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孟秀才一行人留的时间并不长,在将事情说清楚,并表明态度之后,就相继离开了。最先走的是孟秀才,周家老族长也很快告辞,他实在不想跟周家阿奶多说哪怕一句话,最后离开的反而是张里长。
张里长临走前叹着气的道:“我原还想着兴许咱们两家能做儿女亲家呢。”
周家阿奶笑得嘴角一抽一抽的,若非想给张里长留份颜面,她真的很想来句大实话。哪怕她从未想过要将她的好乖乖嫁给像傻儿子那种顶级大商户,可也看不上张家这种农户,事实上打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将周芸芸留在村里。
村里有啥好的?便是想赚点儿小钱都得往外头跑,要是嫁到镇上或者县城,那才叫舒坦。
唯一的问题是,孟秀才他是个秀才啊!
这时,三囡期期艾艾的来请周家阿奶过去,被阿奶瞪了一眼后,她才顶着她那张苦瓜脸道:“阿奶,囡囡都非要嫁人吗?不嫁是不是不行?”
“你要是不嫁,我就给你丢粪坑里溺死!”周家阿奶没好气的喷道,旋即就不再理会她了,只大步流星的往周芸芸那屋而去。
瞧见这一幕的二伯娘大步上前狠狠的拿手指头戳三囡的脑门,恨铁不成钢般的道:“你在瞎说什么东西?哪家姑娘是一辈子留在家里的?这就不是缺不缺那口吃的问题,是脸面啊!”
“那你为了脸面,就不管我往后过啥日子?”三囡还真就拧上了,从周大囡到周芸芸,虽说周芸芸如今还看不出什么来,可她却觉得嫁人一点儿也不好。
可不是吗?从自个儿熟悉的家,跑到一个全然陌生的人家,照顾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还要孝顺对方的父母,替对方生儿育女操持家事……她咋那么贱呢?!!
亏得二伯娘不知晓她这会儿想的是什么,不然一准能灭了她。三囡也隐隐知晓自己的心态跟寻常人不同,因而只拧着眉头气呼呼的跑回了自己屋里,心下暗道,就算将来自己真的要嫁人,也要住自己花钱请人盖的房子里,才不要跑到人家家里去。哼,回头再多养几百只大白鹅才好,谁敢给她气受,她就叫大花它们叨死他!!
打死周芸芸都不会想到,小堂妹在她有意无意的影响下,脾气已经很古怪了。
其实这也难怪,毕竟三囡如今要田有田,要粮有粮,鹅群羊群不计其数,还有大把的金子囤在手里。性子的变化看似出乎意外,实则却在意料之中。
彼时,周家阿奶已经进了周芸芸的屋里,一进屋且先骂道:“杀千刀的狗东西居然真就一跑不回来了,老娘倒是要看看她到底有多少能耐,有种一辈子别进这个屋!……你爹也是,请个大夫都能这么磨叽,亏得没起烧,不然看我不打死他!!”
大伯娘挨骂也就算了,周家阿爹那可真的是平白遭受无妄之灾啊!
周芸芸招手叫周家阿奶过来:“这么点儿工夫,怕是阿爹他们刚到镇上呢,左右我也没啥,没的这般着急的。对了,阿奶你是怎么打算的?那孟秀才……”
“被算计来的亲事,你觉得膈应吗?”周家阿奶直接打断了周芸芸的话,抢先问道。
算计?膈应?
周芸芸认真的思索了一下,说真的,最初心里头还真有点儿不怎么舒服,哪怕她先前已经知晓周家阿奶正在帮她寻摸亲事了,可毕竟只是有这么个意思,并没有确切的说法。冷不丁的,自个儿出门一趟就被人给算计上了,要说完全不难受,又怎么可能呢?
