人,唯独不肯宠幸她?还是说,皇上也介意她的身世?
后宫佳丽那么多,皇上又怎么可能会想起她,就算想起她,也只是像陌生人一样闲聊几句便走了,他从来都不会碰她,更不允许她碰他。她甚至都不知道,她真的是他的妃子吗?
“借我靠一下,只要靠一下就好了。”容妃闭上眼睛,精致的脸上,有着浓浓的疲惫。
采荷身子一僵,没有躲避,而是任由容妃娘娘抱着,眼里忽然滑下一滴晶莹的泪水。采荷赶紧擦掉,哽咽的笑道,“娘娘,皇上的心里肯定有您的,否则,他也不会封您为妃,也许,明儿个,皇上便来看望您了。”
“若是没有人,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姐妹相称吧。”容妃忽然抱住采荷的纤腰,将头埋在她的怀里,眼眶泛红,吸取着她身上的温暖,周身缭绕着一阵阵莫名的伤感。
“娘娘,你这么说会折煞奴婢的,这些都是奴婢应该做的。”采荷惶恐。
众人都以为,月国皇帝定然不会将一国公主送人,没想到,月国皇帝想也不想,大手一挥,直接应允,那一天,她也在,她看到容妃娘娘眼里绝望的痛。“这些年,多亏有你陪着,否则,诺大一个后宫,怕是本宫想找个人聊天解闷儿的也没有了。”容妃忽然握住采荷的手,眼里有着一份感激。她的朋友素来不多,在宫里,更没有什么朋友可言,所以她十分珍惜采荷,也感谢她多年来对她的照顾。
还好,容尚书怜容妃娘娘可怜,跟月国皇帝要了容妃娘娘,否则娘娘不知道在月国还要受多少的苦。
若不是那年,容尚书奉先皇命令出使月国,救了容妃娘娘,怕是容妃娘娘的性命早就没了。
可是容妃娘娘难道就比她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