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满树牵着南巧转身,两人面对面的站着,南巧仰着头,苏满树低着头,两人四目相对,含情脉脉。
他的大掌缓缓的松开了她的手,嘴角上翘,眼眸带笑,像模像样地跟她鞠躬行礼。南巧也鞠躬还礼,两个人都鞠躬弯腰,大概是距离没掌握好,一下子头和头就撞到了一起。
苏满树反应极快,碰到她头的那一刻,就立即向后微挪,免得自己把南巧撞疼了。
两个人的头虽然撞到了一起,但是还是保持着夫妻对拜的姿势。
随后,两人都缓缓起身,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都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随后,小演武场内传来一声,“礼成,送入洞房!”
随之而来,便是一阵欢闹,热热闹闹,好不快活。
苏满树忽然双手相交,朝着南巧拱手,行礼作揖,“娘子,为夫这厢有礼了。”
南巧也学着他的模样,双手一搭,福身还礼,娇羞认真地开口,“夫君,娘子此生就托付于你了。多谢夫君不离不弃,还愿意娶我!”
苏满树忽然一动,上前将南巧抱进怀里,有力的双臂紧紧地勒着她,像是她下一刻就会消失似的。
他语气严肃,声音润泽,一字一句道:“媳妇儿,只要你愿意嫁,无论多少次,无论发生什么,我苏满树都是愿意娶你的!决不食言!”
南巧窝在他的怀里,靠着他的胸膛,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细声细语地跟他说:“夫君,除非我死,我此生绝不离弃。”
“嗯,好,媳妇儿,我们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她靠在苏满树地怀里,忍不住笑着,忽然开口,“我有个乳名,唤做月儿,是我的父亲和母亲为我娶的,你若是喜欢,也可以如此唤我。”
她再也做不回林挽月了,也做不成远在京城的林相府小姐了,她不敢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苏满树的,但是她希望苏满树可以知道,他怀里抱着的这个媳妇儿,并不叫做*巧,而是叫做林挽月,她曾经被亲人们唤作月儿。
有女如月,盈亏有常,挽月乘风揽千里。
这是她父亲,对她的寄予。
“嗯,月儿,我的月儿!”苏满树伸手,把他这块心头宝,又往自己的怀里塞了塞。
月儿,月儿,谢谢你肯告诉我,你的名字叫做月儿……
☆、64|第64章
第六十四章葛花生产
两个人自顾自地拜堂成亲,玩的不亦乐乎。其余人也都忙着看新郎喜娘,也都没有注意到小演武场角落里的苏满树和南巧。
但是,却有一个人,眼神时不时地盯着他们。又看见两个人跟着口号拜堂成亲,眼眸中都带着甜蜜,他觉得尤为刺眼,不自觉地就攥紧了拳头,根本就忘了他手里还牵着一个女人的手。
葛花蒙着盖头,挺着肚子,艰难地跟着口令行礼作揖,忽然觉得小手一痛,被顾以死死地捏住。她疼的眼泪都出来了,实在是受不住了,才忍不住小声开口哀求,“顾都伯,你轻点……奴家手疼。”
顾以正恶狠狠地盯着南巧,忽然听见身边有嘤咛之声,不悦地转过头,盯着盖着盖头的葛花,又看见她红色嫁衣下圆滚滚地肚子,心中更是压着一口恶气,报复似的又加大了手上的力气。因为四周都是人,葛花又不敢叫,只能泛着泪花,死死咬着嘴唇嫡女归来夫君请接嫁。
她现在知道错了,知道不该招惹顾以,更知道不该帮顾以去拆散南巧和苏满树。但是,她现在知道错了,还来得及吗?顾以虽然看起来老实憨厚,书生气十足,但事实上他背地里阴狠起来,比曾自扬还要恐怖三分。曾自扬的坏,大都坏在了表面上,而顾以的坏,都坏在二楼骨子里,让外人很难觉察。
顾以心中也满是怨气,尤其是看到葛花身上的这件嫁衣,明显就是一件旧的嫁衣,她曾经穿着这身嫁衣嫁给了曾自扬,如今竟然还敢穿着这身嫁衣来嫁给他,简直是污了他的眼!
