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代很多国人都是这样的生存状态,每家孩子生的都多,人一多地方就不够住,等孩子长大娶妻生子,运气好的有个好工作单位给分房,不然只能跟着爹妈挤着住,至于买房,现在很少人有买房的意识,能挤就挤,再者就算想买房,手里也都没余钱,有那钱还不如填饱肚子呢,住的差点忍忍就过去了。
韩守国他妈在门口叫了一声:“守国呀,你们老师来家访了。”说完打开门让白灵进去。
韩家房子不大,小铁门里是一个小院,里面几间房子,破毡布斜拉挂在矮房顶上,土墙外面有棵枣树,韩家住最里面的两间房子,过道摆着炊具,厨房是没有的,本来有一个小窄条做厨房,但是后来家里孩子越生越多,就腾出来给孩子住,做饭改到外面做,碰到下雨下雪,做次饭可真费劲。
地上飘着树叶,韩守国她妈拿扫帚随便扫几下,韩守国穿着拖鞋小跑着出来,见到白灵笑逐颜开:“白老师,您来啦,快来屋里坐。”韩家人房子的方位不好,白天也不算亮堂,家里有些杂乱,但是能看出来已经是收拾过的,明显对家访很上心。
里屋有小孩子哇哇乱哭,一个年老的声音传来:“小祖宗,你可别哭咯,这一天天的。”韩守国解释道:“我妹妹哭呢,老师你别介意。”
韩守国他妈踢他一脚:“你奶奶一个人忙不过来,快去看看用不用搭把手。”韩守国小跑着去里屋,他妈陪笑道:“老师您先坐会儿。”
韩守国其他家人都没在家,他妈本来应该去干活,但是因为家访,特地等白灵过来,她用手拢拢头发,说道:“白老师对吧,守国哪里做的不好,你就可劲揍他,不用客气,孩子都是这样,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韩守国出来把奶瓶放下,奶瓶里还剩下一半的奶粉,这年头城里奶粉的供应很少,就是偶尔给冲一次补充营养,金贵着呢,韩守国没放稳,奶瓶摔在地上,奶瓶里的奶粉流了一地,他妈看着来气,顺手捞起门后面的铁锹抡上去:“你这孩子怎么回事?眼睛出气使的啊?”韩守国小声低头哭,白灵见状连忙上前劝:“孩子还小,婶子您消消气。”
韩守国她妈讪笑道:“我就是脾气太急,让您见笑了。”
这就是家庭里的教育理念问题,孩子不听话?打!孩子闯祸了?打!反正只要出现一点问题跟摩擦,上来就打。白灵也见过不少这样的,比如赵婶子家的钢蛋,那熊孩子调皮,赵婶子抄起木条直接就往腰上捶,看的白灵胆战心惊,小孩子挨打是家常便饭。
这种思想是根深蒂固的,白灵一人之力改变不了,她只能尽量说韩守国的好话,岔开话题,当然也都是实话:“婶子,守国在学校是一个好学生,学习认真,还乐于帮助同学,大家都喜欢他。”
韩守国他妈像是不相信一样:“我儿子能有那么好?”白灵把韩守国在学校的情况简单举了举例子,他妈脸色渐渐和缓:“那就好,我们家啊,也不指望他能考大学,有大出息,念念书识文断字,有点文化就行。”
韩家屋子小,二十来平的单间被分成三部分,中间用帘子隔开,也不怪这样做,家里六七个孩子,还有两个老人,根本住不下,过两年老大就要娶媳妇,还得发愁住在哪,生活的难题摆在眼前,孩子的学习……不值一提。
韩守国送白灵出来,他怯懦的拉着白灵,不让她走,白灵摸摸他的头:“听话,你妈不会怪你的。”韩守国眼圈突然红了,转过头小跑着回家。
白灵接着去了其他人家,昨天下午她大致规划了路线,她从家里出发,韩守国的家离的最近,所以才第一个去那里,之后按照顺路的程度,白灵又去了附近的五六个同学家,家访是一件身体累心也累的事情,既要反映一下学生平时在学校里的表现,同时要注意尺度,照顾家长跟学生的情绪,另外要跟家长进行沟通,问清楚孩子的状况。
白灵保持笑容,跑了十多家之后,后脚板生疼,有家长客气的留饭,可万万不能在别人家吃饭,白灵婉言拒绝,到了午饭的时间,她肚子咕咕叫,正好国营饭店在附近,随便吃点,看时间还差二十分钟一点,她想着下午怕人家午休,最好两点之后拜访,于是去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
白灵通过一次家访,算是感受到了人的百态,有的家长一看就是有文化有涵养,声音和缓,举止得体,通常教出来的孩子也不差,是学校里的三好生,有的家长白灵刚进门,扯着大嗓门就喊:“家访什么家访?整天在学校上学还不行,非得来家看看啊?”白灵颇为尴尬,这就算了,白灵问学生问题的时候,家长不满的埋怨:“一天这么多小时,孩子大半的时间都在学校,你们老师都不了解,我天天上班不知道!”
