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找地方住下来,再给你赵大夫治伤。”她说着使劲的往前跑,赵安申拉着她道:“我自己走,你别背我了。”
他下来,一瘸一拐的走着,两个人很快消失在稻田间。
他们离开后,原来的甲板上霍繁篓临风而立,雷武站在他身后,问道:“帮主,他们能逃得了吗。郡王在各种都设防了。”
“那是他们的事,和我无关!”霍繁篓面无表情的道:“看在苗苗的份上……若是苗苗出了事,她肯定要伤心。”
雷武听着看了他一眼,心头叹气,却是什么都不好说,道:“现在我们去哪里?”
“回京啊。”霍繁篓伸展了腰,慵懒的道:“在外面奔波这么久,我实在是想回家好好睡一觉,累的慌!”
雷武点着头跟在他后面,一只船徐徐靠在这边来,他们踩着踏板过去,船离开往通州港而去,他躺在船头的软榻上,吹着夜风,手里勾着香囊慢慢摇着,时不时放在鼻尖闻一闻,依旧还有清清淡淡的药香……
“圣女她……”雷武吞吞吐吐的道:“要不要给她去一封信?”
霍繁篓斜睨了他一眼,道:“怎么,你看上她了,要是看上了就想办法弄给你。样子虽差了点,可估摸着还是能传宗接代的。”
“别!”雷武摆着手,“小人要不起也不敢要。”
那么诡异的女人,除了霍繁篓也没有人敢碰了。
第二日一早他们上了岸,马车慢悠悠的走了一天,直到夜里快要子时进的城,晚上霍繁篓睡在醉春楼里,第二天一早赵梁阙身边的常随就来了,霍繁篓熟悉了一番去了贞王府。
赵梁阙坐在桌案后正喝着茶看着奏疏,看见他进门立刻问道:“……你的盐找到没有,那么多的货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正让人去找,还没有消息。”霍繁篓在他对面坐下来,常随上了茶,他道:“赵远山解决了西北三个月的盐,若再加上我这一船又是三个月……”
赵梁阙颔首,冷声道:“所以,绝对不能让这盐进西北,我在西安府,平凉,巩昌几处都暗中设了关卡,他们逃不掉的。”
“嗯。”霍繁篓喝着茶,问道:“圣上,还好吗。”
赵梁阙冷笑了笑,道:“先暂时留着,等赵远山动起来!”他现在就盼着赵远山先动手,只要他动手了,那就是造反,他立刻派兵去镇压,到时候赵凌死了,几个皇子死了……所有的事都是赵远山做的。
他干干净净的登基。
“太子还没消息。这群废物。”赵梁阙想到赵安申逃走的事心里就憋着火,“两个孩子他们也抓不住。”
霍繁篓挑眉笑笑,道:“孩子也有孩子的妙处。郡王不如广发画像,就说江洋大盗……索性也没有几个人认识他们。”
“先不着急,先暗处抓,等最后没有法子了再用这个办法。”他说着,看着霍繁篓又道:“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霍繁篓放了茶盅,正色看着他。
☆、261 关系
“额森投降后,西北那边基本都在赵远山的掌控之中。但他的能力也就在西北。”赵梁阙负手起身慢慢走着,又回头看着霍繁篓,道:“我原本打算亲自回一趟岭南,汝南侯办事本王还是不放心。他这个人太过优柔寡断。”
他一开口,霍繁篓就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赵梁阙这是打算让他去岭南。
他没说话,等着赵梁阙继续说下去。
“所以想请你代替我回去一趟。要做哪些事我会细致和你说。”赵梁阙看着他又重新在对面坐下来,“不过你刚回来也不着急,这三天你好好休息,安排好手里的事情,三天后再启程行不行?”
这不是商量,是命令,霍繁篓扬眉点了点头,道:“好。愿意为郡王效劳!”
“好。”赵梁阙满意的笑了起来,点头道:“本王从你们儿时就知道,你比你大哥要聪明。”
霍繁篓笑了笑,道:“我大哥的心太软,难免会有掣肘。”
赵梁阙赞同的点了点头,霍繁篓这个人杀人不眨眼,做事考虑的都很周到,若非顾若离这个弱点,他的前途不可限量。
不过,人有弱点是好事,只有这样才能被人所用。
“我去宫里看看。”霍繁篓起了身,笑眯眯的道:“去看看我们的圣上如何了。”
赵梁阙一愣问道:“你就不怕他指着你的鼻子骂?”