他越看越气,尤其是看见她鼓鼓的肚子,她那里面怀着孩子,却不是他的孩子,而是别的男人的。她今天为了能穿着这身破旧的红嫁衣,还把红嫁衣拆开的松松垮垮,一点都没有形状。再放眼望去,今日一起成亲的别人家的新娘子,个个都是杨柳细腰婀娜多姿,要多纤瘦就有多纤瘦,要多娇柔就有娇柔。
顾以越是这么对比越是生气,尤其是因为葛花,他才没能娶上南巧,还被硬塞了葛花这样一个媳妇儿,他怎么可能不气?
喜庆的鼓号声也没能压下顾以心中的怨气,他唇角泛起冷笑,望着身旁还盖着红盖头的葛花,心中道:“你既然害得我如此,也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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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巧和苏满树并没有把仪式看到最后,而是先一步就离开了。苏满树担心南巧饿,就又带着她去了一趟食堂,正好负责食堂的李大哥还在,一见到她,便热情的打招呼,“弟妹啊,白面馒头,你吃到了吗?”
南巧急忙向李大哥道谢,李大哥无所谓地摆摆手笑着说:“哎呀,弟妹你日后若是想吃,就让大树告诉我一声就行,你老哥哥保准给你们蒸,让你们一次性吃个够!”
南巧朝李大哥道了谢,又拉过苏满树,跟他道谢,“夫君,谢谢你,我知道肯定是你让李大哥特意给我留的白面馒头的!”
苏满树说:“我们西北军营中,难有细粮,既然他正好能做,我便求了他,让他给你带的。”
两个人在李大哥给他们开小灶的情况下,又吃了一顿,然后手牵着手,回到了大屋。
吴嫂子正在大屋里哄年陶,看见南巧进来,笑着问她,“弟妹可是看到了营地里的将士们成亲了?”
南巧点了点头,一想到刚才自己和苏满树真心真意地拜堂成亲,忍不住脸又红了。
吴嫂子打趣她,“弟妹啊,你这个脸皮也太薄了,动不动就脸红。”
晚上,躺在窄炕时,南巧又在苏满树的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开始睡觉。苏满树很自然地将她抱进怀里,大掌轻拍她的背,就像是再哄一个孩子。
南巧被哄的很舒适,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忽然间就听到女人低声哭泣的声音,一抽一抽的,像是很难受,时高时低,偶尔还伴着小声的尖叫。
她原本睡得很迷糊,以为是自己做了梦,一时之间也没有醒过来,但是听了一会儿,她发觉这声音不是从她的梦里传来的,而是从窄炕旁边的毡子帘的另一面传来的。
毡子帘隔壁住的是吴大哥和吴嫂子一家。
南巧顿时就精神了,整个人也彻底醒了过来
重生最强特种兵。这一下子,她听得清清楚楚,那些奇怪的声音就是从吴嫂子那边传过来的,那些声音不仅有吴嫂子的声音,还有个男人的声音,低沉,有力,除此之外,还有身体撞在炕上的声音。
吴嫂子在哭,吴大哥在吼,虽然两个人的声音很低,但是南巧明白了,他们是在……打架!
南巧有些慌了,自从她嫁进西北军营以来,一直都吴嫂子和吴大哥一直和和睦睦地,怎么会在半夜里忽然打起驾来?
她醒了一动,原本就没有睡着的苏满树也跟着动了动。
她见苏满树醒了,立即凑到他耳边,焦急地小声跟他说:“夫君,怎么办?吴嫂子和吴大哥在打架?”