白灵无所谓,她就是流程挨家去家访,她把每家人的情况总结一下,交给四班的班主任,任务就算完成。白灵计划的简单,本来以为一天就能全部家访完,结果到了天黑,她才完成一半,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周一还得继续。
白灵回家看见炊烟升起,邹城围着围裙,右手举着一把锅铲,笑吟吟说道:“回来啦!”
白灵轻咳一声:“你怎么进来的,我记得我走的时候锁门了。”
邹城附和的点头:“是啊,你确实锁门了,不过你钥匙忘拔了,插在锁眼里。”
白灵揉揉太阳穴:最近这记性不太好。她回屋换上一双拖鞋,从门后伸出脑袋:“我要换衣服,你不许进来。”
邹城专心切菜,案板上码好一堆半圆形的萝卜片,听到这话,他慢腾腾的说道:“我尽量。”
白灵默默的插上屋里颤颤巍巍的里门,他就是故意气她,还尽量,他要是敢进来她非把他踹出去不成。
白灵回家喜欢换身家居的衣裳,都是棉布的料子,贴身穿舒服,拖鞋是桑红芹给她做的,自己纳的鞋底,拖鞋的鞋面需要的布料不多,边边角角的布头凑在一起,桑红芹手巧,蓝底橙花的花布料,半个手掌大小的碎布有一小把,客人把剩下的布料收走,这些碎布头没用处,洗碗都嫌小,桑红芹就都收起来,渐渐也攒了不少。
桑红芹把碎布块拼在一起,给白灵做了一双拖鞋,带花纹的图案她可穿不了,还剩下碎布头,索性也给周婶家的嘟嘟做了一双。
灯芯绒布料穿在身上暖和,常常用来做外套跟裤子,桑红芹剩下一些小碎条,她在灯芯绒里面包裹上一层破棉花,给一家三口各自做了一双棉拖鞋,冬天穿着暖和。
白灵换完衣服出来,邹城一眼盯在拖鞋上:“拖鞋好看。”白灵凑过去看邹城做什么:“我姥姥给我做的,晚上吃什么?”
