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铺里的几个伙计听着便已经是满头大汗,知道顾若离不是信口开河,而是真懂行。
众人信服不已。
“您这么一说,我忽然就想起来,我们看了大夫,一个伤寒吃了七八贴药也没有好。我昨儿还去和大夫吵,说他的方子不行。”那人说着大怒,指着那些伙计道,“原来是因为你们的药是假的!”
他们冤枉了大夫,不成想大夫没错,而是这药铺的要问题。
可想而知,这样的情况,就算大夫是华佗在世,也治不好一个伤寒。
胡大人觉得被他们害惨了,县主虽不在朝廷为官,可人家有家世有背景啊,而且还是圣上的救命恩人,但凡她回京在圣上或着皇后面前面前提上半句委屈,那他头顶的乌纱就保不住了。
“胡大人。”顾若离福了福,含笑道,“我不便多留,这里的事就劳烦大人了。药乃是病人的求生之门,若有人在这些上面做假,实在是十恶不赦不能宽恕。”
“是。是。”胡大人点头不迭,“下官一定严惩这些泯灭良心的贼人。”
顾若离笑笑颔首,朝周捕头看了一眼,转身就走。
周捕头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满头冷汗。早知道他就不来了,好好的怎么就这么倒霉,撞上了个县主……
他这种人,就是十条命也得罪不起。
顾若离带着人往客栈去,路上又换了家药铺抓药,铺子里的伙计认出是她,毕恭毕敬的将她要的药抓了,笑着道:“县主娘娘,今儿得亏您,这些年我们可被原木药铺给害死了,却还敢怒不敢言,您真是救世的观世音菩萨。”
顾若离失笑,拿了药和周铮几人回了客栈。
“这也就您认识。”周铮哈哈笑道,“要不然,爷就要吃假药了。”
顾若离想到了赵勋,抬头看了眼楼上,拿着药去后面的厨房,将药泡上她坐了小半个时辰,才下水煎,等药好了已经是午后,她端着药上楼,赵勋依旧在房里,顾若离笑着道:“怎么没有躺着,体温可降一点了?”
赵勋没接话,顾若离就将药给他放在桌边,含笑坐在他前面:“生我气?”
“没有。”赵勋看了她一眼,端了碗一饮而尽,顾若离给他倒了茶,“要不要再歇会儿?”
赵勋忽然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说话还挺硬气的,什么叫我出了这个门就回京城去。”
“话赶话罢了。”顾若离笑了起来,凑过去抱着他的腰,笑眯眯的道,“当时不是情急吗,再说,你生病呢这一出去又是一阵折腾,回头病又会加重的。”
被她一抱,看着她有些心虚的笑脸,一瞬间他所有的气都消了,搂着顾若离捏了捏她的鼻子,皱眉道:“真是无法无天了。”
“知道了,知道了。”顾若离推着他,“去休息一会儿,吃了药睡一觉病就去了。”
赵勋被她拉着上床躺下来,顾若离给他盖了被子,他拉着她的手。
他觉得,谈恋爱很不错。
顾若离在床边坐下来,笑看着他,赵勋问道:“怎么解决的?”
顾若离就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边,赵勋就不赞同:“你一走,他们私下打点,不出三个月还是还了原样,毫无意义。”
“这我倒是没有想过。”顾若离道,“胡大人不管这事吗,要是出了人命怎么办。”
赵勋就一副你太天真的样子:“这位胡大人在太原上任已有五年,如何不知道这件事。只是民不告官不纠而已。”
“那明日走前再去一趟府衙。”顾若离凝眉道,“卖假药的事决不能姑息。”
赵勋摇摇头,摸了摸她的脸,宠溺的道:“不用你去,让周铮拿着我的名帖去一趟就好了。”
“这样也行。”顾若离笑了起来,“还是镇国将军管用。”
赵勋第一次觉得,他的头衔的作用如此大,不禁挑了眉道:“要如何谢我?”
顾若离一愣,随即红了脸,凑在他面颊轻轻一啄:“这样,行不行?”
赵勋眼睛一亮,又很快恢复了镇定,咳嗽一声,凝眉道:“不够!”
“无赖。”顾若离轻轻的又亲了一下,赵勋就有些不自然的看着她,顾若离笑了起来,道,“赵将军,这样满意不满意?”
