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妃舞之所以和她母亲不亲,有一大半的原因,就是因为她那可怜的生父,那么悲哀的遇上她母亲,毁了一生,连命也丢了。
上官羽是在看见洛妃舞的时候,才想起在多年前,他这位表姐便曾一舞倾城,才情美貌一点都不输他那位冷傲的皇姐……
恰在上官羽要开口让洛妃舞再舞一曲以娱众人时,一名小宦者神色匆匆的跑进来,低头跪地禀报道:“禀陛下,国师在外求见,说天象异变,紫微星黯淡,贪狼星大亮,恐……恐有不祥预兆。”
“什么?紫微星黯淡?”上官羽一听事关他自身,便精神一震忙道:“快请国师进来!”
“喏!”小宦者起身低头退下去,没多大一会儿,便有两个穿着道袍的一老一少走了进大殿来。
洛妃舞平静无波的眼神,在看到天机子身边的那黑色道袍男子时,便恍若失神般的眼底浮现哀伤之色,近在咫尺,却好似远在天涯。花镜月,所谓的修道,难道真比世间真情还要珍贵吗?
上官浅韵一直有多多少少留意洛妃舞,当见到洛妃舞转头望向天机子身边的男子时,她恍然回忆起了当年的某件事,如果那时候明渠桥上的人她如没看错,应该就是她这位表姐和花镜月吧?
天机子到来行揖礼,而后抬头直腰一派仙风道骨的言道:“贫道今夜夜观天象,发现天象巨变,紫微星黯淡,天狼星光芒大胜,此为兵戈,帝王更替之兆。”
上官羽一听“帝王更替”四个字,便如遭雷霆般坐回了坐席上,前倾的身子差点趴倒桌面上去。
上官浅韵在听到贪狼星时,便将目光放在了那头戴紫玉冠的上官羿身上,此人若为贪狼,那她岂不是要引狼入室了?早知如此,还不如强拉上官珝这小子上位呢!
上官羿对于这位皇姐犹豫的眼神,他心中咯噔一下,唯恐对方会毁了他们之前的约定。可表面上,他还是维持着忧虑之色,这是做给上官羽看的,谁叫对方现在还是帝王呢!
太后倒是比上官羽镇定的多,面对下方的天机子,威严问道:“此劫可能破?”
天机子皱眉犹豫道:“此劫自然有可破之法,可……恕贫道修行浅,还无法算到此劫的促使人。”
“促使人?”太后抓住了这关键的三个字,原来此劫非是天注定的,而是有人促使而成的?
上官浅韵眸光淡冷的迎上太后阴沉的目光,她神情淡漠道:“太后看我做什么?难不成,是怀疑我有这么大的本事?国师,我可是失魂了十八年,这件事你最清楚,对于我这个久病刚愈的人,你觉得我有这个翻天的本事吗?”
天机子对上她淡冷的眸光,竟然觉得自己心虚了。他轻摇摇头,转头望着太后拱手道:“太后,凝香长公主乃仙鹤之命,虽长寿,却非人间可留之辈,待将来时机一到,高山云峰之上,才会是她最终的归宿。”
仙鹤之命?上官浅韵觉得这位国师大人,可真是够胡诌的,她这个凤女,怎么就成为仙鹤之命的人了?
