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姚锦绣和丫鬟云香出现,少年手中的黑色大狼狗立马从地上站了起来,张开一张血盆大口,睁着发出幽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姚锦绣两人,四肢绷紧,蓄势待发,那架势仿佛下一秒就会冲过来。
还好那少年即刻阻止了它,伸手在黑色大狼狗的头上摸了摸,就像哄小孩子一样道:“大黑,乖,别闹。”
那黑色大狼狗似乎能听懂少年的话,立马就放松下来,乖乖地靠在少年的脚边,滴溜溜的眼中也没有了凶恶的光芒,显得温顺乖巧了许多。
姚锦绣一看就明白了整件事,刚才肯定是那条黑色的大狼狗把人给吓到了,才会发出那样惊惧的叫喊声来。
转头就看到稍远处的姚锦慧和陈玉儿,姚锦绣在心里叹口气,朝着稍远处姚锦慧和陈玉儿所在的位置走过去。
只见花容失色发髻散乱的姚锦慧正埋首在陈玉儿的怀中失声痛哭,娇弱的身子止不住瑟瑟发抖,一看就是怕极了。而陈玉儿的脸色也十分不好看,一张小脸惨白得像一张纸一样,却依然强忍着心中的害怕,搂着姚锦慧轻声安慰。刚才那条黑色大狼狗突然冲出来扑倒姚锦慧的时候,都快把她们两人的心脏吓得停跳了。
先前陈玉儿把姚锦慧带到这边来,是打着把姚锦慧带来见她哥哥陈昱霖的打算的,谁知道才走到半路,二叔家的三弟陈昱坤的黑色大狼狗就猛然蹿了出来,叫瞧见一个巨大的黑影子扑过来,把姚锦慧吓得惊叫一声摔倒在地上,差点儿把她们的魂都吓没了。
“都是我三弟不好,你快别哭了。”陈玉儿安慰着姚锦慧,在心里把陈昱坤骂了个千百遍。
这京城里的人都知道,陈阁老家陈二老爷的儿子陈昱坤是个不受管教的主儿,典型的纨绔子弟,从小就是个张狂的性子,专门喜欢鼓捣别人都害怕的东西,比如蝎子、毒蛇,什么东西凶猛喜欢什么东西,就比如他现在正搂着的那条黑色大狼狗,听说是狼和狗杂交的产物,凶恶程度可见一斑,一般人都不敢靠近。
姚锦绣走上前去,手搭上姚锦慧的肩头,关心道:“四妹妹,你还好吗?”
姚锦慧没理她,继续埋在陈玉儿怀里哭得伤心。这个时候不哭,什么时候哭?就是要让陈昱霖知道她受了委屈,好让陈昱霖给她做主。
姚锦绣知道此时姚锦慧打的主意,默了一下,又劝道:“四妹妹,快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这样让人瞧见了也失礼,还是让陈二小姐带你去梳洗一番吧。”
扑在陈玉儿怀里的姚锦慧倒是把这话听进去了,肩膀也不抖了,哭声也停了。她是想要在陈昱霖面前扮委屈装可怜,好让陈昱霖怜惜她。但是女为悦己者容,如果是漂漂亮亮的出现在陈昱霖面前,给陈昱霖留下好印象,自然比发髻散乱泪流满面的丑样子好得多。也更能让人印象深刻,给陈昱霖留下美好的记忆不是。
想通后的姚锦慧就好说话了,不一会儿儿陈玉儿便带着姚锦慧去她房里重新梳洗,姚锦绣也跟着一起过去。
半个时辰后,陈玉儿和姚锦慧重新梳洗完毕。陈大太太得知了此事,派人去通知陈二太太过来,再陪着大太太谢氏和二太太曾氏一起到陈玉儿的房里看两个受了惊吓的姑娘。而姚锦莲却是再晚了一刻钟才出现。
“我真是对不住,是我没把他教好,我这就叫那混小子来给姚四小姐赔罪!”陈二太太深知自己儿子一向顽劣,自知理亏,对大太太谢氏说了不少赔礼道歉的话,又拿出许多准备好的贵重礼物给姚锦慧压惊。后来又叫了陈昱坤来给姚锦慧赔罪,好在陈昱坤的态度还算端正。陈大太太也帮着说了一些好话,另外又添了一些礼物给姚锦慧。这件事情也就在大家心照不宣中平安过去了。
至于姚锦慧很想见到的陈昱霖就没再出现,这让满心期盼的姚锦慧很是失落。
这一趟到陈家,姚锦慧虽被下了一跳,受了些委屈,好歹还是见了陈昱霖一面,又让陈昱霖训了陈昱坤一顿,并且得了陈大太太和陈二太太不少礼物,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
从陈家离开的时候,姚锦慧因受了惊吓,要跟自己亲娘坐一起,就依旧上了大太太谢氏的马车。而姚锦莲心里正记恨着姚锦绣,不想再跟她坐一起,就去了后面跟二太太曾氏坐一辆马车。这样就只剩下姚锦绣一个人坐一辆马车了。
姚锦绣倒是乐得自在,带着珍珠就上了马车。
马车行驶在路上,姚锦绣闭着眼睛想今天在陈家发生的事儿,从陈婉儿的出现,到云香带她去更衣,再到姚锦慧被黑色大狼狗吓到,这一切都不同寻常,隐隐有一丝关联,无形中把这些都串了起来。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姚锦绣正觉得要摸到其中的门道,马车忽然剧烈一抖,差一点儿就把她从位子上摔下来,紧接着就是车夫的惊喊声,“不好了,惊马了!”