不过,这事儿倒也怨不得孟秀才。
“我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左右算计我的人是大伯娘又不是孟秀才。倒是反过来想想,我要是孟秀才可能会更难受点儿,毕竟这像是咱们老周家苦心算计他似的。要是再往深处想想,咱们家头几年就送人去他那里做学问,这里头怕也有些联系。”
“你倒是看得明白。”周家阿奶一声叹息,这也是她最为担心的事情。
站在周家的立场上来看,孟秀才绝对是无辜的,从头到尾的算计都是由周家这边开始的。一如周芸芸所言,但凡多虑的人都有可能从几年前的事情开始联想,这么一琢磨,那简直就是一环扣一环,套成了一个巨大的阴谋。尽管周家这头是真无辜,可人家会相信吗?
凭良心说,周芸芸是不相信的。
假如转换一下身份,村里某个人家从几年前就跟自家套近乎,各种送吃食送炭火帮着做粗活累活,转而就给下了这么一个套儿,你再说自己是无辜的,谁信?真要是那样,周芸芸才会真的呕死。
“我想知道的是孟秀才的态度,他究竟是碍于颜面不得不应承下,还是……”迟疑了一下,周芸芸咬牙道,“我只要他自愿,但凡有丝毫不情愿,这门亲事就不作数。至于我的名声,大不了离了这村,过的三五年的自然也就没事儿了。”
“那索性这样好了,我对外就说你病了,待屋里养身子骨。你也不用管外头的事儿,接下来的事情都交给阿奶。”
考虑到外头可能有的闲话,加上这天寒地冻的年节,周芸芸想都没想就点头应允了。
又过了些时候,周家阿爹和大金终于回来了,同时也将镇上的大夫请了回来。好在周芸芸底子好,虽说挨了冻,却也不至于起热发烧,大夫甚至连药方子都没开,只道回头多煮几碗生姜水加红糖,热热的喝下去,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待送走了大夫,大金才偷摸的进来问周芸芸:“阿姐,事儿咋样了?孟先生……其实孟先生他人挺好的,看着虽冷情了一点儿,可特别有耐心。那会儿我在他跟前念书,就算再怎么念不好,他也没从没发过火,还会一遍又一遍的反复教导。”
“看出来了,他能忍着这么多年都没将三山子扫地出门,的确是很有耐心。”周芸芸指了指床边的圆凳,叫大金坐下来说话。
缓了这么久,周芸芸已经彻底平静下来了,她倒是有心说说自己的想法,不过既然先前已经决定将外头的事儿交给阿奶来处置了,她再多说也没太大意义,只简单的道:“我只担心他并非自愿而是被逼无奈。”
尽管是穿越者,可周芸芸却没自信到全世界都会围着她转,便是先前周家阿奶玩笑般的拿祁家大少爷打趣,她也完全不曾放在心上。
都说士农工商,其实则不然,无论是哪个行当只要做到了顶点,那就是王者。君不见官商联姻,若是商人的地位真心如此之低,那为何没有官农联姻?官工联姻?由此可见,甭管在哪一朝哪一代,有钱的始终是大爷。
就拿祁家大少爷来说,除非周芸芸自愿委身为妾,不然人家凭什么娶她?是图她会的那几个点心方子,还是图她已经交出去了的手工皂配方?再不就是图她的容貌身段,亦或丰厚的嫁妆?可惜,这些全部加在一起都抵不上祁家大少奶奶的位置。
祁家大少爷是周家阿奶最大的合作者也是唯一的合作者,可惜周家阿奶却仅仅是他遍布九州各地其中一个还算有利可图的合作者之一。
其实,孟秀才也是。
村里人的流言蜚语并不是一面倒的,而是各有各的说法。
那些个娶不上媳妇儿的闲汉自是眼红孟秀才,只道这么个穷光蛋,莫名白得了个漂亮媳妇儿不说,媳妇儿还是自带丰厚嫁妆的,怎不叫人羡慕到眼冒绿光?反过来村子里的姑娘、嫂子、婶子们却道周芸芸好福气,光有钱有啥用?能当上官太太才叫能耐。