“从小被人骂,一天没人骂我心里还真是难受的紧。”他说着,摇摇摆摆的出了门,一副浪荡肆意的样子,赵梁阙看着轻轻一笑,重新在桌案后坐下来,拿奏疏接着看,批示着,忽然又停了下来……
赵远山到底在做什么呢,西北被他防守的太严密,他的人根本进不去,也打探不到然和的秘密。
他的兵还在延州城外,老百姓不满意日日都去军帐外骂,甚至还有人半夜在军营外倒粪便……他必须要弄清楚,赵远山现在在做什么,这三个月他想做什么。
有什么办法呢。
想到这里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人,顿时起身出了门……
此刻,顾若离正在树阴下坐着,地上铺着一张毯子,毯子底下是被子,两个人孩子趴在毯子上,她笑着挠了一下祥哥儿的小脚,道:“什么时候会走路啊,娘好像看你到处跑的样子。”
祥哥儿咯咯笑着,看着她,见她停下来又不满意笑着用自己的小脚去碰她的手。
“哎呀,你这个小孩。”她忍不住被逗乐,“”非得要人陪你玩儿是不是,你就一会儿都不能闲啊。
她说着,在祥哥儿的小肚子上轻轻抓着,很痒,他咯咯笑着小腿乱蹬,踹在她的脸上嘴上,她的脸被他揉的变了形,他看着越发的高兴,笑声传的老远。
朗哥儿在一边看着,又接着抓着摇铃甩来甩去听着声音。
“我在院子里就听到他的笑声了。”方朝阳从小道上走过来,看着母子三人,道:“他高兴什么呢,笑的这么欢实。”
李妈妈端了椅子来摆在一边,方朝阳坐下来。
“就是要和他闹他才高兴。”顾若离笑着四处看看,问道:“怎么今儿没有见到王爷呢?”
方朝阳巴不得天天不见他才好,回道:“只要人没死,你管他去哪里了。”他话落,就看到荣王一阵风似的从前院跑了过来,“娇娇,娇娇!”
“经不得念叨,往后别念叨他。”方朝阳白了顾若离一眼。
顾若离失笑,起了身道:“王爷一早出去了?”
“看看。”他跑了过来,手里捧着两枚红通通的护身符,“主持大师亲自唱经开光的,快给他们两个人戴上,保佑一声平安顺遂。”
顾若离心头一软,道:“好!”她接了过来,并没有挂,而是松松的拴在了腰上,解释道:“现在脖子上还不能挂东西,等大点再挂。”
荣王很高兴,挂在哪里无所谓,就笑着道:“只要戴着的就没事。”就趴在毯子上,抓着朗哥儿的小脚,“哎呀,我的大孙子,真是越长越好看。”
两个人孩子浓眉大眼的,皮肤瓷白的,粉嘟嘟又好看又可爱,他看着又抬头看看顾若离,又看看方朝阳,瘪了嘴道:“……怎么没长的像我呢。”
就像顾若离和方朝阳了。
“要像你才可怕。”方朝阳睨着他道:“丑死了。”
荣王瞪眼,道:“我怎么会丑。当年我母妃可是京城出名的美人,我就继承了我母妃的优点。”
“所以,又矮又胖?”方朝阳补了一句。
荣王大怒,蹭的一下站起来指着方朝阳的鼻子,“你够了啊,我哪里又矮又胖了。”他说着转了一圈,摸了摸自己有些凸起来的肚子,“再说,你又好看了吗,都丑死了。”
方朝阳挑眉看着他,“你要眼睛瞎就让娇娇给你看看,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说狠话也好,骂人也好,荣王从来都不是方朝阳的对手,他气的跳脚又吵不过,抱着祥哥儿就道:“朗哥儿走,祖父带你去玩儿去。”
“那是祥哥儿。”方朝阳冷哼一声,“说你眼瞎,你还急着验证了。”
荣王一愣拨开耳朵看了看,还真是祥哥儿,顿时哼了一声,道:“我就是要抱他的,你管的着吗。”
话落,就蹬蹬跑走了。
顾若离在一边坐着数手腕上的珊瑚手串,一共十九颗珠子,她数了两遍。
“你没奶水了就去同安堂忙吧,天天在家里待着,瞧你胖的。”方朝阳又嫌弃女儿,抱着孙子起来,道:“我们玩儿去了。”
顾若离看着她走远,叹了口气倒在毯子上,“他们什么时候不吵架呢!”
