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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祟 第70节

    迟容突然发现他的蛊虫离奇地死去,接着他通过蛊术的牵引,“摸”到了自己床下的尸体,发现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但与此同时他还发现另一件诡异的事,他的尸体中隐藏着丝丝缕缕不属于他的魂丝,这些魂丝和他的肉身融合得很好,至少已经埋藏了十多年。也正因此,他的尸体虽然是“死了”的状态,却还保持着一丝微弱的生机,随时可以“活”过来。
    出身于天师世家的他很快意识到,是有人有预谋地想要夺舍他的身体。但他同时也意识到,如果他能驱走那些魂丝,同时自己回到身体里,就也能实现某种意义上真正的“复活”。
    想到这里之后他驱动了几只还活着的蛊虫进入到自己的身体中,用自己的魂灵牵引着它们,如果他成功赶走“那个人”的魂丝,自然可以再将它们驱除出来,但如果他失败了,彻底魂飞魄散,失去牵引的蛊虫就会瞬间吸干他身体里残存的血肉和生机。最终蛊虫爆体而亡,他的身体也会彻底变成一具干尸。
    这之后的内容就没再记载,迟筵算算时间,那时候自己也已经回到迟家了。
    迟筵想起来李冒提起过,迟容“失踪”前,人们最后看见他是在去迟老爷子闭关之处的路上。想来之后迟容也通过某种方法发现了在他体内埋下魂丝准备夺舍的那个东西就寄居在迟老爷子体内,所以在父亲去世的那个夜晚去找了那个东西,试图夺回自己的身体。但从结果来看是他失败了。
    迟筵把信和小册子都收好,心下有些唏嘘,迟容母亲害得他们一家人支离破碎,然而他们母子最终也都不得好死,实在是损人不利己的买卖。而迟容可能还念着一点同父的情谊,最终还是给他留下了线索,如果他早收到这个小盒子应该就能更早判断出那个“祖父迟林生”的问题。不过现在也没什么差别,迎之哥哥已经把一切打点得太好了,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样。
    车子平稳而快速地行驶着,很快就出了迟许叶三家隐世而居的范围,路上的车子也渐渐多了起来。许欣和迟筵各自望着两边窗外的景色出神,各有各的忧虑,谁也没心思交谈,就一路沉默着,直到最终到达目的地。
    把许欣送回l城后,司机就直接将迟筵送到了r城外公所在的那家医院,放下迟筵后就告辞回去复命了。
    迟筵不敢耽搁,很快就联系了宋锦找到了外公所在的病房,因为有陶娟娟和护工一直帮着照顾打理,外公的情况看起来还不错,身体各处都干净整洁,只是这两天一直都没醒。
    他谢过了宋锦夫妇,就开始在医院夜以继日地陪护老人。虽然有护工和宋锦夫妇帮忙偶尔能回家歇一歇,但也不敢彻底放松,前些天刚被叶迎之稍微养胖了一点就又迅速消瘦回去。
    很快过了一个星期,医生说如果再不醒也没什么办法,把人带回家好好照顾就可以了,什么时候能醒来都是未知的,继续住院也没意义。迟筵点头说再观察两天看看。
    这天傍晚的时候迟筵刚想出去买饭,就见宋锦提着饭盒进来:“尺子,娟娟今天做了红烧丸子,你吃一些。天天这么熬着也不是事,不行加点钱让护工帮着多盯盯,你也好好歇歇。”
    迟筵抬起头苦笑:“我还是放心不下,现在我只剩外公一个亲人了。”
    宋锦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肩:“我明天休息,今天晚上到明天晚上我都盯着,你回去好好洗个澡放松放松歇一歇,要不你累病了更没人能照看外公。我照顾外公你总该放心吧?”
