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帮我把衣裳穿起来就好。”那么多伤都承受了,又何况必在乎什么。
伤口的痛,能及得上心里的痛吗?
那是她最爱的男人,那是她最信任的男人,也是她最在乎的男人,可他不顾她的哀求,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掠 夺着她的身子,这比起凌迟,一点儿也不逊色。
尤其是他的话,字字句句都像剐在她的心里。
原来……他一直都在嫌弃她……
呵……这世上又有哪个男人不会在意的,她早该想到了不是,只怪她一直沉浸在温柔乡里,固执的认为楚宇晨跟别的男人不一样,呵,终究是她太天真了。
杨楚若随意穿戴好后,往前一站,连夜的情事,让她站立不一稳,差点栽倒下去,好在有青儿扶着。
“皇后娘娘,您身子不适,尽量不要动了,奴婢让人安排一顶辇轿,送皇后娘娘进冷宫吧。”
“青儿,你记住,从今往后,楚国再也没有我这个皇后了,你以后莫再叫我皇后,若是被有心人听到,只怕会以此要了你的性命。”
“娘娘……”
“还有,我不再是以前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了,以前救你,也不过是想利用你罢了,你没有必要再跟着我,一个废后,更没资格坐辇轿。”杨楚若自嘲一笑,眼里透着无尽的苦涩。
青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可是娘娘从来都没有利用过奴婢,反而把奴婢当成亲人,娘娘,奴婢的家人已经全部都不在了,奴婢只有娘娘,奴婢绝对不会离开娘娘的,奴婢也不怕吃苦。”
杨楚若拿起梳子,将三千墨发梳直,随意拿起一根最为朴素的木簪挽住,忍着身子的不适,几乎用走八字的脚步, 推开凤鸾宫的大门,走了出去。
不怕吃苦……冷宫的日子,她没有见识过,岂是她不怕一句就能承受的。
她也不需要任何人跟着她,跟着她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她从始至终,都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临近正午,阳光很强,却照不亮她一颗黑暗的心。
也许,她本就不该拥有幸福的……
上天给了她几年美好的时光,一切都已经足够了。
“带路吧。”杨楚若没有多余的话,甚至都不想去看这座给她开心,给她痛苦的凤鸾宫了。
侍卫一怔,倒是没有想到废后杨氏如此干脆利落,以往被打入冷宫的娘娘们,哪个不是哭着喊着要见皇上。
她倒是特别,不哭不喊不闹,一身伤痕累累的,还能忍着,随他们前往冷宫的,光是凭这一点,别的妃子就比不上 。
侍卫看着杨楚若沧凉的背影,不禁多了一抹尊重。
青儿哪里管得许多,她只知道,她要跟着娘娘,如此一来,青儿便也一路跟到冷宫了。
周围的侍兵们不知道是不是早已得到消息,任由青儿跟着,所以他们也没有说什么,任由她跟着。
越往冷宫走,越是偏僻,一路上,几乎看不到几个下人。
终于,她们来到了冷宫。
望着残桓断壁,破旧不堪,长满青苔的诺大冰冷冷宫,青儿只觉得寒意一阵一阵的。
阴嗖嗖的冷风,透过紧锁的大门缝隙里吹了过来,好似来自地狱的鬼风,青儿情不自禁的往杨楚若身边靠了靠,眼里警惕的看着周围,害怕一闪而过。
杨楚若本身重伤,一路走到冷宫,身子几乎撑不住,勉强扶着冷宫外面两座长着青苔的腐破雄狮,这才能够站得直,只是苍白的脸色,连一点血色也没有。
抬头,印入眼帘的是写着冰阁两个几乎风化褪色到看不清颜色的牌匾,牌匾歪歪斜斜的,还长着蜘蛛网,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人清理打扫过了。
排版下,是一扇紧闭的大门,大门是用实木做成的,涂着大红的红漆,因为年久的原因,红漆早已褪色风化,隐约只能看得到一点儿淡红。
木门有一把大锁,锁已经生绣,侍卫们用钥匙开了几次,也不能打开,也不知道有多少年没开,这才让锁孔里也长满绣痕,以至于打不开了。
冷宫很大,只是很冷清,一点儿人气也没有,周围都簌簌而下的落叶。
这才刚进秋季,却比冬日来得寒冷。
侍卫们一阵敲敲打打后,这才把锁打开,杨楚若当先跨进冷宫大门。
她以为,在外面已经够冷清凄凉了,想不到进来之后,杨楚若这才知道,外面比里面远远好得多了。
里面的院子里,到处都是杂草,几乎有一人高了,通往冷宫屋子的路,已经完全被杂草给堵死了,院子中央,种着两株不知名的树,簌簌而下的树叶,正是从树上飘落下来的。
院子里,除了杂草,便是蜘蛛网,还能看得到一只只扬着细腿的大蜘蛛爬呀的。
再往前看,大片大片的瓦片都破了洞,也不知道下雨的时候,里面会不会淹水。
根本不用她们进去看,也能猜得到,里面不可能好到哪里去的,只怕连个栖身之处都没有。
青儿看到这一幕,脸色当即变了,“这地方这么荒凉,娘娘怎么住?你们给娘娘换一处。”
293:瓦漏偏逢连夜雨
“这是上头安排的,要换可以,找上头说去。”侍卫说完,退出冰阁,哐啷一声,将破落腐朽的大门重重的关了起来,换上一把新锁,将冰阁与外面重重隔绝起来。
青儿气得全身发抖,使劲拍着紧锁的大门,想让侍卫放他们出去,无奈脚步声越来越远,那些侍卫哪里会去听她们的话。
杨楚若垂下疲惫的眸子,淡淡道,“别敲了,只要是冷宫,无论哪儿,都不会比这里好多少的。”
“娘娘……”青儿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这种破地方,别说她,就连叫花子都不会住的,更别说娘娘了,“皇上怎么忍心让娘娘住这里呢,这里什么也没有……”
杨楚若惨白的倾城芙蓉脸上,有着不合年纪的沧桑,似是自嘲,似是讽刺,轻飘飘的吐出一句,“怎么不忍心?他是帝王,高高在上,今天可以宠我,明天就可以宠别人。”
她一直以为,楚宇晨是了解她的,纵然生气,纵然不听她解释,心里多少该是相信她的,可是……
她一直以来,全天下的都有可能欺负她,唯有他不会,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