天机子是看破了上官浅韵的命格,此女命太富贵,可野心却不大,所以就算她是天定凤女,只要无心,便于帝王之位无缘。
得饶处且饶人,他和这位嫡长公主又没什么仇,没必要把事做的太绝了。
穆齐尔听了一会儿,便忽然又大笑道:“你们这承天国要换人当家了啊?那我这趟岂不是白来了?就算和皇帝陛下你签订和平条约,等那日你不在其位了,我不是白忙活了?这可不行不行,我看本汗还是等你们换了皇帝后,再来签订这份……”
“你闭嘴!穆齐尔,只要承天国朕还当家一日,就可以随时对你匈奴发动战争,你若是聪明的,就立刻给朕滚,别让朕找到理由挥军你匈奴。”上官羽此时心里很乱很惶恐,可穆齐尔却还在一旁取笑他,这犹如火上浇油,一下子就将他心底那簇小火苗,燃烧起了滔天火势。
“呵呵呵,好啊!本汗走,你们这国宴瞧着也吃喝不下去了,与其在这里听你们说家国事,不如本汗回去找个美人儿好好睡一觉。”穆齐尔真的离了席,临走前,还看向上官浅韵一眼,勾唇邪笑道:“长公主殿下,本汗祝你长命如仙鹤。你可莫辜负本汗的好心好意,一定要记住一句话,人无伤虎意,虎有吃人心。”
上官浅韵对于穆齐尔的提醒,她只是淡笑置之。
太皇太后本就不喜欢这些玄门中人,要不是祖例世代要供奉这些道士,她早在先帝继位之时,就将这群装神弄鬼的牛鼻子给全赶出宫去了。
花镜月在宴上寂静无声时开了口:“若想破此劫,可选择退位让贤,这样……至少陛下的命还是能保住的。”
“镜月,不得胡言!”天机子呵斥了一声,他早说过了,话不能说尽,唯恐会招来无妄之灾,可这个镜月怎么能把实话都说出来了?这不是在找死吗?
太后算是看出来了,天机子老了,而他这徒弟却年轻,年轻人就一点好,敢拼!她挥手让天机子闭嘴,转眸看着花镜月许诺道:“花镜月,你若有本事消此灾难,哀家便承诺你下任国师之位,如何?”
花镜月此时放才抬起头来,那藏在乌黑长发下的脸,在展露人前一瞬时,便令人呼吸一窒。
这那是修行人该有的面貌,整个一个狐仙入凡尘,妖孽到家了。
上官浅韵在对上花镜月妖异的黑眸时,她也心一惊,总觉得这人过于妖异,不像是个善类。
花镜月对于太后承诺的国师之位,他只是淡冷一笑:“国师之位不算什么,就算这承天国换了人当皇帝,我身为家师的唯一传人,待将来家师退位归隐了,这国师之位不还是除我无他人吗?”
太后用眼神制止了存不住气的上官羽后,方转头回以冷笑道:“如果哀家说,你若是无破此劫之法,哀家就让人推你出去斩,不知……你这个死人,还能否等到你师父退位后,再承继国师之位呢?”
花镜月对于太后的威胁,他还是淡冷一笑:“我虽没有十成的把握坐上国师之位,可却有十足的把握能保住自己的命。太后要不要试试看,看这宫里的羽林卫,有没有那个擒拿住我的本事?”
上官浅韵只见花镜月话音一落,便如化作风影一般,瞬移到了太后的面前,那白皙无暇的手中握得锯齿形匕首,此刻正指在太后的眉心前,一寸的距离,可就差一点,就要了太后的老命了。
“母后!”上官羽和上官璎同时惊呼出口,当见对方那把一看就锋利的匕首,并没有伤了他们母后,兄妹二人才暗舒了一口气。
花镜月在与太后淡冷的对视一眼后,便鬼魅般的闪身回到了他师父的身旁,而他手中早已无了那把锋利的匕首,白皙到苍白如雪的手,空荡荡的垂在身侧,被那黑色道袍衬得越发白的透明不似真人了。
展君魅暗中紧握住了上官浅韵的手,花镜月此人他第一次见到,可这人身上充满了邪气,而他曾在佛门多年,对于这种邪气十分的抵触。
上官浅韵的手被展君魅握得有点疼,她想转头看看展君魅是怎么了?可再转头的瞬间,却被花镜月妖异的眸光吸引过去,当与之对上时,她竟然有种失神的感觉,当手被握得一疼后,她瞬间清醒过来,对于这个会西域妖术的花镜月,她此时不止没好感,更是心生了厌恶。
她前世曾经读过一本禁书,而那本书她是在小皇姑哪里发现的,当初她就十分的好奇问过小皇姑,问这世间当真有摄魂术这种东西存在吗?
