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楚若不信邪,又讲了一遍她是皇贵妃,可到嘴的话又还是变成了咳嗽,这下子,杨楚若激动了,也着急了,费力的喊了一句青龙白虎,毫无意外的,到嘴的话,变成猛烈的咳嗽。
话一出来,变成咳嗽。杨楚若傻眼了。她说的明明就是她是皇贵妃,为什么变成咳嗽了?
杨楚若咬了咬牙,用尽一切力气,吃力的说了一句,我是苏沁,是皇贵妃。
可杨楚若的身子被风凌紧紧的抱着,脑袋还是埋在他怀里,她想挣开,身上没有力气,她想对青龙白虎使眼色,可她连扭头的力气也没有,甚至于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
杨楚若挣扎着推开他。她知道,这是最好的机会了,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逃得出去。
而且……而且他的声音变了……
杨楚若听到风凌的话,简直风中凌乱了。他才几岁,阿若才几岁,这就成了他的儿子啊。平日里一副高高在上的话,怎么连这些虚假卑微的话也能说得出来?
瞧瞧,连犯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就抢着进牢里,那分明就是冤枉的嘛。
听得百姓们越加的可怜他们。
“官……官爷,我那儿子,是老实人,他长这么大,连一只鸡都不敢杀,绝对不敢杀人放火的啊,儿子,你别傻了,快起吧,那些事,都是爹做的,你们要抓就抓我吧,反正我一把年纪了,再活也没几年了,咳咳……”马车里的老人,忽然沙哑的说着,声音透着无尽的心酸与苍凉。
围观的百姓纷纷指责官府,赞扬阿若憨厚老实,要是真的抓了,那也是因为孝心才甘愿认罪的。
“只要你们放了我爹跟我娘,你们说我做了什么,我都认,我都招。”阿若抽泣着道。
“那你是什么犯?你做过什么违法的事?”
阿若呐呐的抬头,“满城……满城戒备森严,难道不是在抓要犯吗?”
白虎脸色瞬间黑了,“招?你招什么招?你做了什么,需要你招的?”
“爹,娘……军爷,求求你们,求求你们饶了我爹跟我娘吧,我娘病重,我爹身子也不舒服,他们经不过折腾的啊,你们要抓就抓好了,什么事都是我做的,我招,我全招了,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可怜可怜他们一把年纪了,就饶了他们吧。” 阿若跪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有多可怜,便有多可怜,围观的百姓纷纷涌了过来,指指点点着什么。
众人都傻眼了。以为马车里会是谁,倒没想到,是一对年迈的夫妻,还被他这一把薄刀给吓破了胆,抱在一起哆嗦着。
“刷……”老人吓得脸色陡然苍白,剧烈咳嗽起来,花白的胡子随着他的咳嗽,一下一下的颤动着。老人吓到了,老人紧紧将怀里的老婆子护在身上,一边咳嗽一边不断的安慰着,“别怕,别怕,没事的。”
“砰……”白虎直接将阿若推开,啪的一下,直接将牛车的车帘给掀开,刷的一下,拔出薄刀,挡在牛车里一男一女两个年迈的老人身上。
看到这个模样,阿若简直傻眼了,愣愣的看向为首的青龙白虎,惶恐道,“军……军爷……”
他的这个模样,反而引起了众人的警惕,直接关住城门,禁止任何人出入,纷纷围住马车。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啊,我娘染了重病,不能吹风见光的的啊,不然病情会加重的。”阿若急急的拦在牛车旁,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他憨厚,讲不出什么话来,只能坚持拦着。
要不是凉城也是一个大城,要不是皇上要把周太后等人引到凉城,皇上早让人直接将凉城给封锁了,又怎么可能只封锁城尾通往西沙方向的城门。
