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节

    赵政忽然就站了起来,脸上的惊慌也渐渐收了起来,他对外喝道:“守好门,若是放了任何一人出去,我叫你们死无全尸。”
    “你!”荣王回头瞪着赵政,赵政就冷笑着道:“父王,是您逼我这么做的。我受了那么多的苦,您一看到我就让我和梅氏和离,现在又威胁我说将王位给别人。您做初一我做十五,从现在开始您哪里都不准去,就安心在家养老吧。”
    “你敢!”荣王转身就要出去,可院子养的丫头婆子都是荣王妃的人,除了荣王妃便就是听赵政了,所以他一出门就瞧见十几个丫头婆子都堵着门,他根本没有可能出的去。
    “都给我滚开。”荣王指着一干人,一边汪道全见着这样,忙过来求着赵政,“有话好好说,王爷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要是气着哪里可怎么办。”
    赵政就冷笑着看着汪道全:“来人,将这个狗太监关起来。”他虽跟着荣王妃,但是对荣王一直都是最忠心的。
    “汪道全。”荣王护住了汪道全,回头看着赵政道:“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你也太小看我了。”
    赵政就回道:“我不用困您太久,只要我想办法让圣上同意我继承王位就好了,到时候等您退下来,您想去哪里都行。”
    “你好大的胆子。”荣王心头泛寒,这就是他疼爱了多年的好儿子,当初他怎么就瞎了眼,觉得赵政比赵勋正派心善……
    现在才知道,有的人坏在面上,就算做坏事也是光明磊落,有的狠在心里,狼心狗肺。
    “正卿。”荣王妃拉着赵政,想说什么,赵政推开她道:“娘,这件事您不要管,是他先对不起我的。”
    和荣王相比,当然是自己儿子重要点,荣王妃动了动嘴什么都没有说。
    汪道全被拖了下去,半天的功夫,整个荣王府就被赵政控在手中。
    “爷。”梅氏给他倒了茶,柔声道:“您打算接下来怎么做?”关了荣王也不行啊,得有办法让圣上同意赵政继承王位才成。
    他现在,可是连世子都不是。
    “怎么,你想知道我接下来怎么做,好去给你的奸夫报信?”赵政冷冷的盯着梅氏,“心疼了是不是。我不在的时候你打算杀了父王,是不是就准备给他铺路,好让他接了王位将你这个嫂嫂一并接管了,你们双宿双栖。”
    梅氏脸色泛白,极其难看的道:“我没有,您知道我当时我为什么那样做。”她道:“我也和你解释了,我和他根本没有什么,如果真有我又为什么要害他,我该处处帮他才是。”
    “你就编吧。”赵政道:“当年你帮他,还给他做鞋你当我不知道,你这个贱人!”
    梅氏回道:“我说过我没有,你要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话落,她推门出去,赵政上前就拉住她,反手给了一个耳光,打的梅氏跌倒在地,他踩着她的胸口,道:“你说没有就没有,你当我傻的吗。”
    梅氏胸口断了气,好一会才平复下来,她推着赵政的腿,道:“赵正卿,我不是你养的那些女人,你想打就打想卖就卖,你最好记住我是谁。”
    赵政一愣,面色变了变,哼了一声到底收了脚。
    梅氏抚着胸口喘着气,冷冷的盯着赵政。
    “大爷。”外头有內侍低声道:“顺天府将京中客栈的命案移交给宗人府了,并递了折子上去,求问责……”问责梅氏。
    赵政猛然回头看着梅氏,盯着她目露杀意。
    梅氏脸色也沉了下来,她起身道:“就说我病了,起不了床。”话落,她转过头看着赵政,道:“你若想我全身而退,就立刻派人送我回岭南,要不然就想办法去宗人府将青燕灭口了,否则,这件事不得善了。”
    赵政没有说话,静静坐在桌后,不知在想什么。
    顾若离缝了一只袖子,拿起来比了比问霍繁篓:“看看,阵脚是不是细密很多。”
    “有点样子了。”霍繁篓点了点头,“这事儿要多练,你多做几件衣服就好了。”
    她失笑给他倒了一杯水递过去,“胸口疼有没有好一点,若是还难受我给你摸点药酒吧。”
    “好多了。”霍繁篓笑着道:“我又不是泥人做的,他一脚踢不死我的。”
    顾若离叹了口气接了他递回来的杯子放好,又道:“这次谢谢你了,没大吵大闹不依不饶的,忍着这份苦。”要不然依着霍繁篓的性子,这个仇势必要报回来的。
    “先别谢,这个仇我可记在心里呢。”霍繁篓挑着眉哼哼了两声,“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顾若离失笑,点头道:“行,你去吧,再被他踹成重伤我可不管你。”
    “那我就死他家门口了。”霍繁篓一副无赖的样子。
    她摇了摇头,正要说话欢颜进来回道:“县主,吴先生来了,说要找您。”
    “好!”她起身放了针线,和霍繁篓道:“我去看看,你早点歇着吧,时间不早了。”
    她说着就出了门。
    吴孝之先去拜访了方朝阳,和顾若离一起出来时就嬉皮笑脸的道:“听说你酒量很好,要不然陪老夫喝一杯去?”