邹城做的是萝卜汤,里面放了萝卜土豆,家里的肉剩的不多,邹城切下一小块野猪肉,切成指甲盖大小扔进锅里:“你累了一天,去屋里等等。”
白灵开启话唠模式,揉着腿脚跟邹城吐槽:“今天我去了好多人家,爱孩子的、漠不关心的,什么样的家长都有,你还记得我跟你提起过的饿晕的韩守国吗?那孩子真可怜,我还没跟家长告状,她妈拿起铁锹就要打他,孩子可怜巴巴的站在一边,动都不敢动,我看着都心疼,我在跟前他没挨打,背后不一定什么样呢。”
邹城安慰她:“天底下没有不爱自己儿子的母亲,你别想太多,人家的家务事,自己有自己的一套办法。”白灵想想也就释然了,大概是教育方式不一样吧。
锅里的汤水烧开,发出咕嘟咕嘟的响声,窝头早就热好,白灵把屉端到饭桌上,摆好两双碗筷,她念念叨叨:“你一双我一双。”然后过去看萝卜汤,萝卜被炖的软软的,汤汁上飘着点点肉块,家里还有两棵香菜,邹城洗净切成小段,关火后撒到锅里,瞬间飘上一层绿色。
白灵早就饿的饥肠辘辘,中午吃的着急,最多五六分饱,下午又跑来跑去的,她端坐在桌上,接过来邹城递的汤,吹散热气喝了一口,萝卜汤暖暖的,最适合寒冷的晚上喝,一碗汤下去,祛走了满身的寒气。
邹城擦擦嘴,跟白灵说道:“灵灵,我姐下个月回来探亲,她要来涞水县看我,我想让你见见她。”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看见新封面了嘛?是不是萌萌的……
第45章 烧饼
白灵筷子上的萝卜滑落到汤汁里,溅到她的手背上,萝卜汤刚出锅还是滚烫的,邹城从对面起来,抓起饭桌上的手绢给她擦拭:“我吓到你了?”
白灵抽开手:“我去洗洗。”邹城的姐姐?这个是只会出现在对话中的人,那是他的家人啊,会不会有点太快?
邹城显然不给她打岔的机会:“我姐人很随和的,就是见一面,吃个饭,你要是不放心 ,她也不会跟家里人提,不然我爸妈指定不消停,行吗?”
邹城说到这里,她不答应也有点说不过去,白灵点头说:“那好吧。”
邹城咬口窝头:“丑媳妇总得见公婆,这次只是见我姐而已,再者,你可不丑。”
白灵喝了一大口汤:“算你识趣。”
吃完饭邹城回去了,时间太晚,再待在白灵这里,孤男寡女怕惹出闲话,白灵烧壶热水,用搪瓷缸泡杯咖啡喝,白灵遗憾的想,要是有个咖啡杯才相得益彰,搪瓷缸有些煞风景啊煞风景。
白灵喝咖啡提神,她点上煤油灯,把笔记本掏出来,撕下来的两页纸是学生情况的概括,现在有时间还得具体扩展写一下,明天家访完剩下的孩子就能交给四班的班主任。
第二天白灵把家访记录交给四年级班主任,她挺着肚子扶腰道:“哎呀,白老师你可真细心,这么细致的家访调查记录,我可没见过。”
人都喜欢往一起凑,很快其他老师的脑袋伸过来:“什么什么?我也开开眼。”几位老师捧着白灵的笔记本赞不绝口,她挠挠头:“我就是把实际情况写写,这样也方便了解学生家里的情况。”
过了没几天,负责学习的陆主任来找白灵谈话,问她愿不愿意做三年级四班的代理班主任,班主任是有资历的老师才能当,像白灵这种年轻老师,最起码得熬上五六年才有机会。
白灵受宠若惊,谦虚的说自己没有能力胜任,人家陆主任既然来找她,就是认定她能做好,对于她的谦让没放在心上,说道:“实不相瞒,原来的四班班主任预产期快到了,孩子们不能没班主任,群羊还得有个领头的呢,原来的班主任推荐你,说你认真负责,心思也细腻,最适合代理班主任一职,我呢,也让老师在班里做了调查,同学们对于你当班主任这件事,表示热烈的拥护,白老师你看,大家都信任你,看好你,就不要推辞啦!”
白灵从脑子里搜罗出几句表衷心的话,说道:“我一定不辜负学校跟领导的期盼,努力做一名合格负责的班主任!”
