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死的贼子,什么不好偷,偏偏偷走了遗诏。
上官浅韵摇了摇头道:“她们三个,我亲自去问。”
墨曲还想开口……却被展君魅摇头制止了。
凤仪阁原本是最和乐融融的地方,可在这个夜晚,却有很多人被带走,刚开始他们还一头雾水的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可当到了将军府的地牢,他们被上了镣铐,他们才知道凤仪阁出了内奸,他们的公主殿下要夜审讯他们啊!
墨曲来接替了飞鸢,只说上官浅韵找她,让她回趟凤仪阁去。
飞鸢也没多疑,便离开地牢,回到了凤仪阁。
此时的凤仪阁,灯火通明,却莫名的让人觉得寒冷。
持珠和飞鸢,以及那还有些苍白体虚的容雅,都被带到了桃夭里。
上官浅韵在她们三人面前来回走着,最后,她站定脚步淡淡说了句:“遗诏被偷了。”
“什么?遗诏被偷了?”飞鸢是听说她家公主手里,握有先帝遗诏的。
可这好端端的,遗诏怎么就忽然被人偷了呢?
持珠和容雅可是伺候在上官浅韵身边的老人,一听上官浅韵这样说,她们二人便双双跪地,拔出了自身带着的武器,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容雅低着头,声音很是平静道:“凤仪阁遭贼,是奴婢看守不利,甘愿以死谢罪。”
持珠同样低垂着头,面无表情,好似只要上官浅韵发话,她便能同容雅一起谢罪而死。
飞鸢完全是楞了,公主这是怀疑她们三人之中,有人是偷遗诏的贼子?
上官浅韵望着容雅和持珠,神情淡淡道:“都起来吧!”
容雅和持珠同时愕然抬头,都不知她家公主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上官浅韵转头看向那呆愣的飞鸢,抬手挥了下道:“凤仪阁的人换了三次,又是墨曲那样细心的人,亲自一个个挑选出来的。忠心不敢说,可一个个的却守本分的很呐。”
从一开始,她就不曾真的去怀疑过凤仪阁的人,之所以做这么多表面文章,为得便是让真正的内奸放松警惕,以便好捉人。
持珠只在脑中想了一遍人,便收剑起了身,面无表情冷冰冰道:“我去把她带来。”
“已经晚了。”展君魅之前便已让人去过采薇,洛妃舞被人用迷香迷昏在床榻上,而辛氏早已没了踪影。
上官浅韵转身走过去,拂袖斜坐在矮脚方桌边,随手拿着一只杯子把玩着,淡淡一笑道:“我下棋,所有的棋子旁边,可都有不少守军的。”
“少主,人已拿来。”门外传来一道低沉苍老的声音,一名白发大胡子犹如白狮子的老者,手里拎着昏迷的辛氏,阔步走了进来。
上官浅韵一见老者到来,她便起身款步走了过去,含笑点头道了声谢:“有劳风伯了。”
“少主客气了。”风伯将辛氏随手丢在地上,一拱手后,转身离去了。
上官浅韵虽然对于丢了遗诏的事,心里略有不悦。不过,她也不会为这事生气,既然她要等那个神秘人出现,那在这些日子,她自然需要有些事发生出来,让她多少解解闷。
飞鸢见公主看向她,她便了然了,转头对持珠一笑道:“来帮把手,把人弄到地牢里去。”
持珠走过去,伸手就轻松的提起了辛氏,和飞鸢一起出了门。
容雅留下来,疑心道:“公主,辛氏既然是偷遗诏的贼,那蓝田郡主她……”
“洛表姐不知情,她也不过是被人利用了罢了。”上官浅韵虽然对于洛妃舞的事没有多少了解,可她却知洛妃舞有多骄傲,骄傲到从不屑去算计人。
不过,花镜月是个意外,他可是让第一个让洛妃舞用心算计的人。
容雅对此还是不放心,她看向一旁的展君魅,想让展君魅劝劝她家公主,多少对洛妃舞防备着点儿。
展君魅对于容雅的心思,他只是神色淡淡道:“一切听龙儿的。”
容雅心里叹声气,她怎么就忘了这位爷……是出了名的惧内呢?