    “行啊。”她笑着点头,“就在家里喝吧,有秋露白,七爷送来的。”
    她让人去准备几个菜,和吴孝之一起去了花厅,上了四坛子酒,吴孝之亲自给她倒酒,她笑着道:“还是我来吧,可担不起先生这礼。”
    “县主这样说可就见外了啊。”吴孝之嘿嘿笑着断了酒碗,“先走一个!”
    两人都一口喝完碗里的酒,吴孝之竖着大拇指:“县主爽快。”又要倒,顾若离已经先他一步捧了坛子,“先生今儿来找我,就只是喝酒的?”
    “嗯。不然还有什么事。”吴孝之喝了一口放了碗,“您和将军的事我可不敢掺和,纯碎是欣赏县主您巾帼不让须眉,来找知己的。”
    她自己干了一碗,摇了摇头道:“先生要说什么就尽管说吧,我听着呢。”
    “哎呀,真没有啊,您怎么就不信老夫呢。”吴孝之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老夫真的只是来找知己的。您知道吧,老夫一辈子没成亲也是因为害怕成亲啊,总觉得成亲多折磨人,还是一个人自在。”
    顾若离扬眉微微笑着道:“先生也觉得我是因为害怕才不愿意和七爷成亲的吗。”
    吴孝之打哈哈:“啊!没有没有,县主的心思老夫猜不透啊。”又碰了碰碗,“今儿只喝酒,不说无关紧要的话。”
    顾若离点头。
    吴孝之喝着酒笑的满脸褶子,他其实是看出来了,两个人其实都在较着劲儿,他是坚决不能明目张胆的掺和。
    反正散不了,慢慢耗吧。
    想到这里,吴孝之越发来劲儿,和顾若离你来我往。
    喝到下半夜,皆酩酊大醉,顾若离倒还好沉沉睡着,吴孝之抱着坛子就站在院子里开始吟诗,念着什么大家听不懂,但是能看得到大名鼎鼎的吴先生在院子里将自己脱的只剩下中衣,披头散发的念着诗。
    欢颜扯了扯雪盏的袖子:“让孙刃将他送回去吧,年纪大了容易冻着。”
    “我去喊孙刃,你在这里看着他。”雪盏跑去喊孙刃,孙刃一副受辱的样子,过来扛着吴孝之就走,“劳烦和县主说一声,我带先生回去了。”
    雪盏点头,目送吴孝之离开。
    顾若离睁开眼睛靠在椅背上,望着头顶目光发直,雪盏喊了好几声她才转头过来,笑了笑道:“吴先生走了?”