18|第018章命大
“三小姐,小心!”
砰!
这还没反应过来,姚锦绣的身子蓦地一弹,头猛地撞到车厢壁上,顿时疼得她眼冒金星,身子又跟着一倒,几乎要腾空而起,车马如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车夫竭力想要控制住疯跑的马,反而被马儿飞快的速度甩得失去了平衡,直接摔了出去。
“三小姐,三小姐……”
车厢里连个固定的地方都没有,马车一路飞奔,姚锦绣想抓个东西稳住身子都不行,只觉得整个人都要随着马车飞起来,在马车厢里跟珍珠一起被撞得东倒西歪。
街边的悦来客栈二楼里,有一人看到了这一幕,只见他对隐在暗处的暗卫使了一个眼神,就见一个黑影如鸟儿般翻出窗口飞了下去,身影一动,动作快得如闪电。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那人已经有了动作,只见到黑影扑过去,也没看清楚他是怎么做到的,那惊了的马和车厢已经完全分开,他的手臂撑在车厢壁上,车厢就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原地,那惊了的马儿,却如疯了一般,直冲冲向前飞奔出去。
街边的人都还没看清楚出手的人是谁,那人身形一闪,又如来时一样,朝着马儿飞奔出去的方向,很快就消失不见。引得周围人纷纷猜测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在混乱之中把惊马和车厢分开。
坐在车厢里的姚锦慧也是心惊得很,抓住大太太谢氏的胳膊问,“娘,那是我们家的马车怎么会惊了马?还有救姚锦绣的人是谁?”其实她更关心后面这个问题。
大太太谢氏也是后怕得紧,抓紧姚锦慧的手,感受到姚锦慧手心的温暖,她才稍稍安定下来,好在姚锦慧没有跟姚锦绣坐一辆马车,不然她的女儿也会跟着一起受苦,“我会让人去查。”
她没说是让人去查马儿受惊的事,还是去查是谁救了姚锦绣。
大太太谢氏伸手敲了敲车厢壁,吩咐跟车的婆子道:“去看看三小姐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跟车的婆子听了吩咐,答应一声,就朝姚锦绣所在的位置走过去。
另一辆马车里,姚锦莲垂在身侧的手拽紧了衣裙,心里也在猜测着到底是谁救了姚锦绣,怎么姚锦绣就那么好命,惊马跑得那么快,居然都没把她给摔死,还有好心人出手救她,简直太可恨了。
二太太曾氏看到姚锦莲的脸色不太好,伸手摸摸她的脸,关心地看着女儿,“别担心,没事儿的。”
她才不担心了,她巴不得姚锦绣摔死了才好,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浪费了,真是可惜。
一想起姚锦绣居然在陈家与陈昱霖相见,姚锦莲就恨不得骂她是贱人,大大的贱人,这种贱人就应该死,挡她路的人都不得好死!姚锦莲被恨意蒙蔽了心神,一双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跟车的婆子到了姚锦绣的车厢边上,站在外面轻声唤道:“三小姐,三小姐,你没事儿吧?”
车厢平稳地停在路边,姚锦绣被珍珠扶着站起身,先前剧烈的摇晃把两人的发髻都摇散了。这个时候停了下来,姚锦绣也没有急着出去,而是让珍珠重新帮她把发髻挽好。珍珠手巧,三五两下就帮姚锦绣挽好了头发。至于珍珠自己的头发,则飞快地随意挽好了一个髻。
这时候听到外面婆子的询问声,珍珠也已经收拾好,撩开帘子探个头出去,看到婆子,声音还算平稳地道:“三小姐没事儿。”
婆子见珍珠只是脸色有些发白,深情还算稳定,便回去回话,不一会儿又回来,跟珍珠道:“三小姐的马车坏了,大太太让三小姐过去她那辆马车上坐。”
“谢大太太。”珍珠行了一礼,上去车厢里把姚锦绣扶下来。
姚锦绣再出来,已经是整理妥当了。钗环发髻整齐,衣衫也不见丝毫凌乱,脸色平静如常,并不见丝毫慌乱,也没有痛哭流涕,更是连一点点受到惊吓的样子都没有,这让想要看她笑话的众人反倒疑惑了。姚锦绣身上散发出平淡宁静的气息,让人都不由地一愣,仿佛刚刚经历了惊马事件的人不是她姚锦绣,而是其他的人。
姚锦绣由珍珠扶着过去大太太谢氏的马车,一步步走过去,腰间的丝带晃动,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芒,看得人都移不开眼去,只觉得这不知是从哪儿来的女子。
路过姚锦莲所在的马车,只见姚锦莲撩开车帘,对姚锦绣露出关切的神情,“三姐姐,你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