上官浅韵回头看了他一眼,抿嘴一笑转回头,背对着她声音也带着笑意道:“你这样宠我,我可会越来越娇惯任性的。”
“你任性你的,天塌了我给你顶着,地陷了我抱着你去高出,总之绝不委屈了你便是。”展君魅神情淡淡的,说的很是轻描淡写。
容雅这老人闻言,可就要对此忍不住说一句:“驸马爷,公主本来是个好公主,可自从嫁给您后……”
上官浅韵见容雅这最守规矩的人,都忍不住去责怪展君魅了,她便抿嘴忍笑道:“容雅姑姑说的对,我本来就是个好公主,只不过后来嫁了个坏将军,就在不知不觉中,被娇惯的有点任性妄为了。”
展君魅在一旁不止不反驳她的话,还点头说道:“你说得对,我一直在宠坏你,等你脾气越来越不好,人越来越会任性妄为后,那这世上除了我,便再也没人能要的起敢要你了,我也就能彻底安心了。”
上官浅韵背对着他抿嘴笑,对于他这个歪理,她摇头轻叹道:“真是个好有心机的展大将军,本公主是自愧不如的,只能低头认输,乖乖当展夫人了。”
展君魅早已走到她身后,伸手将她抱在怀里,亲了她脸颊下笑问:“展夫人,你家夫君这般才貌双全,可觉得自豪?”
上官浅韵转头笑看向他,不答反问道:“展大将军,你能娶到展夫人这般冰雪聪明貌美如花的妻子,可觉得是毕生之幸?”
展君魅自后抱着她,轻点头道:“自然是毕生之幸,犹如天上掉了个大馅饼,香喷喷让人张口就吞下了肚,好吃。”
“好啊,你竟敢把我比作是大馅饼?”上官浅韵笑着说怒话,伸手就去揪他耳朵,可唇却被吻住,她身子被一转,后腰上便多了一双大手,紧紧的搂着她,加深了这个甜蜜的吻。
容雅早在他们夫妻打情骂俏时,就已低头走了,这夫妻俩好的比蜜还甜,她还瞎担心什么?
展君魅吻罢离开后,还笑说了句:“真香。”
“真甜。”上官浅韵也红着脸笑,笑完便揉玩着他耳朵问道:“你偷吃什么了?”
展君魅仔细想了下,便斜眼看向桌子上的哪壶茶水,而后对她笑说道:“今儿泡的是花茶,放了蜂蜜。”
“蜂蜜?”上官浅韵垫脚凑近他唇边,调戏人的说了句:“再让本公主尝尝,如何?”
“臣遵命。”展君魅笑着回一句,便抱着他送上了唇,这回他倒是很老实,真让她细细的去好好品尝他唇的香甜。
上官浅韵在调戏了一番展君魅后,便觉得很是满足,双臂勾着他的脖子,仰头望着他笑道:“你猜,辛氏是被谁收买的?”