陈主任满意的微笑:“好好干,前途是光明的。”
其他的不提,代理班主任跟班主任是一个待遇,每个月额外有四块五的班主任费,这是除了工资外多出来的收入!四块五,这些钱能买五十八斤猪肉、四百五十碗馄饨、十八斤大白兔奶糖……
怀孕的四班班主任是语文老师,她教三年级三班四班的语文课,她休假这课也没人上,陆主任就让白灵兼教语文课。
班主任有班主任费,代课可没钱,都是你帮我,我帮你,不讲究加工资。这两个班白灵都熟悉,农业常识课也是她上的。
《农业生产常识》一周只有两节课,两个班加一起才四节,白灵完全能应付。她代理班主任的第一天,先跟学生们聊了一节课,说白了既是安抚又是下马威,做老师的不能光是温柔,也得有威严,能够震慑住学生,学生才能听话。
三年级的孩子都是纯真的童颜,眼神怯怯的,比起六年级的桀骜,更多的是童真,孩子年纪再小,班上也会有几个刺头,最后一排的小胖子上课玩手指、不停的扭来扭去,还抓前面女同学的小辫子。
白灵都看在眼里,不过第一节课她没吱声。等到第二节课,小胖子故技重施,拿着铅笔卷在女同学散落的头发上,使劲往后一扯,前面的女同学哇的一声疼哭了,白灵放下书:“皮登,你站起来!”
小胖子懒洋洋的起来:“老师,你叫我有什么事啊。”语气比这个年纪的孩子镇定的多,一看就没少挨批评,脸皮厚。
白灵才不会管他这些,指了指教室外面:“出去罚站,把铅笔顶在头上。”
小胖子不情不愿:“罚站行,我不顶着铅笔。”
“为啥不顶?”
小胖子瞪了白灵一眼:“丢人。”
白灵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不听老师的话,是要叫家长的。”
一般孩子最怕叫家长,要是让家长知道孩子捣乱,都要受罚的,谁知小胖子丝毫不惧:“叫就叫呗。”
白灵回到讲台上,让同学们翻到二十一页,跟小胖子说了一句:“你放心,我让你妈过来。”
小胖子得意洋洋的脸立马垮下来,乖乖的拿着铅笔出去:“我顶还不行吗?”
白灵暗自松口气,万事开头难,把皮登治的服帖,就不怕其他同学捣乱,杀鸡儆猴就是这个道理。
幸亏白灵这次家访,大致摸清楚同学家里的情况,皮登他爸在机关的食堂上班,是掌勺的大厨,这可是一个肥差,看看皮登就知道了,相比其他瘦弱的同学,他吃的看来很滋润。
皮登妈在陶瓷厂上班,日夜班颠倒,平时很少管孩子,一般有事都是他爸过来,他爸溺爱孩子,所以皮登一点不怕叫家长。皮登在家里最怕的是他妈,所以白灵稍稍一提请他妈过来,这孩子就乖乖的出去顶笔,对症下药才能见效。
四班看起来一团和气,没有什么风波,白灵做了班主任得格外上心,万一孩子们磕磕碰碰,她这个班主任责任最大。
天往往不遂人愿,怕什么就来什么,第二节下课,班长跑过来找白灵,说皮登跟韩守国打起来了,白灵慌忙跑去教室。
十来岁的孩子没力气,两个人互相抓着胳膊,双脚用力,显然皮登占了上风,把韩守国逼到角落里,嘴里喊着:“有爹养,没娘教!”
白灵怒斥一声,让两个人放手:“在学校不许打闹,墙上都贴着呢,不知道吗?还有皮登,不能这么说同学!”
皮登反驳道:“哼,我说的没错。”说完歪过头不理白灵。白灵找其他同学了解情况,发现就是孩子之间的小摩擦,她只能帮忙调解一下,两只小手摞在一起,互相说个对不起,这件事就算结束了。
白灵当班主任才了解班主任的难处,那四块五可不容易拿,说起来还是任课老师轻松,上完课就走,不需要管其他的杂事。
白灵回办公室同事都问她怎么了,白灵简单叙述一遍,有一位老师说:“白老师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同学间拌拌嘴常有的事儿,哪个班主任都得经历,对了,刚才门卫传话说有人来找你,你出去看看吧。”
白灵穿上外套去了学校门口,邹城正在门卫室站着呢,她小跑过去,邹城迎过来说:“我姐快要到了。”
白灵啊了一声:“不是还有好几天才来吗?”
