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书棋别过头,睑了睑眼神,她是不放心她,可是她没有想到,会听到她们的对话。
乔书棋忽然握住宫玉秀的手,恳求道,“玉秀妹妹,你听乔姐姐一句劝,别再针对苏姐姐了好吗?乔姐姐会求苏 姐姐放了宫家,绝对不会对宫王爷怎么样的。”
“可是她现在已经让我父王破图安城了,皇上分三路攻打天凤国,其他两路皇上都有派兵支援,唯独我父王这一边,皇上没有派任何人支援,乔姐姐也该知道,图安城是天凤国最难破的城池之一,如今真的那么好破的话,当初天凤国来楚国和亲的时候,就不会点明把图安城送给楚国,换取杨楚若而让杨楚若名动天下了,她早已动了想杀死宫王府以及宫王府八万士兵的心了。”
“玉秀妹妹,苏姐姐没有你想的那么坏,那可是八万将士,苏姐姐再狠再恨,也不可能杀那么多人的。咱们楚国要攻打天凤国,图安城就必须要破的啊,就算图安城再不好破,也得有人去破,苏姐姐应该没有别的什么意思。”
“乔姐姐,你太天真了,你也太小看她了,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柔柔弱弱的苏沁了,她的狠毒,你永远不会理解的。图安城的机关陷阱乃是杨家倾力布置的,你知道吗?图安城不是没有办法破,它有,而且只有一个办法可以破。”
“什么办法?”
“你知道图安城有一条无法跨越的阴沟吗?”
“好像听过,据说那条阴沟的水,只要一碰到,当即死亡,俗称黄泉水,黄泉水四面保护图安城,如果无法越过黄泉水,就不能进入图安城,不能进入图安城,更别说破城了,黄泉水宽度极大,长度连绵不绝,其散发出来的雾气,可以把一切流云梯等等都腐蚀掉,就连土掩也不行,不管什么土,只要一碰到黄泉水,就会化为虚无,除非用人体的尸体去填。”
乔书棋说着说着,忽然想到什么,忍不住一惊,“你不会想告诉我,苏姐姐就是想逼宫王爷用将士的身体去堵黄泉泉水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些将士们的性命,将全部都不保啊。
宫玉秀冷笑一声,“乔姐姐,其实你还有一件事情不知道,所谓的用尸体填黄泉水,只不过是一个传闻罢了,真正想要破解图安城外的黄泉水,就必须用人血浇灌黄泉水,让两股水相融合,继而排除黄泉水的毒性。而那人血,没有数以万计的将士们,把身上的血都给放了,根本填不满,只不过,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件事罢了。”
乔书棋听得毛骨悚然。
黄泉水那么多,还要找跟黄泉水同等比例的人血相融……这……这得要多少人的性命啊。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乔书棋问。
“我怎么不知道,我还知道,那黄泉池,说白了就是一个阵法罢了,偏偏这个阵法普天之下,只有这么一个破解之法,因为我的师父,就是阵法高手,天下阵法,他没有不懂的。”
宫玉秀忽然凑近乔书棋,冷笑道,“姐姐,你说,他们杨家的人,是不是都很残忍。”
乔书棋细眉紧紧皱在一起,忍不住说出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这阵法,确实毒辣了些,不过……我想,杨家的人,这么做,也无可厚非,他们只是想要保护天凤国,毕竟图安城,是天凤国一道重要的城门,一旦图安城破了,天凤国便危险了。如果别国,或者别人没有想过去攻打天凤国,那自然也没有黄泉池水一说。毕竟这么多年来,图安城的百姓安居乐业,往业商旅也没有出过任何事。”
宫玉秀不爱听了,脸色阴沉沉的,“黄泉池只是第一道关卡,过了黄泉池,还有很多阴狠毒辣的阵法,每一道阵法,都能无情的屠杀所有人,他们杨家若是心思单纯的话,又怎么会设这么恐惧的阵法。”
“玉秀妹妹,我觉得你过激了。杨家设的那些阵法是歹毒了些,可那是图安城,也是天凤国的第一道重点防城,他们防备的,只是别的国家打入天凤国,立场不同,他们也是自卫而已。如果他们把这阵法运用在行军打仗中,那才叫阴狠毒辣。据我所知,杨家三少熟知阵法兵书,可是他行军打仗那么多年,从来都没有用过绝杀阵来屠杀对方,反而一直用最少的伤害,取得胜利,那么多年来,更没有听过杨家的军队虐待过俘虏,或者伤害到百姓。”
“乔姐姐,你就是偏心杨楚若对不对?”