“咳咳……”苏满树被自家媳妇儿的语出惊人弄得,直接被呛住,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能清咳掩饰尴尬。因为怕惊动毡子帘那对正在“打架”的夫妻,他又不敢大声清咳,只能伸手,扣住自家媳妇儿腰,把她塞回了被子里,哄她好好睡觉。
南巧也是发懵,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自家夫君塞回了被子里。她有些急了,小手抓住他的大掌,急忙说:“夫君,吴嫂子吴大哥在打架,我们要不要过去劝劝啊,这要是让他们一直打架下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苏满树实在是不好意思跟自家娘子解释,吴大哥和吴嫂子究竟在干什么,只能低声哄她,“月儿,好好睡觉,吴大哥他们没事的,我们不要管。”
苏满树觉得,他此刻真的是冰火两重天,一边听着活色生香,一边又温香软玉在怀却无法得偿所愿,这简直就是对他的折磨。
南巧听着那时高时低的声音,尤其是吴嫂子痛苦低泣难受不已的声音,她还真没办法自欺欺人的觉得吴嫂子和吴大哥这个架打的没有事。但是,苏满树却很是固执的将她按在被子里,说什么都不让她起身,她也只能除了担心,没有别的办法。
她想,苏满树说的对,这毕竟是别人家的事情,她就算是再担心,还是不要插手吧。
因为隔壁的声音一直不断,苏满树见她瞪圆了眼睛不睡觉,便伸出手,厚实的手掌盖住她的耳朵,柔声哄她,“月儿,睡觉吧,乖,我给你哼小曲。”
说完,他就贴着她的耳朵,用极小的声音给她哼着那不知名的山野小调。
他的声音一向浑厚暗哑,温润动听。他哼着的小调她也喜欢,他说话的声音,她也喜欢,她更喜欢苏满树唤她的名字。月儿,月儿,本是柔柔的两个字,从他一个大男人的口中念出来,似乎更有一种韵味。
不知道吴嫂子那边的声音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南巧只觉得自己的整个人都沉浸在苏满树歌声中,他极致耐心地哄她睡觉,直到她安静下来,沉沉睡去,他才有功夫处理自己的尴尬。
南巧第二天见到吴嫂子时,满脸的担忧,但是吴嫂子却一脸笑意,整个人神采奕奕,一点都像是昨夜和吴大哥打过架的人。
见到这样的吴嫂子,南巧多少有些担心,碰巧,她又在洗漱间门口遇到她,便忍不住开口,小声地问:“嫂子,你……你还好吗?”
对于南巧忽然问出的问题,吴嫂子满脸莫名其妙,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南巧皱着眉头纠结半天,才一五一十地说:“嫂子,昨晚我听到你和吴大哥好像是打架了,我还听到了你好像是哭了囚鸟[gl悬疑推理]。嫂子,你没事吧?如果有什么麻烦,你可以跟我说的……”
南巧其实也是好意,因为自从她嫁进来之后,一直都是吴嫂子在照顾她,她也想帮吴嫂子做些什么。
吴嫂子起初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脸茫然地盯着南巧,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疑惑地说:“我没有和你吴大哥打架啊,我们一直都很好啊,从来没有吵过架的……”
说着说着,吴嫂子顿时就反应了过来,脸蹭地一下子就红了,整个人恨不得寻个地缝钻进去。她想起来了,她昨天晚上,因为新人成亲,她和吴大哥也想起来当年改嫁当日,两人一时情难自禁,就……就失控了……
南巧不明白吴嫂子的脸色怎么就变了,急忙上前,伸手去扶吴嫂子,忙着问她,“嫂子,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我……我这就去找杨嬷嬷……”
吴嫂子红着脸,尴尬地实在是说不出话来,却又见南巧一脸焦急,有心跟她解释,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时,苏满树走了过来,一见吴嫂子和自己娘子那个模样,一瞬间就明白了自家娘子又闯了什么祸,只得无奈地摇头,将人从吴嫂子旁边拉了回来,低声哄她,“媳妇儿,吴嫂子没事的,我们先离开吧。”
他走之前也没跟吴嫂子打招呼,当然此刻的吴嫂子也不希望他来打招呼。
南巧还在担心吴嫂子,见她之前那一副不舒服的样子,急得眉头都要皱了起来。
苏满树无声地笑了笑,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宠溺地说:“我的傻姑娘,天底下一定没有比你更傻更笨更呆的姑娘了。”
南巧莫名其妙的就成了苏满树口中的傻姑娘,只觉得自己无辜的很,却又没能从苏满树嘴里问出原因。
吃过早饭,跟着吴嫂子去医药局的时候,吴嫂子的脸依旧还是红的,南巧刚要说话,她就立即避开眼神,好像是不想跟南巧说话的模样。
南巧无辜地摸了摸鼻子,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吴嫂子和苏满树今天都怪怪的。
两人到了杨嬷嬷那里,把今日要磨得药端了过来,然后就跟吴嫂子分工合作开始磨药粉。她们两人刚磨了一会儿,毡房的帘子就被掀开了,一个妇人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她神情焦急,像是遇到了什么大事似的,进门就喊,“杨嬷嬷不好了,杨嬷嬷不好了……”
杨嬷嬷从毡房里间出来,不悦地瞪了那位妇人一眼,训斥道:“这里是医药局,一惊一乍地做什么!”
