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节

    踢球,
    赛车,
    格斗,
    纽约从上流到下流,从面上到地下,年轻人能玩的,几乎都牵着领教个遍儿。
    冬灰能疯能收,
    玩也玩得起,
    残阳自是更爱,
    当然有惊艳的时刻,
    就拿昨儿球场边。冬灰踢起毽子,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残阳着实到现在回想起来,心中还挺美呢。
    ☆、4.249
    “踢毽子的乐趣首先在亲手做毽子。临州孩子喜欢用这样大小的两块中间带着方孔的圆形铜板,”成着两指一环比了比,“再就是插鸡毛的管子,最好是鹅毛管,鸭毛管就有杂色了,不像鹅毛管白的晶莹剔透;最重要是鸡毛,孩子们到处找那种昂首阔步、冠首通红、遍身锦绣的大公鸡,只是要捉到需颇费些周折,非得二、三个合力,几面包围,再加上扑、跃、腾、飞等高难度动作,非得弄得鸡毛与稻草齐飞、鸡叫与狗吠四起才能最后得手……”显然成着说起这些,也带着无比的愉悦,看来这些确实是临州孩子童年普遍最佳回忆。
    残阳判断她可能也是南方人,掂量毽子、踢。都毫不费劲儿,有趣的是各类花式踢法,当时她还穿着小高跟呢,正脚,反脚。转身,马尾辫一甩,眼神专注兴致盎然……老外们围在她身边,她跳到哪,大家就移动到哪。一边为她欢呼、为她数数,一边尽可能地为她腾出起跳的空间,足球场边就如同推来荡去的波浪,那场面热烈沸腾呢……
    也许就是又想起她踢毽子的美妙,先行下车步入行邸的残阳念头一转。还是从偏处旁侧入内,想先找找她,跟她说,走之前,他备好材料,一起做只毽子吧。……结果,外廊柱后,残阳当场愣懵在那里!残阳,残阳,残破的斜阳,流泻一地……
    她在跳绳,
    很部队的训练方法,
    绕绳在手背上,身体绷得笔直,手腕力道很得劲儿。她扎着丸子头,不新的迷彩t军训服,显然常穿。军裤裤腿全卷着,一边长一边短,赤着脚,跳得汗水直流。
    元首一开始单手拿着一本书站在门里对她说,“鞋穿上跳,”
    她没停,“没事儿。”
    元首好像沉了口气,进去了。
    她很跳了会儿,终于歇下了。
    冲门里喊,“我穿鞋了!”绳子丢一边,穿鞋,
    鞋没完全穿好,拖着跑到廊下栏杆边趴着,还冲里喊,笑起来,有点赖皮,“真穿上了。”
    元首拿着一块毛巾出来,坐到栏杆边的矮凳上。她猴儿王一样跃上栏杆坐好,坐好后又像个小乖巧,任元首抬手给她擦汗,边擦还是边说她,她笑眯眯听着,还把一条腿搭他腿上搁着……
    听见她说,“我感觉最近身体好多了,”
    元首说“好多了也不能大意,寒从脚上起,”说着。将给她擦好汗的毛巾递给随从,又接过一只指甲剪,她也把手递给他,手肘搭在他肩头,看他给她剪指甲,“忘了上次落水……”元首还在说她,她有时候正经回几句,换手的时候,这只手又环抱住他的脖子额角抵着他的额角低低说话……
    随从又用盆儿打来热水,
    元首卷起衣袖亲手给她泡脚,
    干净毛巾放在腿上,她湿漉漉热乎乎的小脚包进来,她坐在栏杆上,两手向后撑着,十分舒服地仰起头看着蓝天,说,“我第一次体会生命灵异就是自己给自己剪指甲的时候。一边剪,一边想了很多。第一,指甲和趾甲只长在十个手指和十个脚趾外侧末端。如果长了一身,行动得多不方便啊。剪起来得多麻烦啊?甚至如果长到手指内侧末端,都是很大的麻烦,自摸起来,太硬了。第二,指甲剪了再长,剪了再长,不剪就一直长。如果不是这样,一旦劈了,就得像补牙一样去医院修理了。第三,剪指甲本身,一点都不痛。剪多了,到肉,痛好一阵,但是再过一阵,也就好了,仿佛一切失去和撤脱。第四,新剪的手指挠背,指过皮肤,大爽,爽过自摸。第五,脚趾甲长得远远慢过手指甲,生长速度似乎只有四分之一,为什么?第六,听说胡人小趾甲是完整的,我左脚小趾甲是完整的。右脚不完整,是半个胡人么。第七,指甲是咸的,我吃过……”
    元首早已打她的脚了,“胡说八道的本事越发长进了。”
    她咯咯笑,两脚往旁一放,像跳马顽皮地从栏杆上跳到他怀里跨坐着,抱得紧,赖得无比亲昵。“挠挠,”直扭,