    迟筵没再拒绝,心里想着明天一早就过来替宋锦。他今天一天都觉得很累,提不起精神,宋锦说的有道理,他确实得好好休息休息了。
    迟筵回到家后洗了澡,简单擦了擦裹着浴袍就出来了,之后直接滚进被子里,趴在枕头上闭上眼睛准备睡觉。他太累了,连一个指头都抬不起来,迫切地需要休息。
    半梦半醒间他只觉得身子一股股地发凉,把被子牢牢裹紧也不管用,熬过这一段之后身体又开始迅速发热,烧得他无比难受。这时他模模糊糊地感觉到身边有一个熟悉怀抱,便不管不顾地扑了过去,挤进对方怀里。
    怀里的小东西一个劲儿地往自己身上蹭着拱着,浴袍早就被滚掉了,两只胳膊牢牢抱着自己,嘴里还不住地自言自语着类似“迎之哥哥”“你不要不要我”“和我好好嘛”“我最喜欢你了”“爱爱我可以吗”之类让人完全无法拒绝的话。偏偏眼睛紧紧闭着,身子也散发着不正常的高热。
    叶迎之觉得自己来得真是时候,只恨不得直接动手把他按在怀里半点不留渣都不剩地吃下去。理智却告诉他得忍耐克制,阿筵这个样子分明是生病发烧了,根本经不起折腾,得护在怀里好好养着才行。
    他坐起来俯身轻轻吻吻迟筵的耳廓:“宝贝,别弄了,你都病成这样了。告诉哥哥,药在哪里,我去拿药。”
    迟筵才不管他这一套,只抱着他不停地哼哼唧唧蹭来蹭去。
    第119章 迁村
    叶迎之没办法,打开手机下载了个二十四小时全城送药的应用, 买了常用的退烧药。一边等着送药, 一边隔着被子把迟筵抱进怀里哄。
    迟筵觉得热,却被他牢牢箍在被子里, 半点透不出气,委屈得发出了哭音。
    叶迎之抱着他小声唠叨着:“你哭吧, 你觉得哭有用吗?哪次哥哥会因为你哭就心软放过你?还不是你越哭越来劲。”嘴里说得坏,心里早心疼不行, 恨不得替他生病, 但也没什么办法。
    纵他有万般本事,却管不了这人世间生老病死。
    过了半个小时药就送到了, 叶迎之哄着把迟筵卷成一个卷放到床上,下地去开门拿药,然后又倒了水拿药进来喂他。
    迟筵半昏半醒间找不到他,正急得左右翻滚扑腾,不过片刻功夫卷得好好的被子就全部散开了。
    叶迎之打开床头灯,把药和水放到床头柜上,连忙又给他卷好了抱到怀里。迟筵眼睛还闭着,但眼角泛着红, 隐约泛着水光,伸出手指摸上去, 湿漉漉的。
    真哭了。
    叶迎之“啧”了一声,心里软成一片,好像戳一下心窝子里都能冒出水来, 那对方简直没有半点办法。何况现在迟筵病着发着烧,半昏迷着,根本不讲半分道理,就娇气地黏着他。
    叶迎之只能像哄小孩儿一样哄他:“哥哥在呢,哥哥给阿筵拿药去了。亲亲好不好?”
    他说着亲了亲迟筵面颊,迟筵就老实了一会儿。
    叶迎之笑了笑,趁机哄他:“乖,宝贝把药吃了,吃了药哥哥更爱你。”
    迟筵吃药时还很配合,没怎么闹,吃完药之后也很安生,隔着被子被叶迎之抱在怀里,老实地睡觉。可过了一会儿他又觉得不舒服,还是小声呻吟起来,委屈地向叶迎之怀里钻。
    叶迎之把手伸进迟筵被子里摸了摸,被子一片潮意,全都是迟筵发的汗。
    他手凉,不敢直接碰迟筵身体,但也能猜到迟筵身上应该也全是湿漉漉的,肯定不舒服。于是又找了一床被子出来,迅速把迟筵裹进干爽的新被子里,把旧被子晾到床的另一边,其间愣是没敢让迟筵着一点风。
    换了新被子迟筵明显满意了些,但他病着,烧还没退,无论怎样都是不舒服,就埋着叶迎之怀里小声呜咽着,轻轻用侧脸和额头蹭着他胸膛。
    叶迎之只好依然隔着被子把他抱起来,轻轻拍着哄着。心里想着谁家摊上这么个小宝贝也没办法,谁让阿筵就落自己手里了呢,不过阿筵要是落到别人手里,他大概得急疯不乐意死。
    这样一夜过去,第二天迟筵睡到早晨十点才醒,发现自己在叶迎之怀里时着实吃了一惊,左右四处看看,这又的确是在自己和外公家中没错。
    他已经退了烧,但身子还有些使不上力的酸软虚弱,手撑着床坐起来看向叶迎之:“迎之哥哥,你怎么来了?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进来的?”