    “嗯。走了。”雪盏道:“您也回去歇着吧。”
    她轻嗯了一声扶着雪盏脚步不稳的出来,冷风一吹她顿时觉得舒服了一些,雪盏道:“给你煮碗醒酒汤吧,要不明天该头疼了。”
    “不用了。”她摇了摇头道:“醉一醉挺好的。”
    雪盏就跟着她没有说话。
    主仆三人坐在院子里吹风,天上开始飘雪花,她叹了口气道:“又是一年了啊,我还记得去年第一场雪时的样子。”
    “嗯。”欢颜笑着道:“好像第一场雪化开时,将军和周大人他们走的。”
    雪盏瞪了一眼欢颜。
    欢颜捂着嘴露出悻悻然的样子。
    “时间过的好快,我都十六了。”她托着下巴,“祖父和父亲也去了四年了……要是顾家没有那件事,我应该还在庆阳吧,也许跟着祖父在同安堂,也许……还待在药房里研究着形形色色的药方。”
    可是,回不去了,该发生的事都发生了。
    “去看看霍繁篓睡了没有。”顾若离道:“让守夜的丫头警心一点,别让他睡着了乱翻身,伤着了。”
    雪盏应是去了正院,过了一会儿回来道:“他还没睡呢,和几个丫头在打叶子牌,奴婢去看了一眼,他们就散了。”应该是知道县主在喝酒,他不放心所以就一直等着,确定她歇了他那边也就收牌睡觉了。
    顾若离回去洗漱躺在床上,脑子里异常的清晰,一点睡意都没有,直到天快亮时她才迷迷糊糊的打了个盹儿,方朝阳来了坐在她床沿边似笑非笑的道:“赵勋请了诰命了啊,连敕封的圣旨都压在圣上的书案上了,婚期也定了,正月二十八。”
    “他怎么能这样。”顾若离翻身坐起来,愠怒道:“也不和我商量。”
    方朝阳就觑着她道:“惯着他作甚,去打他,打完再退婚。”
    她本来一肚子火的,听方朝阳这么一说顿时泄了气,揉着额头道:“我去找他。”
    “嗯。”方朝阳喊着雪盏,“给你们县主拾掇拾掇。”
    雪盏应是,给顾若离找了一件浅粉的妆花缎褙子,仔细梳了个垂柳髻,点缀似的别了一朵绢花,几个人看着她就一时失了神。
    “可惜了。”方朝阳哼哼了两声,她闺女生的这么好看,可真是嫁给谁都觉得插在了牛粪上。
    顾若离无奈地道:“至于穿成这样吗,我又不是去相亲。”她是去吵架的。
    “吵架也要漂漂亮亮的吵啊,难不成你穿个穷酸样儿就能随地打滚了?”方朝阳嗤笑一声,道:“你快走吧,霍小子一会儿我让人抬他出去,昨儿吵了一个晚上,真是烦死人了。”
    顾若离哦了一声,还是去和霍繁篓打了个招呼:“我有点事出去一下,等晚点我去你家看你。”
    “去吧,去吧,一会儿我自己回去。今儿早上吃了药感觉好多了。”霍繁篓摸了摸胸口,“还是你的药好啊。”
    顾若离无言,又和他说了几句出了门。
    她一走,霍繁篓就自己拄着拐杖慢慢出了郡主府,站在街上看着人来人往,他停了一会儿便就有人凑了过来,道:“帮主,赵正卿回来了。”
    “是吗。”他冷笑着道:“扬州瘦马到了吗,人带来我瞧瞧。”
    那人应是,回道:“先放在醉春楼了,老鸨子试了试说功夫很好。”
    “她好有个屁用。”霍繁篓一脸的不屑,“叫她不要忘了去是做什么的,不费了赵政就将她卖野窑子去。”
    属下应是。
    霍繁篓慢慢的往家走,赵政这个蠢货,蠢就蠢了居然还敢动三儿,他要不让他断子绝孙了,他就不姓霍!
    顾若离去了三牌楼胡同,齐全亲自引他去书房,笑着道:“七爷也是刚刚到家,昨晚没睡,小人正打算劝他睡会儿呢。”
    “我说几句就走。”她看了一眼齐全,含笑道:“全叔最近可好。”
    齐全笑着道:“好,好。最近又在重修宅子,七爷种了许多您喜欢的花草。”
    她朝齐全笑了笑,道:“辛苦您了。”
    两人到了书房门口,齐全推了门她进去,就看到赵勋正坐在书案后面,一副早就料到的样子,看着她!
    关了门,房间就剩下他们二人,她站在门口望着他,眉头微蹙。
    ☆、184 到死
    “坐!”赵勋指了指对面,示意她坐。
    顾若离面无表情的坐在对面,抬眸看着他,问道:“你什么意思,问过我意见吗,就直接去定婚期!”
    “是啊,诰命请了,房子修了,聘礼都准备好了……”赵勋靠在语调沉着靠在椅子上,挑眉道:“就等你上轿过门了。”
    顾若离愠怒道:“赵远山,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你居然就这么做了决定。”又道:“我不嫁,你就自己成亲去吧。”
    “你还反了天了。顾娇娇,别人成亲水到渠成,你怎么就那么多事。”他气的拍了桌子,“你不嫁也得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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