当然满意,赵勋板着脸很正经的样子。
他虽然有些霸道,甚至有些不讲理,可是忽略这些,他却是个爽利又很有分寸的人,而且……若用心去看,他还几分幽默和可爱。
顾若离含笑望着他……或许,他们真的可以很好的相处下去。
至少,目前看来他们的状态她很满意。
顾若离陪了赵勋一下午,晚上两人又一起用了晚膳,天色很晚赵勋才放她回房。
她一回去,欢颜就哀怨的看着她:“县主,您不在我们一整天真是无聊透了。”
“怎么不上街看看。”顾若离一边梳洗一边回头看着欢颜,“何至于困在客栈了。”
欢颜就凑过来,好奇的道:“县主,您和赵将军……嗯……相处怎么样,他没有欺负您吧,您决定嫁给他了吗。”
“这才哪儿到哪儿。”顾若离淡淡的道,“慢慢看吧。”
还要慢慢看啊,欢颜哦了一声,坐在一边想着自己的心思。
第二日一早,周铮果然拿着赵勋的名帖去了府衙,他回来后就一脸幸灾乐祸的和顾若离道:“……他见着爷的名帖吓的腿都软了,满口念着一定严惩,一定严办,连我走了都没有回神过来。”
顾若离就笑着看了眼赵勋,对周铮道:“只要不留着再害人就好了,到底怎么处理就不管我们的事了。”
众人收拾好了上路,赵勋依旧骑马,顾若离犹豫了一下问道:“你身体没事吗,不用再休息一下?”
“上来。”赵勋伸手,“我带着你慢慢骑。”
顾若离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赵勋下来将她抱到马背上,自己也跨了上去,对周铮吩咐道:“直接去汾州。”
“是!”周铮应是。
赵勋就催着马不急不慢的跑了起来,顾若离坐在前面靠在他身上,笑着道,“让我拉着缰绳试试。”
“好。”赵勋将绳子给她,顾若离握着驱着马,赵勋就腾出一只手来揽着她的腰,细细软软的,他忽然就明白了那些人说的软玉温香在怀是什么感觉,随即又想到了顾若离的年纪,不由凝眉。
这丫头太小了,还要再等两年。
“七爷。”顾若离道,“要是它的跑的太快怎么办。”
赵勋就贴在她耳边细细的解释着,顾若离认真听着:“那我跑快点,你抓紧了。”话落,一夹马腹,马就飞快的跑了起来,赵勋失笑,侧目看着她,她的耳垂很小,娇俏可爱的样子,他心头一痒便亲了一下,顾若离一惊,往旁边一让,身体就朝一边栽了下去。
赵勋伸手一捞,将她摆正,敲了她的头道:“好好坐稳了。”
“这怎么能怪我。”顾若离嗔怒道,“你老实在后面待着,我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掉下去。”
赵勋挑眉,喝道:“你是我媳妇,我想亲就亲,还要和你说。”
“谁是你媳妇。”顾若离将缰绳还给他,“我只是说我们试着相处,你不要混淆了概念。”
赵勋不以为然,答应就答应了,还和他拿乔!
总之,这一趟他没有白来,至少媳妇是定了,等她明年回京及笄后就成亲。
风在吹在脸上,顾若离觉得身心舒适,习惯了在马背上后,这样的感觉确实很好!