    他好不容易爬起来,叶迎之又给他按了回去,塞进被窝里拢了拢被子:“昨天办完事了就想着过来看你,到的晚了,本来是打算过来碰碰运气看你睡没睡,结果发现你连门都没锁,就直接进来了。幸好进来的是我。”
    迟筵红着脸“喔”了一声。他也不记得自己究竟有没有锁门了,虽然按道理讲应该是习惯性地锁了门的,闻言却也有些心虚,并没怀疑叶迎之的话:“可能是昨天回来太累了,就忘了。”
    说完之后他突然想起来迟家的那个东西,就又不管不顾地钻出来抱住叶迎之的手臂:“迎之哥哥,迟家那个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最后怎么了?”
    叶迎之顺着他的姿势躺到他身边,又把他塞回去盖好被子,才慢慢道:“这事说来话长。最早是二十多年前你还没出生的时候,有一个游魂凭借秘术支撑着去找我父亲求救,就是你的祖父迟林生,他的身体现在被别的东西占了,求助无门。迟家和叶家毕竟是两家人,暗中还有些龌蹉,我父亲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帮他,就用家传的秘术让他寄居在一具活尸身上,藏在叶家之中。与此同时,迟家那个据说顶替了‘迟林生’的东西也没什么动作,迟家人都没发现迟老爷子芯子里已经换了。而人毕竟不能在鬼尸的壳子里久居,慢慢的养在叶家活尸壳子里的迟林生意识开始陷入癫狂混乱,就算说他是真正的迟老爷子恐怕也没人会相信。这件事就这么一直拖着,我也是接手了叶家之后才知道这件事。”
    “那天晚上阿筵也没有听错,的确是福伯过来说附在那活尸身上的迟老爷子魂魄要没了,是我不想让你掺和进迟家的事里才瞒着你。阿筵怪不怪哥哥?”叶迎之说着,瞧着他的眼睛。
    迟筵此时当然能明白叶迎之当时的思虑和考量,也不会怪他,但还是仰起头看了看他黑色的眼睛,又故作随意地调转目光,小声道:“……亲一下就不怪你了。”
    因为他生着病,叶迎之从昨夜过来就一直强忍着,亲不敢亲摸不敢摸,抱着都是小心翼翼的。听他这话心里是又甜又气,直接翻身坐起来朝着迟筵压下去:“行了,别养病了,让哥哥好好爱爱你。”
    亲了几下后迟筵又笑着推他:“迎之哥哥,别弄我了。还有事要问你,还得去照看外公。”
    他原本还打算早起去接替宋锦的,没想到这一病就拖到了快中午。
    叶迎之闻言淡淡横了他一眼,才起身坐起来。他早就醒了,已经穿戴整齐,只是一直在旁边陪着迟筵,见迟筵要起床就从他衣柜里挑出一套衣服,稍稍掀开一点被子给他穿上。
    他坐在床边,微微探过身给迟筵系衬衣扣子,听见迟筵问道:“迎之哥哥,你还没讲完呢。那东西最后怎么样了,它说的鬼气续命是什么意思?家里那边现在还好吗,许家许瑞他们怎么样?”
    叶迎之慢条斯理地给他系着扣子:“先不要管那东西到底是谁或者是什么,它想维持在人间的活动,就只能靠夺舍你祖父一脉子孙的身体。但岳父是独子,又只有你和迟容两个孩子,现在迟容和你的身体它都用不了,岳父的身体因为常年被蛊虫侵蚀也支撑不了多久,它就迫切地想找其他续命的法子。现在那边萦绕的鬼气越来越重,我身上的鬼气也越来越重,它就以为我是靠那里的鬼气续的命,想让我交出续命的法子。”
    说到这里时正好扣子全部系完,叶迎之顿了一下,拿过裤子掀开迟筵被子准备继续给他穿,同时嘴中道:“但我身上的鬼气其实是我修炼所得,和那里的鬼气没有什么关系,那东西的算盘就全都白打了。它设计了很精巧难缠的伎俩,只等着我去,可惜那些把戏对我也没用,你走之后我就直接让它魂飞魄散了。许家的事我不太清楚,酬天祭结束后他们安排那些前来参会的天师离开,之后就大门紧闭,不怎么出来活动了。”
    迟筵一开始红着脸想抢过裤子自己穿,后来被叶迎之的话所吸引完全忘了这码事,等意识到的时候一身衣服已经全部妥帖地穿好了。他用手背摸了摸两边脸,一时分不清自己到底有没有退烧:“那哥哥知不知道那些鬼气到底是什么情况?”