而当初小皇姑只对她说了句: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所以她此时在想,也许花镜月这个人,就曾学过西域这种摄人魂的妖术。
“别看他的眼睛就没事。”展君魅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西域妖术,当年师父说过,这类妖术是利用人心的欲望而施展的,乃为攻心之术。
创出此攻心之术的人,最初是为了给人医治心病,而后世人却用他来为恶,实乃非创始人所愿。
太后见高位利诱不了花镜月,威胁也威胁不了花镜月,索性便一冷脸色道:“说吧!你要什么条件,才肯为承天国借此危机。”
听太后把私欲说的这般伟大,花镜月勾唇冷冰冰一笑,对上太后那双精明的眼睛,他只说了三个字:“凤王令!”
“凤王令?”太后眉头皱起,因为这件事她无论如何都是办不到的,因为凤王唐凤已死数百年,她还有没有后人都不知道,这几百年前的凤王令,她到哪里去给他花镜月寻来?
上官浅韵心里也是一惊,她没想到花镜月居然是冲着凤王令来的,这个东西她可也一直想得到呢!只不过,凤王令随着凤王陵墓的消失后,便彻底断了线索,而今凤王陵墓到底在梅里地下何处,谁也不知道了啊。
上官羽从没听过什么凤王令,听花镜月只是要一块令牌而已,便一拍桌子答应道:“好!朕就派人去给你找凤王令,可你也要确保帮朕揪出那个只贪狼。”
“成交!”花镜月淡冷一笑,而后又道:“皇上最好做到君无戏言,一诺千金。若是将来我帮你揪出了贪狼,你却没能帮我寻到凤王令……其后果到底如何,到时候你便会知道了。”
“朕自然是君无戏言的。”上官羽不觉得一块令牌有什么难找的,实在找不到,大不了仿制一块好了。
反正只要他还一直坐在这个皇位上,就不怕这人能拿他怎么样,到时候不见这人面,看他还如何能来鬼魅的伤害他。
太后是想拦都拦不住了,这个蠢货,连凤王令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敢承诺给花镜月,要是到时候找不出凤王令,依花镜月这般诡异的本事,夜入宫廷杀了他们母子,那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太皇太后对于太后今日这般的做法,只是心里摇头叹气,太后始终因为玉家的倒台,而不似从前那般沉稳淡定了,今日问的这些话,那一件是能人前说的?当真是越活越糊涂了。
上官浅韵也觉得太后今日有些不对劲,怎么就这么糊涂了呢?她这样一说,难道不怕那只贪狼会有所防范吗?
而那只贪狼上官羿,此时却在垂眸沉思,这个花镜月,当真比天机子还厉害吗?他……不行!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许得事先防范一下。
国宴因为天机子一句“紫微星黯淡,贪狼星现”而草草结束,今年这些想接着朝贡谄媚君王的人,注定是白送了礼物,而没讨到一点好,连杯冷酒都没喝一口,也就坐了一会儿,看花镜月耍了一通妖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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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公主你傲娇了
在回去的路上,上官浅韵沉思良久,总算明白了花镜月引蛇出洞的目的。她脸色一冷,吩咐持珠道:“让人出宫一趟送信给小皇姑,告诉她,一切按计划进行。”
“是!”持珠领命后并没有即刻离开,而是随着他们一起回到了昭阳殿,而在暗中,她则唤出了暗卫,让他们前去白鹭洲送口信。
暗卫总共出动了五个人,分了五路去送口信,无论谁能出宫,这口信都能传到上官思容耳中。
花镜月一开始就站在皇宫中最高的地方,负手望着从未央宫出来的几拨人马,一波是太皇太后宫里出去的,一波是昭阳殿出去的,还有一波是漪澜殿出去的,呵!皇后竟然也想掺和一脚?这是决定要和皇上夫妻情尽了?
不过这位长公主到底是要做什么?皇后的人是去自己娘家的,太皇太后的人肯定是去安家的,那这位有展君魅陪在身边的凝香长公主……她的人又是去给谁报信呢?
难道师父占卜对了?归来的凤女,便是搅动天下最重要的那只擎天巨手?
而持珠派出去的那五个人,其中有三个人被太后的人拦住。
还有一个人被夏侯远的人拦住,再怎么说,太后也是他岳母,皇上也是他大舅子,都是自己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怎能不帮着自己人?