“我没有偏心谁,我只是说出自己的看法罢了。玉秀妹妹,你口口声声说苏姐姐杀了你母妃,你可有亲眼看到?”
“我母妃都亲口跟我说了,还能有假不成?”宫玉秀登时翻脸,说到底,她还是站在杨楚若那边。
“你母妃跟你说的?可是事后我问过当天参与此事的宫女们,她们说,长公主只是让你帮她报仇,虽然指的也是苏姐姐,可她并没有说是苏姐姐杀了她呀。”
“你什么意思?”
“我只想说,也许,你母妃想说的,并不是苏姐姐呢,我仔细推敲过了,当时于姑姑就站在苏姐姐身后,于姑姑跟宫王爷的关系,想必宫里的人,大部份都知道了,她跟你母妃之间,也许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乔姐姐,你说了那么多,无非就是想告诉我,也许,我的母妃不是杨楚若杀的,而是于音杀的是不是?”
“我没有这么说,但我可以肯定的是,苏姐姐不可能会加害你母妃,如果她想害的话,早就害了。我相信,你也明白这个道理的,只不过,你自己不愿意相信罢了,又或者,你根本不想承认,你只想这么糊涂的过下去。”“你够了,乔书棋,你老实说,是不是杨楚若让你来当说客的?”宫玉秀陡然大拍桌子,怒道。
乔书棋眼里一痛,看着脸色狰狞的宫玉秀,忽然觉得,无论她多说什么,都无益于事。
乔书棋起身,哽咽道,“做为姐妹,我不想你跟苏姐姐仇深似海,自相残杀,你母妃的死,你自己可以着手调查,我相信,以宫王爷的势力,宫里肯定还有潜伏着不少你们的人。我来,只想告诉你一声,过了今儿晚上,我便幽居书棋宫,诵佛念经,终身不出了,你……你们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皇后,一个手握重兵的郡主,而我……什么都不是,你若真想跟苏姐姐自相残杀,我真的,管不了……”
乔书棋说罢,长长叹了一口气,再一次深深看了一眼已经成熟懂事,满身心机的宫玉秀,惆怅而去。
“等一下,乔姐姐,我想问你一件事?”
“说吧。”乔书棋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轻飘飘道。
“我……我母妃她们害死你孩子的肚子……你……你恨不恨我?”宫玉秀眼眶微红,事情过去那么久了,可她到现在,还是放不下。
“恨……恨又能怎么样?恨了,我的孩子,能回得来吗?”乔书棋苦涩一笑,提到孩子,她的心还在淌着血,“我恨过,但我恨的是自己无能,没能保护好孩子。”
宫玉秀脚步踉跄了一下,心里有一个什么东西上下起伏着。
恨……又能怎么样……死去的人能回得来吗?
是啊,她那么恨又能怎么样,母妃能回得来吗?
可她就是恨。
她不止害了母妃,害了父王,她还得害得她失去白大哥。
如果不是她阻拦,白大哥又怎么可能对她不屑一顾?又怎么可能会去娶百草。
如今白大哥跳崖,生死未卜,这些都是怪她。
宫玉秀从袖子里拿出一块令牌,那是乔书棋从杨楚若宫里偷出来的,也是她刚刚趁着乔书棋不注意的时候偷来的。
宫玉秀阴狠狠的看着那块金黄的令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沁香阁。
青儿一边帮着杨楚若按摩,一边道,“娘娘,乔贵妃果然偷走您的令牌去玉妃宫看望玉妃了,她也偷听到玉妃娘娘跟于姑姑的对话了,这会儿,只怕正伤心着呢。”
杨楚若眼睛微闭,这些日子以来,为了寻找哥哥的事情,她几乎都没有好好休息过,此时听到青儿的话,低低轻启唇角道,“让书棋看清她是什么样的人也好,到时,我若真的除去宫玉秀,她也不会太怪罪于我。”
“娘娘,奴婢就不明白了,乔贵妃肚子里的孩子,怎么说也是被她们给害死的,乔贵妃怎么一点儿都不恨玉妃她们?”
“所以说她心地善良,她若不善良的话,叶鸿大哥又怎么会喜欢她呢。只可惜,于音那个老女人性情多疑且办事谨慎,这么久了,也没能抓出她的狐狸尾巴。”
“娘娘您也别太着了,于姑姑再怎么谨慎,早晚也会露出狐狸尾巴的,倒是玉妃娘娘,一心想要害死您,若是再留着她,怕是夜长梦多啊。”
“本宫知道,所以本宫让皇上给宫王爷十天时间,十天内若是不能破了图安城,那就休怪本宫不客气了。”
“十天,那还好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