晚上他们歇在汾州,赵勋又不知从哪里找了一坛子秋露白,顾若离喝的有些晕眩回去沉沉的睡了一觉……第二日依旧跟着赵勋骑马,两人走在前头,晚上歇在信义。
“这还是爷吗。”周铮看着前头两人腻腻歪歪的,嘿嘿笑着,“还是顾大夫有办法,让我们爷脾气都变好了。”
欢颜听着就道:“这样算什么。”她低声道,“你没来钱赵将军才叫绝呢……”她将赵勋的所作所为说了一遍,“要不是认识,我可真不敢相信,这位就是镇国将军。”
周铮听的目瞪口呆:“你的说是真的。”
“我还能骗人。”欢颜一脸骄傲的样子,“他要不这样,我们县主能答应和他……”她想了想那个词,“谈恋爱。喜欢我们县主的人可多了去了,随便嫁给谁也不必赵将军差。”
周铮一听就不乐意了:“你这个小丫头怎么说话的,谁能和我们爷比,你是没见过他在战场上的样子,那是以一敌百的勇猛。”
欢颜撇撇嘴,反正她是不信了。
“算了,你们女人家就知道儿女情长,说这些没用的。”周铮理解,他们爷是岁数大了,想要成亲,正好又遇到了顾大夫这样特别的女子,自然就动心了,一点也不奇怪,“男人不能只看一面,懂不懂。”
欢颜不懂,对着周铮翻了个白眼:“是,千变万化,五彩缤纷。”
“小丫头片子。”周铮不理她,策马绕开马车,追着蔡先安说话去了,欢颜就放了帘子,和雪盏道,“不管怎么说,我觉得县主这几天都很开心,而且,有赵将军在,这一路我们什么都不用担心。”
赵勋对这一路都很熟悉,晚上歇在哪里,每天赶路多久,什么样的行程他都有数。
要是他们自己,还不知道走到哪一天。
“你少说两句。”雪盏低声道,“县主和将军在一起,若是郡主知道了,定又是一场风波,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欢颜立刻就想到了方朝阳的脾气,无奈的叹了口气:“还真是。”
“你回去将事情办完,就随我回来。修建祖宅的事,让周铮去办。”赵勋悠闲的催着马,顾若离靠在他身上咬着苹果,摇头道,“不行,这件事我要亲自做。”
赵勋不高兴,将她的脸掰过来,就见她嘴角沾了块碎屑,想说的话立刻抛在了脑后,捧着她的脸就亲了下去,顾若离一惊推着他道:“这样很危险。”
赵勋意犹未尽,只碰了唇便被她推开,就拧着眉道:“有我在,何来危险。”话落,托着她的后脑勺,又吻了下去。
他的吻很生涩,霸道的攥着唇,撕磨舔舐,顾若离失笑便微微张开嘴,赵勋一点即透,舌头长驱直入……
吻了许久,他越发熟练起来,顾若离却是憋红了脸,赵勋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一脸的满意的看着她,赞赏道:“就该这样。”
就该哪样啊?
顾若离无语,踢了他一脚,道:“知道了,你好好骑马。”得亏这一路没有人,要不然他们就真的伤风败俗了。
赵勋忍着,眼中满是欢喜。
这样,很好!
幸好他追来了,要不然就没有今日。
说不定这小丫头就成了别人的,但凡想到这一点,他心头便闷闷的,将顾若离箍在怀里,一夹马腹又跑了起来。
“今天风大,你跑的太快我就落了一脸灰。”顾若离捂着脸,赵勋就停下来,抱着她原地转了个身面对面坐着,按着她的脸在怀中,“这样就好了。”话落,单手抱着她的腰,催着接着赶路。
顾若离贴在他的胸口,好像世间万物都静止了下来,只有他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的响在耳边。
好像不管什么事,只要有他在,就一切都成了顺手拈来,不用她费神。
原来,有男友是这样的感觉。
“赵远山。”顾若离也环着他的腰,靠在他怀里,笑着道,“你要乖一点啊!”
赵勋本来是满意的,一听她的话,就问道:“何来我乖一点?”难道不是她乖一点。
“我们都乖点。”顾若离抬头看着他,都乖一点,互相迁就一点,就能长久的走下去了……
赵勋摇头,女人就是这样,整日想一些有的没的。
顾若离颠着觉得很舒服,就闭着眼睛闷在他怀中,不过一会儿就觉得有些发困,惬意的开始打盹……赵勋低头看她,她像只猫一样乖巧的腻在他怀里,没了睁开眼时的冷静从容,此刻只有温顺可爱。
他手臂不由自主的楼紧了一点,放慢了马速。
“爷!”周铮从后面追了过来,飞快的撇了眼顾若离,不敢多看,就垂着头回道,“先生已经到京城了,说去年雪灾多处困苦的连春种都无力支撑,谌阁老上折,想从户部划出六百万两的款,拨给两府两州,圣上同意了,可户部张大人不敢动,所以先生一到京中,他就去找先生,和您请示。”
“六百万两,两府两州!”赵勋凝眉,嘴角冷冷一笑,“写信给先生让他告诉张继业,既是要种,那就给种子,派专员去这四处,派发到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