    按照何家村的情况,会有鬼气聚集就是因为有鬼。鬼很多,或者有一只很厉害的鬼,都会造成那种效果。宋锦他们后来也得到一些不能形成报告的资料给他看过,比如他们之后探查何家村的事时找到了一名道士。
    道士说当年何家村迁村前惹上了一只恶鬼,村里人那时候是意识到这点的,就向他师父求救。但那恶鬼狡诈且强大,他师父也没办法,村人又找不到更厉害的天师,所以他师父就出了个让他们迁村的主意,但不能太张扬地迁走,否则会被恶鬼跟上,就给他们挑了一个日子和时辰,让一些村民穿上跳傩时的装扮抬着傩神像走在前面,其他村民跟在后面,假装是去送傩神。一般鬼怪总会对受人香火的神灵有所忌惮,这样就不会贸然跟上。
    但谁能想到那只恶鬼格外的狡诈,那名道士看了何家村如今的惨况后才知道当年他师父出的那个主意根本没用,恶鬼还是伪装成村人悄悄地跟在了后面,甚至记恨上村中人,一点点把村子变成了一个阴阳颠倒的鬼村。它一开始应该是没本事形成那么强的鬼气迷惑住所有人,所以它就先害死一个村人,用自己的鬼气伪装成那个人还没死的状况,迷惑住所有人,然后再继续去害人。
    这样死的人越来越多,鬼气就越来越盛,甚至不用它去刻意伪装就会形成障迷惑住所有生人亡者,直到最后村子里没有一个活人。
    第120章 红钻王子
    迟筵听说这件事时只觉得汗毛直立遍体生寒,唯一的安慰就是那只始作俑的恶鬼应该也在那天晚上被傩神庙那个东西一起消灭了。所以同理推知, 叶迟许三家隐居之地要形成那样浓厚的鬼气, 也一定是因为存在一只或几只特别强大的恶鬼,或是已经死了非常多的人。
    不过三家都封禁着许多恶鬼在禁地, 会有那种结果倒也并不非常奇怪。
    叶迎之听闻他的问题后只面色平淡地拉他下床,摇了摇头:“不清楚。”
    迎之哥哥也说不清原委, 迟筵觉得这件事有些棘手。可是叶迎之明显是并不想多管的样子,他也只能暂时不去想。
    叶迎之联系了司机, 两人下楼的时候叶家的车已经等在楼下, 将两人送去医院。
    宋锦刚吃完陶娟娟送来的午饭,看到跟在迟筵身后一派贵公子模样的叶迎之有些吃惊。迟筵向叶迎之提过宋锦, 却从没对宋锦说过叶迎之的存在,当下给两人互相介绍了一下,只说叶迎之是他“从小一块长大感情很好的邻居家哥哥”。
    医院里床位紧张,通常是两三个病人公用一个大病房。陶娟娟帮着走了点后门,给外公安排在一个里外间的病房,外公住里间,虽然空间小,但只有他一张床, 清净也方便。
    可这小房间里突然挤进来迟筵、叶迎之、宋锦三个人就显得有些局促了。屋里只有两张小凳子,宋锦坐在床脚边缘上, 看着面前两个人总觉得有些不得劲。为了摆脱这种说不上来的尴尬,他提起了柜子前的暖水壶:“正好壶里没水了,我去打点水回来。”
    迟筵哪里好意思坐着让宋锦去打水, 跟着站起来去抢水壶:“我去吧,你先歇一会儿。”
    他一出去叶迎之向宋锦点点头,就也自然地跟着出去,迈了两步追上迟筵拿过他手上的两个水壶拎在手里,走到楼道拐角没人处就放慢了脚步,淡淡扫了迟筵一眼,不紧不慢开口道:“哥哥?嗯?阿筵就是这么和别人介绍我的?”
    “……那要怎么介绍啊。”迟筵自觉有些无辜,有些委屈,看了看叶迎之,试探道,“对象?男朋友?”
