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国强疼的脸色刷白,医生仔细询问了症状, 让他先去验血, 检查结果全部是阴性,要他做胃镜。
柳国强犹豫的问了一句,“做胃镜要多少钱?”
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三十元。”
柳国强嫌贵,连忙摇头拒绝,“这么贵!那我不做了,你给我开点药就行了。”
“叔叔,我们做, 麻烦你开一张单子,我去交费。”柳彦铭扯了一下老爹的衣服,
柳国强不赞同道:“阿铭,做胃镜太贵了,我吃点药就行。”
柳彦铭想起上一世老爹病重的记忆,不由失控的厉声道:“老爹,你能不能对自己的健康上点心!如果你有事,我和老妈该怎么办!”
看着发怒的儿子,眼睛里似乎闪过了泪光,柳国强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那就做吧。”
柳彦铭松了口气,拿着单子去交费。
柳国强坐在椅子上捂着腹,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感觉似乎马上就会发生什么,有种不详的预感。
过了几分钟,柳彦铭交完费用,拿着缴费单回来了,把单子递给医生,医生立马做起了准备。
柳国强喝了一瓶麻醉剂,坐在椅子上等待,舌头和咽喉产生了麻木感,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也麻了,心跳越来越慢,心跳声越来越清晰。
马上就要做胃镜了,他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医生喊了柳国强的名字,他起身进入了检查室,门被关上时,他转身望了儿子一眼。
柳彦铭鼻子有些泛酸,心里堵的难受。
癌症潜伏期是几个月甚至几年都有可能,按照上一世的结果来看,肿瘤就应该是在今年或是明年产生。
明明不得癌症是最好的结局,可是他心里却希望能在今天检查出来。
只需等几分钟就能出结果,可柳彦铭就是坐立难安,一会儿站起来走来走去,一会儿坐下 紧盯着检查室的门,他的心里慌张极了。
过了五分钟,检查室的门被打开了。
柳国强惨白着脸走了出来,一见到儿子,立马张开麻木的嘴,口齿不清的吐槽着,“好呃新,以后在耶表做这个东西了。”
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冷淡道:“你们等半个小时,就能出结果。”
柳彦铭连忙道谢,“谢谢医生。”
父子俩坐在房间外的椅子上等待着结果,柳彦铭递给老爹一瓶水,让他涮了涮嘴。
柳国强涮完嘴后,说话声音清楚了一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心慌的厉害,心里堵的难受。”
柳彦铭眨了眨眼睛,把眼睛里的水光挤了回去,“老爹,你在工地上干活太累了,别干了,我直播赚了很多钱,可以养活你和老妈。”
柳国强摇了摇头,“不行,我才四十岁,又没有残废,还没到让你养老的年龄,虽然工地上干活很累,可是一想到还要养活这个家,我就充满干劲!”
他鼻子一酸,别过脸,使劲眨着自己的眼睛,不想让老爹察觉到自己的异样。
“你把赚的钱存好,以后娶媳妇,你要是实在嫌钱多,我替你花两个。”柳国强用大手揉了揉儿子柔软的发顶。
柳彦铭恢复了正常,看着老爹笑道:“我现在就嫌钱多,正好你替我花几个吧。”
“你这小兔崽子。”柳国强弹了一下他的额头,心中的不安淡化了点。
“柳国强。”
父子俩立马起身,走进了房间。
医生把片子放在桌子上,叹了口,语气平淡道:“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要先听哪一个?”
柳国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冷静道:“坏消息。”
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的胃粘膜颜色发白,血管网消失,有出血和糜烂的症状。”
柳彦铭嘴唇颤抖,心里又难受又庆幸,难受的是老爹最终还是得了胃癌,庆幸的是这些是早期的症状。
柳国强听不懂医生在说什么,但感觉很严重,深吸了一口气,强行镇定道:“这是什么病?”
“胃癌。”
两个字从医生嘴里冒出,柳国强感觉晴天霹雳。
“老爹!”
柳彦铭一把搀扶住了差一点摔倒老爹,他的胳膊在柳彦铭的手中颤抖。
柳国强似乎失声了一般,脸色惨白,连腹部的疼痛的忘记了。
医生看他这副样子,又连忙开口道:“好消息是你这是胃癌早期,有九成的几率能治好,甚至更高!”
柳彦铭扶着老爹坐到椅子上,柳国强用力平复着自己剧烈的心跳。
过了几分,冷静下来后,他声音颤抖着,强笑道:“不幸中的万幸,我刚才应该先听好消息才对。”
柳彦铭弯了弯唇,眼里含泪,笑道:“老爹,你这段时间可以不用工作了。”
柳国强叹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儿子的手,“医生,我该怎么治疗?”
早就看惯了病人的各种百态,医生在面对这些,情绪已经没有了太大波动,他语气平静道:“现在是早期,做手术可以根治。你如果同意做手术,我就给你尽早安排。”
“我同意。”柳国强点了点头。
从医院回到家里,柳国强给工头打电话请了假,柳彦铭在提前准备术后的食单,两人都没有告诉徐学琴这件事,打算等她玩完回来再说。
到了下午五点,徐学琴也回来,看见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老公,有些奇怪,“你不是去上工了吗?”
柳国强卖了个关子,“我请假了,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要说就说,不说就憋着。”徐学琴瞥了他一眼,把拖鞋换上。
“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徐学琴斜了他一眼,柳国强笑道:“坏消息是我得了胃癌。”
她的腿一软没站稳,扶住了柜子,摇着头表示不相信他说的话,“你是不是在开玩笑?”