展君魅想都不用想,便说道:“是威胁。”
上官浅韵轻点了点头道:“辛氏是养大洛表姐的乳娘,待洛表姐一直如女儿,若是被收买的,她离去前定然会带走洛表姐,以防我们找不到她,而将一切罪责怪到洛表姐身上。可她没有,只能说明她被人威胁了,而她认为将军府比外面安全,才没有带洛表姐离开,而是用迷香迷晕了洛表姐,以制造出洛表姐对此事,一概皆不知情的样子。”
展君魅望着她笑颜如花的模样,透着几分顽皮,可眼底却藏着睿智之光。
上官浅韵正说着正事呢,可这男人却给她失神,真是个本色男儿啊。
展君魅被他揪耳朵揪的一皱眉,大手在她腰后一收紧,便听她轻哼了声,他低笑在她耳边呼气道:“再闹下去,我可就又要饿了。”
“饿什么?不是才刚吃完饭吗?”上官浅韵推着他,绝不要和他身子贴这么紧,真是个本色男人,无时无刻都能动情。
“别乱动。”展君魅皱着眉头,压低声音在她耳边咬牙道:“火要是真被你撩起来了,我可绝不会等它自己去灭,而是非让你亲自来灭不可。”
上官浅韵羞红了脸,因为他动情了,又这样与她身子紧贴无一丝缝隙的,真的让她也略感不适。
展君魅紧抱着老实了的她,声音微沙哑道:“上官羿就算想向辛氏下手,也要知道辛氏的弱点,而最为了解辛氏的不是洛妃舞,而是郦邑大长公主。”
上官浅韵虽然脸上的红晕也还未消散去,不过,正事面前,她还是能冷静下来的道:“为了活命,她的确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展君魅对于那位贪生怕死且好色的郦邑大长公主,可说是很讨厌,甚至是厌恶。
上官浅韵一瞧他眼底浮现厌恶之色,她便笑着说别的道:“对了,墨曲说要给你治病,我也觉得你这病需要治一下。”
“有你在,我就没病。”展君魅皱着眉头,显然有想起墨曲为他治病那些往事。
上官浅韵被他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的确,他在她面前就没犯过病。
展君魅见她又脸红,便知她心里准在胡思乱想,他借着机会将她抱起来,转身向着床走去,边走还边笑问:“龙儿既然非要给为夫治病,那就今夜慢慢治,随你怎么让我伺候你都可以,且看看我到底有没有病。”
上官浅韵被他抱到了床榻上,一想到他以往那些各种的过分,她就觉得……他在她面前,真的一点病都没有。
展君魅放下幔帐,斜卧在她身边,一手支着头,一手撩起她身前一缕发丝拈玩在指尖,望着她笑问:“公主殿下,你今夜准备让臣如何伺候你?”
风情万种,魅惑迷人。上官浅韵望着面前的展君魅,脑中乍然蹦出这八个字。
可就算他再姿势摆的诱惑,再一副任她为所欲为的样子,她现在也没这兴致,因为她还有正事要办,可不能因色而误了正事。
展君魅见她坐起身来,便推开他下了床,他神奇一黯然道:“原来对于你而言,我真的不如你的国家。”
上官浅韵正准备站起身来,可一听他这悲伤的话,她便又坐了回去,伸手将他拉起来坐好,瞪着他道:“你今儿可有些不对劲,是不是还因为白日的事,心里不痛快?”
展君魅也就和她开个玩笑,见她这般的认真,他也就不好装怨夫了。修长的手指撑着下颔,望着她轻摇头道:“我没有心里不痛快,只是觉得你该休息下了,毕竟接下来的事,已是你我无法改变的了。”
上官浅韵望着他一会儿,便是转头苦笑道:“你说得对,就算知道辛氏偷的遗诏又如何?上官羿登基之事已是我们无法阻止的了。不过,子缘,皇祖母和十七弟呢?他们而今可被太后那妖妇软禁着呢!天知道太后那妖妇狗急跳墙,会不会挟持皇祖母妄想带上官羽离宫,而上官羿会不会不顾孝义的……帝王无情,为了那个位子,被牺牲的至亲,从来不在少数。”