也亏得这会儿尚不曾传出这事儿是周家大伯娘一手促成的,万一连这种事情都传出去的话,那恐怕不止一人跟周大囡那般懊悔了。早知道这么简单,谁不愿意上呢?当上了秀才娘子,往后可不是吃香的喝辣的?至于抛弃糟糠之妻这种事儿,最最出名的就是陈世美了,然而那货死了。
简而言之,羡慕孟秀才的大有人在,只恨不得取而代之。然而,羡慕周芸芸的亦不在少数。出发点不同,想法立意自是全然不同。
好笑的是,当所有人都忍不住抢着发表自己的意见时,周芸芸却在房里淡然的喝着生姜红糖水,间或时不时的跟陪同自己的大金以及后来进屋的三囡闲聊着。
不管将来嫁的是谁,离出嫁的日子都不会太远了。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周芸芸淡然处之,大金却是举双手赞同,至于三囡她这会儿已经麻木了,只一心想着去哪儿寻一个乖巧听话任她收拾的男人,最好是能入赘的,就算不能入赘也要打从一开始就分家单过。
结果,才聊了没多会儿,外头就传来格外响亮的吵闹声。一开始,屋里人还道是大伯娘不怕死的回来了,可再侧耳那么一听,却是三奶奶那标志性的大嗓门。
“……你家那儿媳妇儿不得了啊!!她居然上我家吵吵,还叫我给大嫂你带话说,要是不叫她回家来,她就在外头给你好生说道说道,说一说咋就跟你和芸芸合谋,一道儿算计那孟秀才!大嫂,她说的该不是真的吧?哎哟哟!你先别急,这话是你家那蠢货儿媳妇儿说的,不是我啊!!”
外头一阵喧闹,听着声儿该是有人拦下了周家阿奶,只听她怒吼道:“那该死的东西这会儿人在哪儿?看我不打死她!”
“大嫂,话不能这么说,这杀人可是要偿命的。要我说呀,你干脆先摆个态度出来,就说要忙着给你家好乖乖准备亲事,暂时先放她一马……”
“我呸!!”
“啊哟,你先听我说完啊!你这暴脾气啊,迟早要在这上头吃亏。你想想我当年,我这些年真的是没少为这事儿后悔,我说我干嘛非要跟我大儿媳妇儿过不去?让她吓得赶忙开溜,连亲生的闺女都不要了。这要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对她好好的,先哄着她留下来呗,帮着带孩子帮着做家事帮着下地……等熬上个十来年,就算叫她走她也不会走。没的如今过得好好的,叫我那可怜的大儿死了都没人陪着!!”
三奶奶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哭腔,其实她是真后悔啊,大儿是她这辈子最亏欠的人,生出来是家里穷的叮当响,略长大些,下头接连几年生下了一儿两女,才几岁的孩子就要帮着照顾弟妹忙里忙外。等好不容易略攒了点儿钱,她又意外的怀上了小儿子,偏那会儿年岁大了,生的不容易养的更不容易,辛苦攒的钱都没了。
再往后,那日子就跟浸泡在黄连水里一般,就没个松快的时候,她大儿心善人好,舍不得爹娘弟妹受罪,就卖死力气干活,最终累死在了地里,只留下不到双十年华的媳妇儿,和尚在襁褓中的女儿……
“他生前就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死后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我悔啊!我是真的悔啊!哪怕那会儿稍微对儿媳妇儿好一点,兴许她就不会走了,我大儿也不会没人陪了。”
哭着哭着,忽的哭声一顿,三奶奶冷不丁就换了语气:“大嫂,说句实诚话,就算你手头上有银钱,再给儿子娶个黄花大闺女也不难,可这事儿你不能这么干。结发妻子比啥都来得重要,哪怕你要膈应她,回头寻人牙子帮忙买个小丫头也成,没的休妻再娶的。再说,孩子们都那么大了,孙子孙女也都有了,还有你家老三……一家子出一个也就够了,连着两个,要是再算上你家大囡,那就是三个!偏今个儿芸芸还摊上了这事儿,你叫旁人怎么说!”