“很难不吵。”瑞珠笑着道:“不过也热闹。像是两个大孩子带着两个小孩子,不是这个笑,就是那个闹,奴婢看着都觉得温馨开心。”
其实顾若离也不讨厌,这段时间,是她这些年来过的最开心时候。
好像一个家完整了。
“县主,您快想想二公子叫什么名字吧。”欢颜给她倒了茶也在毯子上坐下来,顾若离摇着头,道:“我可不会取名字,回头让七爷取吧。”
欢颜正要说话,孙刃从外面进来,道:“县主,爷有事请您。”
“哦。”顾若离坐起来看着他,问道:“七爷人呢。”
孙刃指了指外面,顾若离就和几个丫头打了招呼,“我出去一下。”话落和孙刃一起出了门。
门外停着一辆马车,她看着孙刃,他指了指马车,顾若离就掀开车帘子,赵勋穿着一件墨黑的暗纹直裰坐在车里看着信,听到她声音抬起头来,剑眉微挑,一双深邃的眼眸里立刻晕上了笑意,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来!”
“神神秘秘,干什么?”她上了车坐在他旁边,他侧身过来在她脸上一啄,“家里太吵,我们出去走走。”
她咦了一声,挑眉道:“去哪里?”
“去合水。”他话落,马车已经慢慢走了起来,孙刃驾车周修彻坐在旁边。
她奇怪,就听到他解释道:“如今各地都在收粮,我们去看看今年的收成如何。”
“好!”她确实有这样的想法,说是县主,她这个县主太不称职,几乎都没有管过那边的事情,“若是收成好,今年的粮草也有着落了。卫所那边怎么样?”
“很不错。”他很高兴,“那边的水利和土地都要比这里好,边市开通后市面也繁荣了不少,光是抽成和收税就已经很可观。”
他的粮草问题不大。
“那就行。”她松了口气,“等后天阿丙他们一到,你给我一百人也到位吧,我要培训一下。”
他颔首,道:“已经挑好人了,你什么时候要就让他们过来,打算在哪边培训?”他对培训这个词很新鲜,又在口中复念了一遍。
“我还没想好,你说在哪里比较好。”她坐过来抱着他的胳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他索性收了信抱着她怀中,“就在城外,让黄大人给你圈出一块地。”
她点点头,又换着抱了他的腰,“周铮他们什么时候才有消息?”
“还有两个多月。”他低声道:“不着急,秋粮还没准备好。”
她嗯了一声,被颠簸着就有些困顿,“我昨晚没睡好,祥哥儿闹腾着,你别动让我睡会儿。”她说着,朝他怀里拱了拱。
他低头看着,她缩着偎着脸也是粉嘟嘟的,和两个儿子一样,心头一软索性抱着她横在自己怀里,就像抱儿子似的,“好好睡,到了我喊你。”
“嗯。那我睡了啊,你要是累了就把我放下来。”她歪着头抓着他的手在唇边亲了亲。
他闷闷的笑着,搂着她在怀里,靠在车壁上也闭着眼睛,顾若离怕压着他难受打了个盹儿就醒了,睁开眼睛就看到脸的上方有张信,赵勋正在看,她喊道:“夫君!”
“嗯?”他放了信看着她,眉梢一挑道:“喊的不错,再喊一声听听。”
她轻轻笑了起来,又喊了一声,“夫君!”
他看着,抱着她起来便是一个绵长的吻,满意的道:“往后就这么喊,我爱听。”
“不要。”她笑着道:“太肉麻了,我每喊一回都要起一身鸡皮疙瘩。”
他笑了起来,就轻声道:“那就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喊。”
她笑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