展君魅倒是不担心太皇太后的安危,而是更比较担心上官翎,他可是位王爷,无论地位高低,对于即将为帝王的上官羿而言,都是能少一个便最好少一个的威胁存在。
“十七弟的确会比皇祖母更危险,可这也是对他的一种锻炼,我希望他不是个被人护在羽翼下的雏鸟,而是一个敢往悬崖下跳的小鹰。”上官浅韵早知太皇太后护不了她一辈子,而她也做不到无时无刻护着上官翎这个弟弟,所以,上官翎必须在烈火中被锻炼成材。
若不成材,他只能当被融化的废铁,这便是皇室争斗,永远都是强者生,弱者死。
展君魅知她无论嘴上说的再强硬,可心里还是放不下的。轻叹一声,他望着她冷肃的侧脸道:“你若不放心,便把墨曲和持珠也派出去吧!接下来的事,我亲自去着手处理便是。”
上官浅韵对此摇了摇头道:“不用麻烦墨曲跑一趟了,小皇姑应该已经进宫了,有她在,太后那妖妇敢动手,便是自寻死路。”
展君魅也见识过上官思容的武功,身手很不错,而且她的背后可是暗门,暗门的人一出手,玉京秋和南露华的人,便也只能任由其宰割了。
皇宫
未央宫
上官思容此时正在殿外阶梯前坐着饮酒,身边蹲着上官翎那个小子。
钱信拿着斗篷走来,过去为上官翎披上道:“十七爷,小心冻着。”
“嗯,我没事,你回去休息吧!我陪小皇姑再待会儿。”上官翎拢了拢身上的斗篷,与钱信说了几句话,便转头看向上官思容,好奇的笑问:“小皇姑,你为什么这么年轻就当姑姑了?”
上官思容看了眼离去的钱信,她对身边的小侄子,勾唇一笑小声道:“因为你皇爷爷老不羞,竟然到了五十多岁,有生了我这么个幺女。”
上官翎被她这话逗的扑哧声笑了,捂着嘴凑近她又问道:“那我为什么没听过你的名字呢?思容,倒真是从田字的,是父皇那一辈的公主……哎哟!”
上官思容拍了这小子后脑勺一下,眯眼瞧着他道:“你小子,连皇姑的名讳也敢唤?哼!我啊,有封号啊!叫阴安大长公主,你父皇亲封的。至于你那老不羞的皇爷爷?他压根儿就没怎么理过我,一直叫我幺儿,好似我是捡来的女儿一样。唉!”
上官翎听完他小皇姑说的这些话后,便很同情对方的道:“小皇姑,比起你来,我父皇可好多了,至少我的名字还是父皇赐的呢!”
上官思容脸颊喝的都红了,此时听身边这小子明着同情她,实则却在炫耀他有个好父皇,她就气的咬牙怒瞪他道:“你小子故意的吧?”
“没有,绝对没有!”上官翎忙摆手,而后龇牙一笑道:“冬夜太寂寞了,咱们总要找些乐子消遣下吧?”
“找乐子消遣下?”上官思容勾唇一笑,伸手便拽住他衣领,将酒水给他灌了几口,而后放开他,她也笑说道:“我也觉得冬夜寂寞,不好意思的拿你消遣下了。”
上官翎蹲在一旁低头咳嗽着,对于他这位暴力的小皇姑,他咳嗽完就来句:“你可和皇姐真像,都不是个肯吃亏的主儿。”
“这就对了,侄女随姑嘛!”上官思容这边喝的脸色酡红,可当发现有不少人靠近这边时,她还是打了响指,让暗门的人把那些人都收拾了。
上官翎看了那边一眼,便收回目光,继续和他家小皇姑扯道:“小皇姑,你说,你与其一个个的费劲对付这些小喽啰,何不如直接灭了太后那个老妖婆呢?”
上官思容已感到一股不寻常的杀气逼近了,没空再和她这小侄子胡闹,挥袖飞身而起,两条白绫飞出,向着黑暗中某一处攻击而去。
上官翎猛然站起来,身上披的斗篷掉落在了地上,而他的眼睛却紧紧的追随着那抹白影,他小皇姑的武功,似乎比墨曲还厉害啊?
黑暗中跳出一头蓝睛白虎,它的背上站着一名白衣飘逸的男子,男子脸上带着精致的银面具,一只手中握着条白绫,那是上官思容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