柳国强连忙又说,“没开玩笑,是真的,好消息是胃癌是早期,做手术可以根治。”
徐学琴用手按住自己的胸腔,心脏的大起大落让她有些岔气,生气的揪住了他的耳朵,“你不早点打电话告诉我也就算了,现在还卖了关子”
柳彦铭手里抱着书,抬头看着耳朵被老妈揪住的老爹,嘴角向上翘着。
上一世和这一世他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灵魂上的枷锁也仿佛被打开了,老爹的病冲淡了重生的喜悦,肩上的压力在此刻也终于轻了一大半,还有一小半估计要等到手术完毕后。
“琴琴,你是不知道啊,当医生说我得了癌症时,我想起那胃疼的厉害,还以为自己已经是胃癌中期了,没想到医生说是早期,用手术就能根治”柳国强手舞足蹈的对着老婆讲述自己的心路历程,本该因胃癌愁眉苦脸的家庭,在得知手术能彻底根治后,这个病成了生活里的小插曲。
徐学琴用手捶了一下老公的胸口,娇嗔道:“幸好阿铭带你去了医院,要不然一两年后只能等死了”
柳彦铭弯了弯眼角,对二蛋招了招手,二蛋跳进怀里,他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手术订在两天后,柳彦铭向班主任请了假,和徐学琴在手术室外等待。
徐学琴十分紧张,紧握着儿子的手,柳彦铭和老妈相比还算淡定,还能低声安抚着徐学琴。
经过漫长的等待,红灯终于变成了绿灯,医生从手术室里走出来,母子俩立马迎了上去,“李医生怎么样了?”
李医生摘下口罩,点头微笑道:“手术很成功,已经顺利切除了癌变部位,你丈夫估计五个小时后就会清醒。”
柳彦铭提到嗓子眼的心脏终于落回了胸腔。
柳国强被从手术室推到了病房,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徐学琴坐在床边,眼神温柔的看着躺在床上的爱人。
柳彦铭没有告诉肖诚旻这件事,手术过后两天。
肖诚旻才知道,知道后立马到医院里看望柳国强。
肖诚旻认定柳国强是未来的岳父大人,对他十分殷勤,又是端水又是帮着拿东西。
柳国强总感觉这小子怪怪的,他一走,立马对儿子说“他这是怎么了我怎么总感觉不太对劲。”
柳彦铭眼里带着笑意,“他是我的好朋友,你是他好朋友的爸爸,他能不尊重你吗?况且他妈妈和老妈又是好友。”
“哦”柳国强勉强接受了这个说话,可还是感觉心里怪怪的。
柳国强咽了咽唾沫,偷偷和儿子商量道:“阿铭,你给我做一顿红烧肉吧,天天吃流食,我的味觉都快退化了。”
柳彦铭摇了摇头,一口回绝,“不行,还要等几天,你的胃还没有恢复好,现在油腻的会伤胃。”
柳国强躺在床上生无可恋。
如果人生不能满足口腹之欲,那与咸鱼有何区别?
时间很快就到了9月底,学校要开始彩排了。
四个主持的关系仍然没有缓和,章绫和柳彦铭还能说几句话,刘高卓和徐语梦自成一派,完全不搭理他俩。
柳彦铭也不在意这些,自从老爹做完手术后,他心情一直很好,活的也更加顺心。
他穿上学校发的白色西装,扎上领带,眼睛弯成月牙,笑看着面前的人,调侃道:“是不是很帅?是不是快要被我迷倒了?”
肖诚旻的目光灼灼,认真的点了点头。
柳彦铭脸上扬起了灿烂的笑容。
直到现在肖诚旻都没有发现柳彦铭也喜欢他,他以为柳彦铭把他当做了好朋友,而他致力于掰弯自己的好朋友,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好朋友已经弯成了回形针。
肖诚旻暗地里那些偷偷摸摸的小心思和小动作,充分满足了柳彦铭的恶趣味。
章绫穿着红色的礼服走了过来,话是对柳彦铭说,眼睛却是盯着肖诚旻,“柳彦铭,要开始彩排了,老师让做好准备。”
“好,诚旻,我先走了,放学后我直接去医院,你不用等我了。”
肖诚旻点头应了一声“恩”,视线一直追随着他的背影。
音乐响了起来,章绫和刘高卓从舞台的右边走了上来,柳彦铭和徐语梦从为舞台的左边走了上来,念着各自的主持词。
虽然彼此的关系不融洽,也没怎么配合过,但四人都极其优秀的学生,柳彦铭比他们多了十几年的阅历,另外三人从小参加演出,有主持功底。该轮到谁念主持词,立马就会口齿清晰的接上,整场彩排除了站位有点问题,其他都没有出错。
马新欧站在二楼的沿台上,死死瞪着正在彩排的柳彦铭。
自从那天在柳彦铭的作文本中,夹了一封假情书,他就一直在等待老师对柳彦铭的处罚,可是一个周过去了,明天就要表演了,老师那边还没有任何动静。
马新欧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动失败了,他就是想不明白,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看着柳彦铭在台上英俊帅气的样子,马新欧怨气冲天,那里本该是我的位置!他身上穿的衣服本该是我的!他为什么不去死!
彩排完后,柳彦铭就回到了换衣间,刘高卓比他早到换衣间里。
马新欧仿佛魔怔了,躲躲藏藏的跟在柳彦铭的身后,紧盯着他。