周家阿奶恨得眼睛都红了:“照你这么说,我就该好好供着那王|八羔子?!”
“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她到底不是我那大儿媳妇儿,人家那会儿还不到二十呢,她多大了?你不赶她,她敢跑?对了,当婆婆的嘛,最恨的就是儿媳妇儿爬到自个儿头上来,你家大山子媳妇儿呢?叫她管着大房的事儿!钱财不说,连一针一线都别给她,吃两口饭都要儿媳妇儿同意!她敢闹就让她滚,我倒要看看,杨柳村老王家敢不敢收这么个弃妇!”
“你是打量着自家孙子孙女也要嫁娶了,怕被我家连累吧?”周家阿奶没好气的道,不过听着这声儿倒是显得略消了些气。
三奶奶也不诉苦了,只朗声道:“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咱们不是亲戚吗?再说你又不能真杀了她,杀人是要偿命的!那还不如留她在家里,便是当个下人使唤也是好的。对了,你家田多,叫她下地干活,叫她去沤肥,啥活儿又苦又累都叫她去干,没的整日里放在眼皮子底下碍事儿的。还有你家好乖乖,这事儿……能成不?”
“走走!都给我散了。你跟我到后头来。”
……
……
院子外头很快从喧闹啊子都恢复了沉寂,屋里的周芸芸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尽管三奶奶那番话颇有些站在大伯娘立场说和的可能性,可她也不能否认这话话糙理不糙。哪怕真的要报复,短时间内还真就不行。
见大金和三囡都小心翼翼的盯着自己,周芸芸笑道:“其实我在想另外一件事儿,先前阿奶是没打算这么快将我嫁出去的,所以也没考虑三河、三山的亲事。那如今呢?”
三河是三囡的亲哥哥,虽说二房的小儿子,实则却比三山子大了半岁多。这俩一个年头生,一个年尾生,真要是说亲的话,恐怕也会混在一起。
却听大金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就阿奶那性子,要是真把阿姐你的日子定下来了,她能在两三天内给那俩把亲事安排妥当顺便迎娶过门。”
依着现有的例子来看,这种可能性还真是不小。
“那就麻烦大金你去提醒一下阿奶,叫她索性把事情闹得大一些,咱们老周家要娶孙媳妇儿,可不是十里八乡姑娘家最期待的事儿?”周芸芸冲着大金眨了眨眼睛,后者起初是一脸的茫然,旋即大乐。
“我这就去!!”