    元首也任着,抬手在她后背轻轻挠,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他的发尾。还是低低说着话儿,也许还是胡话,这些,残阳就听不清楚了,间歇听见父亲又拍着她的背说,“你书读得多是好事,我还真埋怨你不成,就是读杂了老胡思乱想就不好……”
    成着明显觉得上车来的残阳脸色苍白,
    像大病一场,
    像始终还没从一种情绪里走出来,
    “怎么了九帅!”成着亲手上前搀扶,
    残阳抬起一手,似乎不叫他挨上,扭脸看着车窗外,“先回去。我有点不舒服。”
    成着也就没多问,启动了车。
    一路上,坐在副驾的残阳一言不发,脸色始终不好,呼吸都很轻……
    成着终还是关问了句,“还是找大夫来瞧瞧吧,”
    残阳这会儿是应了一声,“好。”不过视线始终注视着车窗外,显得冷却不少,
    “成州。一会儿你再去行邸见到元首,该汇报的,还是你跟他如常汇报,我就不去了,休息一下。”
    “好。”
    残阳合上了眼。靠向了椅背,继续吩咐,
    “别说我现在的不舒服,一时的,可能跟昨晚宿醉有关。”
    “嗯。”
    “他要问起我的学业,就说一切都好,我不想节外生枝,一起回去就回去吧……”
    成着当然有疑惑,怎么忽然就又改了主意?
    不过还是应道,“好。”
    残阳的眉心似乎轻蹙了下,
    忽然又问,
    “这里火鸡的毛能做毽子么,”
    成着说“当然可以。”
    他睁开眼,仰靠着椅背又看向窗外,声音轻许多,
    “帮我把你刚才说的那些做毽子的材料都弄来吧,我想试试。”
    “好。”
    余下,残阳再一声不做,眼神是冷淡的,神态又似无力的,少年人的意气风发被一层淡淡的沉郁忧愤笼蒙着……
    成着总觉着他这样突如其来的“沉重打击”来自孟冬灰,可也实在想不出小情爱间何能何力能叫人颓丧至此?……心里唯有再次叹息,小九终究年少,大器难成……却,看轻了啊,成着实在看轻这幼子的城府与九曲心肠和魄力!……
    ☆、4.250
    很正常,
    残阳这几天表现都很正常,
    如常进行邸和父亲交流,父亲确实关心他的学业,残阳都是有问有答,好儿子,父亲也很满意。
    要回国了,最后这天残阳也是听从父亲的安排回校做些交接,恪守本分。
    却,
    行邸这头大乱……
    成着得着信儿的时候人在机场,
    他等一众在美官员早早已在肯尼迪机场专机下等候,只待送元首登机起飞。就宣示此次元首访美圆满完成,他们近半月的辛苦劳碌也算功成完满。
    但是,
    人心越来越焦灼,
    这个点了,元首的座驾怎么还没开过来?
    使馆行邸联络处的桂行方匆匆走至成着身旁,低声,“听说不见了一个人,”
    成着轻蹙眉头。“谁,”
    桂行方摇摇头,“这就不清楚了,元首办的人单独在与美方交涉。”
    成着一听,心弦一拨动,直觉是孟冬灰……联想前几日残阳的“沉郁颓势”……
    成着表面稳淡,“知道了。”
    车里,
    成着直接拨打了残阳的电话。
    残阳那边也如常接起,
    “九帅,”
    “嗯,”
    “元首现在还没抵达机场,”
    “我知道,学校这边的事一处理完,我会马上过去。”听不出任何不妥。
    成着顿了会儿,“好。”收了线。
    看着车窗外,成着敢断定是残阳把人掳走了。他的消息难道比自己的还要滞后?愈是这样淡定越是不正常!
    成着合眼,仔细思量,
    现在是个关键节点,
    自己要敢搞就能翻天覆地!
    成家的心头大患永远是蒋仲敏,好好利用这次机会,说不准能致他于死地……
    再睁开眼,成着心已定,
    这次。他没有直接拨通残阳的电话,而是给他发去了一则短信,
    “关于萧十儿,一些事儿想和您说说。”
    知道残阳不会立即回复,
    不急忙,成着翻开手机相册,又发过去了一张照片,是成弥和孟冬灰一同步入五炮校园的一张合照。当年他处理小弥的事这些照片都还保留有。
    “她原名孟冬灰。和我弟弟成弥有过五年的交往。”
    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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