    叶迎之不看他,径直向前走,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又忘了。”
    迟筵张了张嘴,快走几步跟上他:“……老公?”这回总不会错了。
    叶迎之果然满意地“嗯”了一声,趁着四下无人,快速转过头来俯下身咬了咬迟筵鼻尖。小坏蛋。
    迟筵却趁机抱住他脖子,“嘿嘿”笑着,嘴上占便宜道:“娘子我最喜欢你了。”
    叶迎之哪会因为称呼这些事真跟他生气,把两只水壶都倒在一只手上,又捏了捏他鼻头,嘟囔了一声“净捣蛋”就笑着转身继续向水房走去。
    叶迎之让人安排着给迟筵外公换了一间独立高级病房,又额外请了两名专业护工。这样三个护工两两倒班,给外公擦身换衣服喂饭等具体的活就都不用迟筵亲自做,只每天陪陪老人和他说说话就可以,自然就不会像之前只有一个护工时那么辛苦劳累。
    叶家办事的人效率很高,虽然对r城也不熟悉,但不过三个小时这些事情也就全部处理好了。
    傍晚的时候迟筵叫宋锦夫妇和他们一起吃饭,宋锦答应了,先去医院外面抽烟等着,迟筵还在里面向新来的护工交待注意事项,叶迎之在旁边陪着他。
    不一会儿陶娟娟下班收拾好后出来找到宋锦,好奇地打听道:“今天跟着尺子来的那个男人是做什么的?看上去不太一般。”
    宋锦熄灭了烟:“我也不太清楚,尺子说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哥哥,本来这些年一直都没联系,结果他这次回家又联系上了,他这个哥哥最近没什么事就特意过来找他。”其实他知道迟筵父亲家里是做什么的,也由此隐隐猜到叶迎之是做什么的,但一来不敢肯定,二来怕陶娟娟想起当初那件事害怕,就含糊了过去。
    “这故事听得耳熟。”陶娟娟寻思了一会儿,突然兴奋道,“我想起来了,这不就是早些年言情剧流行的套路么?女主本来生长在富豪之家,有一个身世相当甚至更高的红钻级别的王子青梅竹马,结果两人正青春时期情愫暗生的时候女主突然遭遇变故,要不是突然被发现是抱错的,要不就是有了继母,要不家道中落,总之一下子变成了一个普通人。结果正在遭遇重大危机,比如失业、比如被不公平对待、比如家人重病或欠债需要一大笔钱的时候,又和自己青梅竹马的王子偶然相逢了。”
    陶娟娟啧啧称奇:“尺子可以啊,深藏不露,拿的还是女主剧本。”虽然现实毕竟不会像电视剧一样狗血,迟筵好像没特别困难需要救助,他和他这位哥哥也不是偶然重逢的。
    “你别给人家瞎编,”宋锦咳了一声,“娟娟,什么叫红钻级别的王子啊?”他其实是想旁敲侧击地打听一下自己在老婆心目中是什么级别的。不是红钻,起码也该是白金吧?
    “就是企鹅会员。”陶娟娟摆了摆手,“我上小学的时候不像现在,小学生还都普遍比较穷,这东西可稀罕了,一直是全班同学的追求。能集齐所有彩钻的同学会受到班里所有小菠萝包艳羡的追捧。”
    “哦。”宋锦干巴巴应了一声,原来是这个。那他没什么好比的了,就让迟筵那个迎之哥哥去当什么红钻王子吧。
    吃饭的地方就在医院附近,不好停车,四个人索性一起步行过去。
    走了两步后宋锦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一下子搂住迟筵肩膀把他搂过来:“对了!尺子!差点忘了告诉你,我要当爸爸了!娟娟前两天刚查出来,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这可是件大喜事。迟筵一下子笑开,亲热地捶上宋锦另一边肩膀:“那可恭喜你了!我也能当叔叔了。”
    就在这时落后两人几步的叶迎之突然咳嗽了起来。
    迟筵赶忙放开宋锦跑回到叶迎之身边,扶住他帮他拍打着后背顺气,眉宇间有着显而易见的担忧:“迎之哥哥,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叶迎之眉间微蹙,抿着唇摆了摆手,从外衣口袋中掏出一方雪白的手帕捂到唇边,又是一阵闷咳。手帕上渐渐洇出片片红色的血花。
    迟筵当时就急了,半环住叶迎之的身子,急切地问道:“迎之哥哥,医生有跟来吗?我们回去休息吧。”
    叶迎之放下手帕眉目柔和淡然地向他笑笑:“没关系,好不容易和你朋友们一起出来聚聚,走吧。”
    迟筵还待再劝,宋锦已经忍不住问道:“尺子,你哥哥什么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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