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节

    走进内室的燕平公主,冷冷地盯着里屋的一处柜子前,一双眸子透着冷意。
    “吱呀!”一声。
    只见原本合着的长柜子,竟然此时从里面缓缓被撑开,随着一声闷哼声,一个黑影从里面费力地滚出来,滚摔到地上。
    黑影努力撑起身体,一只手扶着自己另一边手臂上的肩胛骨处。上面刺拉开的血口子,衣服都已被血水染红,并且凝沾在衣服碎片上,看起来甚是恐怖又令人怕的想要干呕。
    “主子,奴婢失手了,愿以死谢罪!”
    突然,只见那黑衣人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刃,仰头看向燕平公主,攸地举起短刃,稳扎向自己胸口处。
    “你现在死了,是想让本公主被人发现为主谋不成?”
    就在黑衣人举起短刃刺向胸口时,站于其眼前的燕平公主幽幽冷声而嗤。
    黑衣人扎刺向胸口的动作一顿,看向燕平公主,“是奴婢该死,奴婢不敢连累主子!”
    冷地从地上站起身,握着短刃再次看一眼燕平公主,“主子,以后奴婢便不能再伺候主子身边,主子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话落的同时,手里握着短刃,急步走向门口。
    “你给本公主站住!”
    燕平公主冷冷出声喝令,身体幽地一转,冷盯向背着身走到门帘子前的黑影,“秋荷,你从小跟在本公主身边,虽是婢子,可是本公主待你却并非像普通婢子一般,这你可清楚?”
    幽地,黑影身体一颤,蓦地转身,“噗通!”一声,就跪了地上,仰起头哽咽出声,“主子!”眼圈里已经含了泪,一脸的对不起主子。
    原来躲在柜子里的黑影,不是别人,正是秋荷。
    燕平公主看着跪于地上,隐含着泪水的秋荷,幽幽沉叹息一声,转身走向一旁桌前,缓缓坐下,向秋荷招手至前,“你近前来,把今日所发生的一切,细细给本公主道来!”
    “是,主子!”秋荷,抬袖狠狠地擦了下眼睛,几个大步走到主子跟前,再次跪下。
    只听秋荷道,“原本一切都挺顺利,奴婢有八成把握能得手。却不想竟然在奴婢快得手,将要刺杀小世子时——”。
    “小心隔墙有耳!”
    燕平公突然冷出声打断,挑眉示意秋荷继续说。
    秋荷得到主子提醒,立即会意,忙越过小世子的称呼,继续道,“将要成功时,却没想到,竟然景王殿下和其贴身侍卫会恰巧出现。奴婢不敌景王殿下和其侍卫,被景王殿下的软剑刺伤手臂,很快落到下风。”
    “嗯,继续!”燕平公主仔细听着,一双温婉的眸子微眯了下。
    “奴婢一人很难再敌,于是奴婢就想用别的东西牵制住景王殿下,便撒出了盅虫——”秋荷在说到这里时,突然一顿,抬眸看向主子。
    “你竟然甩出了盅虫,这可是你保命的东西,看来你当时已经几近有可能被墨儿抓住了?”燕平公主眉头忽地一皱,冷盯向秋荷,眸子随之冷冷一眯,“你可有被他们看到?”
    秋荷的脸色刷的一白,望着主子,眸子颤了一下,却是毅然道,“主子,奴婢暴露了!”
    “什么?”
    燕平公主原本脸上保持的淡定,此时怒然大惊,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步跨前弯身逼视向秋荷,急声道,“告诉本公主,可是被墨儿看到你的长相?”
    秋荷看着主子平日温婉面容下,突然阴冷恐怖的眼神,心下一怯,却很快摇摇头,“不,没有!”
    见主子听到自己的回答,似是放松的往后退了一步,秋荷明显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唾液,继续道,“可是,主子,奴婢却被表少爷看到了!”
    “什么?”
    燕平公主本来放松的表情,瞬间一紧,同时原本要退回到椅子上的动作,冷地一顿,狠狠盯向秋荷,再次向婢女确定询问,“你再说一次,你被谁看到了?”
    “回主子,是表少爷。”
    秋荷看着主子脸色大惊,眼神明显着急的神色,忙将当时的情况给主子简单讲了一遍,后道,“当时表少爷用刀划破奴婢蒙在脸上的黑布时,看到了奴婢,却并没有喊出来。奴婢是因为暴露,所以,才会撤离开的!”
    燕平公主眸子一片吃惊,缓缓退到椅子前,重重落坐下去,一双眸子就着昏暗不明的油灯,不停的闪烁着。
    直到过了半晌,忽然听到燕平公主幽幽出声,“果然,我猜对了,致远果真是看到了什么?”