邹城缓缓说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姐向来不按照常理出牌,这也是符合她的性格,她给我发了电报,已经上了火车,她是从北京过来的,大概两个小时到涞水县。”
开始邹城以为,邹甜会先去西泽市看父母,之后转道这里,谁成想她在北京之后,第一个落脚的地方是他这儿,邹城没什么准备的,他怕白灵不习惯,问道:“有点突然,你别多想,我姐人很随和,她一定会喜欢你的。”
白灵唔了一声,说自己要请个假,小跑着回去,她今天只有两节语文课,可以让其他老师帮忙代课,回来之后白灵先回家换了身衣裳,这才跟着邹城去火车站。
邹甜这次主要是想回国考察一下,她有要回国的心思,但是犹豫不定,正好去年也没回来探望父母,邹甜比邹城大了将近十岁,她结婚晚,将近三十才结婚,当时她的心事是父母心头的一块心病。
身边同龄的孩子二十五结婚已经算是老姑娘,农村的十七八早早就结婚,城里上学的晚一些,二十二三也都嫁人娶妻,像邹甜这种留到三十岁的大姑娘,用邹正富的话说,在西泽市打着灯笼找不出第二个来。
邹甜好不容易结了婚,夫妻俩又为邹城的婚事担心,给他介绍相亲的对象总说不着急,见了面就没下文,父母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人家自己优哉游哉丝毫不上心。
李爱云总怀疑是不是女儿影响了儿子,传染上晚婚的习惯,整天逼着女儿劝儿子找对象,李爱云开始对儿媳妇的要求高,城里人,身家清白,家里条件不能太差,女方温柔贤惠,个子高模样不能难看,要求写下来简直能装满一张纸。
自己的儿子怎么看怎么顺眼,总想给他配上最好的姑娘,到了后来李爱云泄了气,条件一降再降,城里人,懂事听话,上过学知书达理,再然后她索性破罐子破摔:女的,活的。
就这个条件,随便一抓就能找到条件合适的,邹城还是那套话:不着急。邹正富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指不定跟他姐一样,二十九三十结婚呢,李爱云可不愿意,她还着急抱孙子呢,强扭的瓜不甜,儿子不同意她也没招,现在跑那么远,就算想管也是鞭长莫及。
邹城最听她姐的话,邹甜回国对李爱云来讲,是一件天大的好消息。
邹甜跟着丈夫一起回国探亲,她丈夫是北京人,叫郭洪华,是一名画家。两个人先回北京探望男方父母,之后再转道过来。
坐了一夜的火车,邹甜夫妇疲惫不堪,邹城长得高,站在人群里很扎眼,邹甜挥挥手:“小城”。
邹城牵着白灵挤过去,现在都是下车的人群,大包小包穿梭着,邹城护着白灵,不让人群挤到她,邹甜围一条大红色的围巾,头发是栗色卷发,戴着一顶贝雷帽,廓形羊毛大衣下面是一双牛皮黑色长靴,真是新潮的打扮。
邹城蹙蹙眉,现在也不好多说什么,简单跟姐夫问好,然后介绍白灵:“姐,这是我跟你提起过的白灵。”
邹甜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旋即很好的遮掩过去,伸手道:“灵灵你好,之前听小城提起过你,叫我姐就行。”
相比邹甜,郭洪华的打扮就低调的多,一件格子衬衣,西装裤,脚下踩着一双皮鞋。
邹城带着邹甜夫妻去了招待所,开好房间放下行李,邹城带着人去国营饭店吃饭。国营饭店也不讲究装修,大白墙,几张桌椅,人多的时候要拼桌一起吃。
邹甜出国好几年,这次回来明显不太适应国内的环境,她拿纸巾擦擦桌子凳子,一个服务员路过翻白眼:“以为是旧社会的娇小姐呀,穿的跟个小妖精似的,咱们桌椅干净着呢。”
邹甜气的要跟她理论,邹城按住她:“算了,都是这脾气,习惯就好。”
邹甜在国外的时候,出去吃饭侍者照顾的无比周到,说话轻声细语,别说给你小话听,就是音调高都很少,邹甜叹口气:“那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