随着话音落下,大金已经飞一般的冲出了屋里,只留下一脸茫然的三囡冲着周芸芸直瞪眼。
既然没法叫村里人放弃这么个大八卦,那还不如重新制造一个更大更轰动更具有切身利益的事情来。在人人都知晓周家这几年发了大财的情况下,相信一旦宣布周家俩孙子都要娶媳妇儿的事儿后,十里八乡都会被惊动的。
比起跟自己无关的是非,当然是攸关切身利益的事情更为重要。
借着三奶奶那张嘴,当天傍晚周家要娶孙媳妇儿一事,就已经传遍了整个杨树村。
暂时躲在老丁家的周家大伯娘听到这个消息,无异于当头一记闷棍,比起被休弃,三山子娶个乡下丫头当媳妇儿,显然更叫她无法容忍。
☆、101|52.1
第101章
要说大青山这一带,近几年来风头最盛的莫过于老周家了。周家不像张家那般,是几代人辛勤努力才攒下了百来亩水田,而是在短短四五年之内,一下子就成刚过温饱线晋升到了大青山一带数一数二的富户。
是大青山一带,而非单单指杨树村。
因着地势的关系,杨树村并不算富庶的村落。事实上,就连毗邻而居的杨柳村都比杨树村生活水准好得多,起码杨柳村拥有百多亩水田的人家就有三家,当然其中一家早在几年前就搬走了,便是将水田尽数卖给老周家的江家。
而附近几个村落里,最最富庶的当属杏花村,也就是周芸芸亲娘的娘家。当然,即便是再富庶的村落,总归是有穷人家的,这家里头越穷就越盼着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这不,一得知老周家要寻俩孙媳妇儿,十里八乡都为之轰动。
——谁还会去管周芸芸和孟秀才的事儿?爱成不成的,顶多给拆散了,多得是家里穷得叮当响的汉子等着媳妇儿带着嫁妆解救全家,自然也不少爱做梦的少女盼着嫁给孟秀才当官夫人。
周芸芸松了一口气,虽说她并不反对嫁给孟秀才,也不希望匆匆忙忙就把自己给嫁了。再说她如今才十四岁,即便是以古代的年岁而论,也尚未成年。如今,先拿俩堂哥顶上去,即便只是拖上个几月也是好的。
就是如此一来,周芸芸对那俩还是深感抱歉的。
回头逮了个没其他人的机会,周芸芸诚恳的向三山和三河道歉,结果这俩的回答却好悬没把她给噎死。
作为三囡的亲哥哥,又是大金最要好的兄弟,三河倒还勉强算正常,起码是在周芸芸可接受的范围之内。他只道:“我老早就想娶媳妇儿生娃儿了,省得每回过大年都要给侄子侄女压岁钱,光出不进呀!对了,等到时候就是大金可怜兮兮的掏钱了,真好!!”
比起掉进钱眼里且为了娶媳妇儿一事兴奋不已的三河,三山子显然要冷静很多:“挺好的,阿娘不在都没人替我收拾了,娶了媳妇儿起码能省点儿做杂事儿的时间,也好叫我多念两页书。”
周芸芸:……………………
凭良心说,周芸芸不喜欢搞株连,在她眼里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因为旁人的过失牵连到无辜之人这种事情,她真的做不出来。这也是为何明明大伯娘狠狠的坑了她一回,但是对大房其他人,她仍保持着往昔态度的原因。
不是她有多么宽容大方,而是打心眼里觉得不应该迁怒旁人。
然而,在听了三山子这话后,她只觉得浑身发冷。
甭管大伯娘做错了什么,或者将来究竟能不能回到这个家里,作为她放在心坎上疼爱的三山子都不应该是这种冷漠的态度。难不成,在三山子眼里,他亲娘就仅仅是能帮他料理杂事的人?
一时间,周芸芸不知晓该以何种态度去面对三山子,只木着脸离开了。
事后,她忍不住去寻了周家阿奶。
尽管比旁人多了一辈子的经验,可事实上便是全加在一块儿,周芸芸的人生经验也比不上周家阿奶的一个零头。她不是想说三山子的坏话,而是想寻周家阿奶解惑。
将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周芸芸带着无限茫然的问道:“我以为大伯娘这么疼爱三山子,就像阿奶你疼爱我一样,可是为啥……如果是我,就算今个儿阿奶你真的做了什么错事,大不了咱们一起错呗!”
若是理智一些的人,或许能想到大义灭亲,可周芸芸却完全不是。兴许是因着穿越的缘故对这个世界多少还是带着一丝疏离感的,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上辈子失去了父母双亲,叫她对于真正的家人更多了一份眷恋。以她的性子来说,即便今个儿周家阿奶被全世界背叛,大不了她就跟着一道儿背叛全世界好了,那些空泛的律法皇权哪里抵得上至亲的家人?
三山子很理智,可偏生他的理智跟他实际的年岁和阅历并不成正比,因而给人的感觉不是他有多么的正义凛然,而是冷漠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