    其实在李挥远跪于雪地上,被秦时月逼问时,燕平公主就从李挥远几次不着痕迹看向自己时异样的眼神里,探到一些不明的意味。因此,才会屡次出声相帮其。
    在这一刻,燕平公主终于明白了李挥远当时投给自己的眼神。
    蓦地,眸子狠狠一皱,瞪向秋荷,“你可知,你这次可是给本公主惹下了大祸?”
    “奴婢愿意以死谢罪,只要奴婢死了,表少爷即便就算看到了奴婢,也不能再证明什么。奴婢愿意以死保全主子,让表少爷死无对证!”秋荷说到这里时,一双眸子异常的坚决,并准备起身离开。
    “你给本公主老实地呆在这里!”
    燕平公主抬眸,看出秋荷的意决,冷出声提醒,“记住了,你的命是本公主的,没有本公主的命令,你就把小命看好了。给本公主惹出这么大的祸端,就想以死谢罪,嗯?”
    秋荷一愣,却是很快眸子里一阵湿雾地看向主子,嘴唇颤抖地想要说什么,却被燕平公主狠狠打断,“行了,现在本公主不想听废话。”
    燕平公主忽然想到什么的,冷地又看向秋荷道,“你这次秘密出去,可有带什么人一起去,或是你曾前的同门师兄妹?”
    秋荷闻声一愣,有些不明地看向主子,后立即坚定地摇摇头,“回主子,没有。这么重要的事情,奴婢万不会寻任何人一起的。不然,恐会给主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嗯?”燕平公主一愣,忽地看向秋荷,“这么说,你并不知道弘杰受了致命的伤?”
    ☆、第三百二十八章 凶手另有其人
    秋荷闻声,就是一惊,攸地猛摇头。
    “主子,您说小世子爷受了致命的伤?”秋荷一脸疑惑地看向主子,心下惊奇万分。
    她明明记得当时走时,小世子爷是好好的,自己并没有伤到小世子爷分毫。
    因为当时的她,已经自顾不暇,急着逃离现场,根本来不及再次刺杀小世子爷。
    “行了,本公主知道了,既然不是你伤的,而你又没有寻其他帮手,看来是另有其人!”燕平公主沉声微垂了垂眸子,略作沉思,半晌缓缓凝眉念出声,“这人到底会是谁呢?他为何也要去刺杀弘杰,为的是什么?——”
    ……
    翌日一早,府里一处偏院里,正在搬箱倒柜,好多奴仆都在帮着收拾东西。
    而这处院子,平常便是李挥远所住的院子。
    此时李挥远站于院子里,一张原本白面的脸,此时犹如涂了女儿面的粉一样,越发白的厉害。
    而且其头顶上的玉冠,此时让正在忙活着的奴仆感觉,今日表少爷的衣冠有些邋遢,不从往日。
    李挥远的一旁,站着妹妹李玉兰,李玉兰紧紧地挨了哥哥身旁,一张小脸上是一片泪痕,瞅着好多奴仆都不禁替这表小姐心疼不已。
    “哥哥,外祖母还不知道,你被大表姐逼着搬离开府上的事。我现在去跟外祖母求情,外祖母一定会护哥哥留在府上的!”李玉兰终于再也憋忍不住的,抽噎小声附到哥哥耳边说道。
    李挥远闻声,却是摇摇头,“不,玉兰,即便昨夜外祖母有可能不知道,但是一早清搬家的动静这般大,外祖母不可能听不到的。”
    伸手轻拍妹妹因为抽噎,抽抖的肩膀,轻声道,“既然都被人赶了,何苦再腆脸相求,给哥哥留几分脸面吧!”
    “哥哥!”李玉兰听着哥哥低幽幽的声音,一双婉柔惹人怜盈满着泪水的眸子,泪珠子再也止不住的顺着脸颊掉落。
    “玉兰别哭,别哭,听哥哥说——”李挥远看着眼前妹妹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一阵心疼,压低声附于妹妹耳边,低声道,“玉兰,相信哥哥,总有一天,哥哥会让那些曾经侮辱过哥哥的人,付出代价。而秦府——”。
    李玉兰闻听哥哥的话,忽地猛抬眸,一脸惊吓地抬头望向哥哥,急道,“哥哥,你,你想要做什么?”
    李挥远看着妹妹忽地一笑,只是那笑有些阴,“想做什么,眼下哥哥想要做的就是,看一会咱们的公主舅母会送些什么过来,作为哥哥搬家的礼物?”
    “哥哥?”李玉兰一时听得有些糊涂,不明所以地盯望着哥哥脸上得意的笑容。不明白哥哥此时都被赶出府了,为何还会这般得意?
    就在李玉兰疑惑间时,突然听到院门外,传来一个婢子的声音,“表少爷,表小姐!”