“把牛车打开。”白虎懒是听他说那么多,一招手,就让下人打开马车,仔细盘查。
“是我爹跟我娘,他们也是老实人,我们一辈子都在村子里,哪儿也没有去过,更没有做过什么坏事,绝对不是 朝廷要抓的钦犯,要是……要是不信的话,你们随便到杏花村问一下就知道了,我叫大牛,我爹叫老牛,我娘是阿花。”
“牛车里是谁?”青龙问道。
他的模样,太过于憨厚老实,以至于守城的士兵,也没有什么怀疑,但是检查还是必须要检查的,否则上面的人要是发怒,只怕他们脑袋都保不住了。
“官爷,我们是从杏花村来的,我娘得急病,凉城没有太夫能够治得好我娘的病,听说城外雨花村有一个张大夫医术极是了得,我们这才想过去看看,官爷,我们是良民啊。”阿若憨厚匆忙的解释着,样子极是无措,好像不明白为什么出一个城会有这么多人拦着他,又好像,怕他们怀疑他是朝廷要抓的重犯,这才急急的报出身份。
看到杨楚若有气无力的瞪他,风凌也不恼,反而心情良好,极是自然娴熟的将她揽在自己的怀里。
去你的夫妻相,谁跟你有夫妻相,她喜欢谁,也不可能喜欢她,而且,她的心里已经有楚宇晨了。
杨楚若瞪了他一眼。
风凌低头,淡淡看了一眼杨楚若,将她搂得更紧,恨不得直接揉进心里,干皱的手轻轻的抚摸着杨楚若花白的发鬓,凑近她的耳边,用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够听到的声音暧昧的笑道,“你没觉得,我们两个很有夫妻相吗?”
杨楚若升起一缕希望,希望他们能够认出她来,只是希望,太渺茫了。
青龙白虎?那不是楚宇晨的力手下吗?
杨楚若的心提了起来,静静的等待着下人的盘查。透过木篱,杨楚若隐约可以看得到,守城的是青龙跟白虎。
“站住,你们是做什么的?”终于到了城门口,而城门口的士兵也将把她们的牛车给喊住了。
怕是还没有来的吧,东城正在爆发战争,天凤国与风国没有退兵,他根本走不开。
杨楚若脸上蒙着一块黑布,全身无力,只能任由风凌揽抱着她,感受他身上清新的薄荷香气。她一直在默数着还有几步到达城门口,她一直在猜测着,城门口的守卫到底是谁,她一直在猜测着,杨宇晨有没有来凉城了。
牛车遮的还算严实,虽然只是用木篱编成,但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倒是里面,隐约可以看得到外面,头顶还有遮阳棚子。
驾车的人是阿若,只不过,此时的阿若也易容了,是个老实憨厚的农村百姓,面色惶恐焦急的驾着牛车。
没多久,杨楚若便被送到一辆普通的马车里,马车不是很好,有些年头了。与其说是马车,倒不如说是牛车,因为它是用一头牛拉的马车。
这里已经是楚国的边境了,再过几个城,就真的出了楚国了。
是风凌……他竟然也易容了,还易容得如此之好……看来,降非楚宇晨亲自在场了,否则,谁也没有办法认出她的。
因为他眼里的冷漠,以及睥睨天下的气势无论怎样遮掩,也没法遮掩得住,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何况此时的他,并没有刻意掩藏自己的身份,眼里的精光时不时的流露出来,一众下人,对他更是毕恭毕敬的。
可杨楚若知道他不是。
老人看模样五十来岁,一身对襟粗布麻衣,衣服上什么纹绣也没有,只打了几个补丁,衣服洗得发白,脸上慈祥,模样老实,乍一看过去,就是一个老实本份的人。
屏风一打开,杨楚若又惊了一下,因为她看到一个陌生朴素老人。
满脸皱纹,流脓溃烂,肌肤松弛,全身无力,病态横生,特别是这身古旧的衣裳一穿上,将年迈病重的感觉衬托得完美无暇。
待衣裳更换完毕,杨楚若俨然就是一个十足的老人,压根就看不出来,她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女。
杨楚若身子无力,只能任由香雪更衣,有屏风挡着,心里的气这才消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