最后一名暗卫,受着伤来到了白鹭洲,将消息传给上官思容后,便片刻未敢留的离开了。
而在上官思容接到上官浅韵的传话后,便收拾了一下,戴上白纱幂篱,便欲出门去。
杨宸当见上官思容要出门去时,便出声问了句:“你这是要去哪里?”
“出去办点事。”上官思容曾和上官浅韵做过交易,只要上官浅韵能帮她保住杨宸,她便可为上官浅韵做三件事。
第一件事,是铲除玉家所有朝中势力。
第二件事,便是保住上官弈。
“办事?你这么晚出去是要办什么事?”杨宸走过去拦着上官思容去路问道。
上官思容对于杨宸这样的举动,她只是疑惑的皱下眉头,恍惚间明白了什么,她勾唇眯起那双柔媚的丹凤眼,笑的勾魂摄魄道:“杨宸,你是对我动心了吗?顽石也会点头,我真是感到该高兴呢!”
杨宸白净的脸上浮现红晕,眼神闪躲的嘴硬道:“我没有看上你,只是念……念你的恩情,才会说了句……说了句关心你的话。”
上官思容对于杨宸的嘴硬,她只是勾唇无所谓一笑:“随你怎么说,反正我对你这个冤家,也从来没抱过什么希望。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你不喜欢我是你的事,我们彼此都有彼此的自由,我之所以强留你在此,也不过是不想你有事罢了。”
“我……”杨宸望着上官思容离开的背影,一个“我”字后面的话,却怎么也上说不出口来,不是他不想让上官思容知道他也心悦她,而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对一个人表示喜欢。
上官思容很快出了白鹭洲,在暗夜中如夜莺般吹响哨子。
很快,便有许多黑衣人飞驰而来,脚落屋顶不惊响瓦片一声,可见这群人轻功都是极好的。
上官思容一袭白衣很是显眼,她对着那十多名黑衣人,打了个奇怪的手势。
众黑衣人接收到这个命令后,便迅速的领命转身离去,速度之快,犹如暗夜蝙蝠。
花镜月,在深夜出了宫,来到了汉中王府。
上官弈在正准备安排防范之前,忽然,见到一名白衣女子,如鬼魅般来到他的书房。
上官思容见到上官弈的第一句话:“她让我传话给你,凡事稍安勿躁,暗中自有人护你平安。”
上官弈没来得及问对方是何人派来的呢!便见对方已如来时般,飘忽如鬼魅般的离开了。
上官思容这次来一是为传话,二是为安排人保护好上官弈,三是为了会一会花镜月此人。
花镜月到来时,便被一名白衣女子给挡了去路。
上官思容一个转身挥袖间,便甩出一条白绫,白绫上缀的刀片细薄如柳叶,在黑夜月光的映照下,泛着夺命嗜血的寒光。
花镜月见此只是淡定的站在原地,等白绫快要碰到他身子时,他宽袖下的手才快如幻影般一转手,修长的指间捏着一把锯齿形匕首,刺啦!匕首飞出,顺着直线,将那条白绫割破成了两半。
上官思容脚尖点地极速后退去,对于那把匕首柄上连着银链子的奇怪武器,她双眸骤然眯起,将白绫收回化作卷蛇,阻止了对方心狠手辣的一招后,她璇身落地冷声道:“唐氏一族的夺魄刀,竟然会在百年之后再现世间?”
花镜月在被人一语道破身份后,依旧淡冷从容道:“你既然能识得夺魄刀,也已该知晓我的身份,那今夜……我便留不得你了。”
上官思容在感受到来自对方眼中的杀意,她也不敢再轻敌了,挥袖甩出一把银色的长鞭,长鞭尾尖上缀着一对银铃铛,银铃铛的音色很清脆,悦耳动听,使人沉迷。
花镜月一副丝毫不为所动的淡冷模样,薄唇轻启,吐露出三个清晰的字:“摄魂鞭?你是上官氏的持令尊主?”
在当初三王一起打江山时,曾得到过一块天外陨石,呈三色,红,橙,黄。
而这块天外陨石最终被分割成三块,被雕刻成了三块令牌,火凤令,黄龙令,炎阳令。
而在三王在打下江山后,因为帝位之争而产生了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