    李挥远未有回头,倒是李玉兰闻声,忙扭过头去。
    因为她熟悉这婢子的声音,正是燕平公主院里的侍婢。
    李玉兰在这个秦府里,与哥哥李挥远几乎练就了,但凡是老夫人和燕平公主身边的婢子,只要听声,便能辩别出来。所以,李玉兰听到身后喊声,便辩听出,是自己公主舅母身边的婢子来。
    见是公主舅母身边的贴身侍婢红叶,李玉兰忙拿帕子拭了下脸上的泪,强扯一抹笑意道,“可是公主舅母有事吩咐?”
    红叶走上前几步,脸上满是笑意地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纸封,先是给李玉兰简单行了一礼,后转看向仍旧背着身,未有转过来的李挥远,“表少爷,这是我家主子,要奴婢亲自交给您的!”
    直到这时,李挥远仿似才知道红叶来的,缓缓转身,眸子一瞅“哦!”一声。瞅着红叶手里的纸封,却并未急着接,“是公主舅母要你交给我的,里面是什么?”
    红叶一愣,看一眼今日的表少爷,不同于往日只要一见到他们迎春苑里的婢子,都会笑面相迎的态度。今日的表少爷好似有了什么倚仗一样,竟然表情有些冷淡。
    不由红叶拿着纸封伸出去的手就有些僵愣,脸色也有些落下来,却没太表现出来。
    毕竟,真要论身份的话,纵使她的主子是公主,可她却也只是个婢子而已。而表少爷和表小姐,虽然是寄住于秦府,那可也是正经的主子。
    就在这时,李玉兰察觉到红叶的脸色落下来,忙急急伸手将纸封就替哥哥接了过来,并想要跟红叶赔笑几声,却被李挥远伸手拉了过去。
    李挥远先是从妹妹手里抽出纸封,打开随意瞥了几眼后,便大方地收到了袖子里,抬眸淡笑一声看向红叶,“替我跟公主舅母说是谢谢,就说外甥挥远领情了。让公主舅母不必记挂外甥,外甥会经常回府看她的!”
    红叶一怔,没想到表少爷在收到主子的东西后,竟然这般理所当然的表情,虽然嘴上说着谢谢,却是一副本应该给的表情。
    一时间,红叶的脸色,越发难看,低低应一声“记下后!”便道一声,“急着回去复命!”便不等李玉兰想要说什么,就急急离开了表少爷的院子。
    “哥哥,你刚刚是怎么了,红叶可是公主舅母身边的人,得罪不起的。哥哥以后,可是还有好些地方要用到公主舅母的,若是红叶此时回去跟公主舅母说了什么——”
    李玉兰见红叶离开时明显脸色很难看,不由急急转身,伸手拉向哥哥衣袖。
    李挥远嗤笑一声,随手将刚才红叶递给自己的纸封扔给妹妹,“你看看这是什么?”
    李玉兰接过来打开一看,瞬间抬脸一阵惊诧,“这,这么多银票?”有些不太相信的,低头急急又重新打开纸封,瞪大眼睛仔细一看,果真是银票,整整一厚摞银票,且还是每一张都是千两的。
    “哥哥,这,这是怎么会事,公主舅母,怎么会舍得——”
    她想说,她和哥哥俩人,本就是寄居在府上,靠着秦府涨身份的一对兄妹。公主舅母虽然平日里待他们兄妹二人不错,却万不会舍得给这么多银钱的。
    李挥远没有正面回答妹妹,而是嘴角扬着一抹阴冷的笑意,嗤声告诉妹妹,“玉兰,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以后若是在府里有人为难你,你只管去找公主舅母,她一定会护着你,不敢怠慢你丝毫,你只记住这一点就好!”
    李玉兰听的怔愣不已,却是一向听从哥哥的她,没有再细问什么,只把哥哥刚才的话记于心里。
    ☆、第三百二十九章 只有她是外人
    一大清早的,表少爷的院子里正在忙活着搬家。而秦时月的院子里,却是来了好多人。
    老祖宗一早的就拄着鹤拐,来到了秦时月的院里,因为她一早就得了曾孙女派人送来的消息,说是自己的宝贝曾孙子醒来了。
    而后,老夫人和燕平公主那里也得了消息。
    韩氏那边,不等秦时月命冰煞去告诉她,已经在天不亮的时候,和夫君秦致远早早赶了来女儿的莲花苑里。就是急着担心,想看一下儿子醒来没有。
    秦时月的内室并不能容纳太多人,所以,待所有人来到自己的莲花苑后,便安排了老祖宗先进来看幼弟。
    “笃笃!”地一阵轻快的拐杖声,秦时月忙起身相迎过去,“老祖宗!”
    “月丫头,你身上伤还未有好,呆在那里就好,我过去看看弘杰现在如何了?”
    老祖宗摆手示意时月不用走过来,迈着沉稳的步子走到榻前,看着躺于榻上,和着被子的秦弘杰,低沉出声,“杰小子,这次可是吃了大亏了,身上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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