那个妇人也顾不得认错,急忙喊着,“杨嬷嬷,顾都伯昨日娶的媳妇儿,要生了!因为是早产,生的并不顺利,现在情况危急,还要劳烦有经验的杨嬷嬷您去看看。”
南巧和吴嫂子原本就在一旁,一听是葛花要生了,顿时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抬头。
杨嬷嬷也是知道葛花的,因为原本葛花也是分配到她手里的,于是点了点头,便要跟那位妇人走。
她刚走了两步,还没有出毡房门,就又回了头,对着南巧和吴嫂子道:“你们两个跟葛花是旧识,也一起过来帮忙吧。”
南巧和吴嫂子二话没说,立即放下手里的东西就跟了过去重生星际万人迷。她们虽然都不喜欢葛花,但是人命关天,说不关心那是假的。估计是她们两人脸上流露出了担心,一向心细的杨嬷嬷才一起叫上她们。
在路上,前来报信的妇人跟杨嬷嬷抱怨,“杨嬷嬷,本来葛花生产这种事,我们并不想劳烦您,只是没想到,不请您老出山是不行了。我们也不知道葛花究竟是什么时候发动的,按照时辰推断,很有可能是她昨晚跟顾都伯洞房花烛夜发动的,但是无论是葛花还是顾都伯,竟然都没有出声。若不是今日我们什队有人路过昨夜葛花和顾都伯的新房,看见葛花从门里爬出来,拼命地挣扎,后果就不堪设想!”
南巧知道,为了照顾新人,营地里的这次亲事为每对新人都单独准备了新房,让他们先住上三天,再各自回各自什队的大屋,也算是营里体恤新人夫妻了。
葛花和顾以就是住这样的单间,因此位置有些偏僻,葛花出事了一段时间,才被路过的妇人发现。
南巧其实还算是个小姑娘,根本没见过生孩子的事情,充其量在林相府中时,听闻父亲的哪个姨娘又诞下了孩子。父亲当即便会很高兴,然后会特意过来跟她的母亲道一声“辛苦了”。其实,她当时不懂,孩子不是她母亲生的,为什么父亲要跟她母亲道一声辛苦呢?后来,逐渐长大后,她才发现,每次父亲说这话时,母亲脸上虽然挂着笑,但是神情落寞,却让人心酸不已。
以前,她不懂为什么母亲会流露出这样的表情,现在她懂了。若是有一天,苏满树也因为妾室的孩子这般跟她说话,她想那个时候,她估计连想死都会有。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满心愁闷,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怀上苏满树的孩子。想到这里,她忽然希望葛花能平安无事,顺利的诞下孩子,希望他能平安顺利的长大。
顾以和葛花成亲住的地方在营地的最里面,离医药局很远,南巧都不记得走了多远的路,拐了几个弯,总算看到了围了一圈人的一间小毡房。毡房内,隐隐约约传来女人痛苦的喊叫声。
杨嬷嬷掀了帘子就进了屋子,净了手之后,检查了葛花的状态。南巧跟吴嫂子也进了屋子,屋子里已经有了几个妇人,都在帮忙,有的端水端盆,有的围在葛花身边跟她说话,让她不要睡之类的。
南巧第一次见识到生孩子,一时间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忙。
杨嬷嬷吩咐,让人备了剪子,又看见南巧一脸无措,便喊她,“南巧,你去烧水。”
南巧听到了杨嬷嬷的吩咐,顿时像有了主心骨似的,急忙去烧水。她刚走出毡房不久,逐渐恢复了意识的葛花,虚弱地问道:“南巧,南巧,是南巧来了吗?我要见她,我要见她……”
南巧在毡房外面的小炉子前面烧着水,并不知道毡房里面葛花再找她。她烧水的功夫,就听到周围几个也在帮忙的妇人小声议论。
“你们听说了吗?听说是昨晚顾都伯洞房花烛时,折腾了葛花,才让她没足月就发动了。这个顾都伯也够狠心地,明明知道葛花发动了,也不跟别人说一声,让葛花活生生的就那么受着。若不是葛花今日自己从毡房里爬出来求救,估计她死在毡房里都没人知道。葛花如今的状况凶险,很可能就是一尸两命啊。”
“这顾都伯看起来老实憨厚,听说曾经还是识大字的童生,竟然这般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